此間舊夢一場三十載，戚戚嗟嗟縛玄機。仰其音容今還在，何處尋得三寸碑？再開棺槨見斯人，筆墨草芥枯白骨。

舍斯理，棄大道，糾其過，謝罪戾，問春秋。蒼山已死，覆水難收，墳墟之上，天地一蜉蝣，聽萬靈悲哭，請纓傳策心昭昭。

大夢初驚醒，問君可辯三千道？

負過往之使命，解既定之枷鎖。

……

“下飛機了嗎？你在哪？”程霽的手指輕點著方向盤。

電話那頭干凈清淡的聲音說道：“已經看到你了，馬上到。”

電話掛斷后沒有一分鐘，程霽的車窗就被敲了敲。程霽把車子后備箱打開，司窈放了行李轉身坐進后排。

“走吧。”司窈壓了壓衣服帽子，拿出手機回消息。

“已經找好在國內的工作了？”

“嗯，去研究院。”

“去研究院學生物還是數學？”他記得研究院在理科方面比較出名。

“我去當老師，廖教授打算新開一個專業課，說是叫‘古典文化與現代文學創作’，算是結合了很多方面的知識，”司窈看著手機上的消息，捏了捏眉心，“其實就是個野路子，說是歷史方面，但也涉及當代文學。但說是現代文學創作，還要學很多其它知識。不是我說，誰來聽我講這課，也是真的倒霉。”

司窈的一些研究確實挺令人費解，程霽并不是很懂這方面的東西，他也就沒有回答什么。

司窈看了看手機聊天界面。

研究院的開學致詞，高中同學聚會，還有備課......怎么一回國就這么忙了。

司窈實在不想回消息，她就把手機關機扔到了座椅旁邊，靠著車窗閉上了眼，打算小憩。

“昨晚沒休息好？”

“嗯。”

“幾點睡的？”

“早上六點吧，寫完東西吃了藥就睡了，沒看時間。”

“休息會吧，到了叫你。”程霽漸漸放慢了車速，讓車子行駛平穩。

“OK”

……

程霽的車停到了離研究院不遠的別墅區。

司窈跟著程霽走進別墅區，停在一座具有頤城特色的別墅。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找好房子了？”司窈看了看房子，又看向程霽，挑眉。

程霽比她早三個月從F國瑞里得回到C國頤城。程霽說是替她找好了住所，搬好了東西，她拎包入住就可以了。

“你兩個月前說幫我找好了住所，但我之前可沒告訴你我要在研究院當老師，這房子怎么就剛好在研究院附近？”司窈扶著行李箱的手輕輕點著。

更別提這棟別墅還又恰好是她比較喜歡的頤式建筑。

程霽笑了笑：“巧合。”

司窈攤手，右手手腕一動，帶起掛在腕上的折扇，抬手握扇，順勢開扇：“巧合？哥，這兒是別墅區，不是巧合就能找到的，這還是頤式建筑。還有，這里的房租我可付不起，你這是要我欠你債的架勢啊。”

“不要你錢。”程霽依舊笑如春風，看著坐在行李箱上，一手搭在拉桿上，一手搖扇遮面的少女，“你這么好的人，猜你會留在研究院。

“猜得還挺準，不過還是算了，無功不受祿。”司窈推著行李箱進了別墅。

一路走進別墅，亭臺水榭，假山亂石，魚肚白的鵝卵石延至別墅正門。

司窈揮了揮扇：“哥，你這是整了個園林？”

對她來說，根本沒必要。其實一個小公寓就夠了。

“你是病患，要有人看著，不止你一個人住在雎鳩園，我也會。而且咱們的東西比較多，所以房子也就大了點。”程霽推開門，彎腰幫司窈拿了拖鞋。

司窈想到了什么，眸底泛起寒光，被擋在扇子下的唇角悄悄勾起。

“那就住這，謝了。”

司窈走進房內，淡淡的打量了下房子的布置。

程霽幾乎是把她的東西，全按照他們在瑞里得住所的擺放位置收拾的。

司窈沿著客廳走到長廊，她的書全部都被整齊的擺在復古木制書架上。她伸手摸了摸排排書脊。

《Steel》《One hundred year》《人間詞賦》......還有她的研究書籍，都按照原本在瑞里得的樣子擺好了。

長廊的盡頭，墻上掛著她的兩張琴。她撫了撫琴弦，銀色眼鏡框下的眼眸暗了暗：“謝了，過會錢轉你。”

程霽看著少女和一白一黑兩張古琴：“你的房間在樓上最右邊。我幫你看過了，那個房間可以看到雎鳩園外面最好的景色，也能直接看見研究院。那里的陽光不會太強烈，很暖和，拉上窗簾后比較暗。”

司窈斂眸。昏暗，溫暖，好風景......都是她喜歡的。

看來又欠了他個人情呢。

要給他多打點錢了。

“還有個驚喜。”

司窈歪頭看著他：“嗯？”

“小朋友，從你到這里之后就不肯出來，還在鬧小脾氣？”程霽懶懶散散地推開司窈的房門。一只白色藍瞳的貓突然從門縫中跑了出來，直接竄到司窈腳邊。

“十七也被你帶回來了啊。”司窈抱起白貓。

程霽上前，想要摸摸十七的長毛：“嗯，你半個月前起不是為了準備回國要用的資料，一直住在洛斯學院的宿舍嗎，那時我讓人帶它回來的。”

在司窈的計劃里，十七本來留在瑞里得，有人照顧就夠了，畢竟她可不確定她故地重游會不會被刺激。她要是像以前一樣發瘋，傷到小家伙不行。

“別擔心，你的狀態如果能保持，發生意外的概率會減小的。”程霽知道女孩在想什么，眼瞼下垂。他摸了摸十七的頭，卻被無情地打開。

“好啦十七，我現在比較累，我們回房間休息好不好？”少女看見一人一貓互不對眼的樣子忍俊不禁。

程霽看了看時間道：“你去休息吧，吃晚飯的時候我會叫你的。”

“嗯。”司窈抱著十七進了房間。

回房間后她抽出手機，給程霽打了五十萬。

此時，準備下樓的程霽站在樓梯上，他看著手機上的消息提示，笑了笑，低頭打字。

【不要你的錢】

【你要，雖然可能對你來說算不上什么】

【沒事】

【行，你樂意就好】

房間內

司窈半躺在飄窗上，順著窩在懷里的十七的白毛。

她看著面前的電腦屏幕，一聲不吭。

廖煜：【我安排好了，你明天就可以來研究院了。】

司窈：【廖教授，您確定嗎？我，教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