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霽本來打算溜完十七就出門辦事，但是轉念一想，留這么個搗蛋鬼在家，她遲早把家給掀了。

于是他就帶上十七，開車去了科研院。

科研院

“謝莜，白渚師兄過兩天回國，他下個月會先去研究院幫老師代課一段時間。我要帶幾個人去幫老師。所以這次的項目由你帶大家做吧。”

“好的師姐。不過老師什么時候回來啊？”

“這個不確定，國外的事情比較棘手。”

“怎么了？前段時間不是說穩定下來了嗎？”

“你最近一直窩在實驗室，可能不知道。前幾天，國際聯邦會議上變數太多。A國公開要轟炸加勒南，國際大廈的屋頂都要被掀了，國際聯邦總指揮還在和A國沆瀣一氣。之后又要亂起來，會有很多傷患，老師說他還要呆在國外一段時間。”

“嗯......師姐你們到時候注意安全。”謝莜坐在辦公室，聞言微微抿唇。

她老師不到十個學生，大家一起加上老師是一個團隊。但這兩年變局太多，大家分成留在國內搞科研和在國外救死扶傷兩部分。她去年從翡冷翠回來，老師卻還留在翡冷翠，現在還要跑到加勒南。

她算是老師手下年紀比較小的研究員了，才20歲。不過因為資質好，僥幸在16歲進入研究院，17歲就能把研究院的老教授問倒，于是加入了老師的團隊。

“謝莜你都要帶我們做項目了，長大了啊，別人要喊你師姐了。”一個不修邊幅的男博士拍了拍謝莜的肩。

謝莜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向郢，別以為我叫你一聲師兄你就天下無敵了，人外有人，你頭頂上可是還有人的。”

“OK我去忙了，你們今天實驗室任務多著呢，別斗嘴了，”方瑜啼將雙手搭在兩人肩上，無奈地看著他們，“師弟師妹們等著你們下午的示范呢。”

說完，方瑜啼就走了，她要去整理帶到加勒南的各種報告。

謝莜也走向辦公桌，整理下午要講到的知識點。

“師兄，來忙吧，方師姐走了，工作量會變大的。”

向郢回神，走過去幫她理資料。

“謝莜師姐！有人找你！”一個科研院的小學徒有些急地敲著辦公室的門。

謝莜聞聲將手里的資料交給向郢，跟著出去。

等她到了資料庫，瞧見男子靠在檔案區翻看著手上的文件。

男子身形修長，一條腿曲著，頭無聊地耷拉著，白色的貓在他腳邊蹭來蹭去。

“大師兄，你回國了啊。”

程霽聞聲抬眸，對上謝莜有些泛紅的眼角。看著謝莜有些局促，他便料到謝莜想說什么：“我知道你是想見另一個人，但很抱歉。”

謝莜到嘴邊的話被壓下。

當初，她頭上有三個師兄兩個師姐，她其實是最小的那個。算上老師，團隊最開始也是他們七個......

大家多久沒聚一聚了。

大師姐沒回來嗎。

雖然很早之前就問過老師，老師的回答一直都是說大師姐在翡冷翠休假。但看見程霽回來的那瞬間，她還大膽地想，他們兩個是不是都回來了。

“師兄，你先跟我去辦公室把貓放一下吧，貓不能到實驗區，”她悄悄將頭抬了一點角度，取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昨天沒休息好，今天一直打哈欠犯困。”

程霽整理好檔案區，抱起十七：“別累到自己。”

謝莜點了點頭。

十七被放到辦公室讓助手照顧后，謝莜和程霽換上特殊的防護服走進實驗室。

“我們試了很多次，依然無法培育出帶有α37的草藥，”謝莜一邊給程霽帶路，一邊看著手里關于上一次試驗的文件，“所以我們猜測，被培育出來的第一株，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株，被提取了某些成分，保留在A國了。”

向郢拿著裝有透明液體的試管走了過來，朝程霽打了招呼，就將試管交給謝莜：“看看。”

謝莜看到試管里的顏色就開口：“怎么不對勁。”

“數據上更不對了，你這只小白鼠活蹦亂跳的，你自己覺得對嗎？”看著向郢給的數據，謝莜不禁皺眉，嫌棄道。

她找向郢拿了只黑色簽字筆，低頭在文件上圈出有問題的地方。

向郢這只小白鼠過于生機，和估計結果南轅北轍，說這是注射了α37鬼都不信。有一種初中數學題，算出根號三個老奶奶一樣的荒謬感。

“那你覺得該是什么顏色，什么反應？”向郢無語地看著她，這次的提取物是他試了好久之后的結果。

程霽結果試管，瞄了眼旁邊跟吃了興奮劑一樣的小白鼠：“你該努力了，不然謝莜這個小師妹要超過你了。”

“那不肯定的嗎！謝莜是師......”

“你這個數據跟編的一樣。”謝莜拔高了音量。

“出來的......”向郢弱弱地說完了最后幾個字。

“不過謝莜，話不能說得太絕，α37的效果挺不確定的，”程霽翻著實驗記錄，“在極端情況下，如果被注射者是人，是有概率出現生命力過于旺盛的情況的。”

他的手指敲著桌子，神情嚴肅，眉宇擰著。

“你不給你自己注射過？”謝莜看向程霽。

程霽看著手邊的小白鼠痛苦掙扎的樣子，手指僵了一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我沒有試過。”程霽補了一句。

其實她現在很想開口。但是真的有人會相信她的猜想嗎？根本沒有實驗或理論推斷。

她一直猜想，α37提取物注射后就是沒有癥狀的，很正常，無異樣。

謝莜低了頭，她知道程霽說的都是可能性。但做過α37實驗的人都知道，最壞的結果是死亡。所以他們到現在，只是在用動物做實驗，沒敢給人體注射。

現在局勢越緊張，A國鬧起的風浪越大，未來就會更加不可控。

誰敢肯定A國那幫瘋子會憐憫戰爭中的無辜人民？

他們得加快實驗進度，如果培育不出來第二株，還是無法得到提取物，對戰時可能爆發的疫病就沒有對策。無論戰場還是貧民窟，那里的活路也會被埋葬。現在培育出來的，全都不行。

但這樣絕對不能注射到人體里。

并不是杞人憂天，而是面對世界各方力量的壯大，說不準哪一天生物戰就爆發了。

到時候再做研究就來不及了。

所以他們必須做好準備，包括他們在內的C國所有研究員和護衛隊永遠會是身后人民的盾牌。

時刻準備著。

α37當初的出現都轟動了生物界和醫學界，提取物如果真的能試驗成功，是能成為對付現在世界病毒變異、進化的突破口，特別是貧民窟被各種病毒虐殺的人。但如果提取失敗，那就是致命的毒藥，“以毒攻毒”這種思想就是不合適的。

而在這一切之前，完成試驗才是他們團隊的任務。小白鼠注定和人有區別，他們還是需要有人愿意做實驗體。

但誰會愿意冒這個百分之九十的風險去當實驗體，最后變成個瘋子。

“A國那邊已經進行下一步實驗了，但我們不能肯定他們是否找人做了實驗體。”向郢低斂眉目。

“肯定沒有，國際聯邦已經全面禁止了。”謝莜看向向郢。

《國際聯邦公約》上都禁止了。

程霽拍了拍向郢的肩，示意兩人跟他出去：“嗯，應該是沒有實驗體的。”

向郢挑眉，就A國那個國際聯邦總指揮，違反公約絕對能干出來。

謝莜跟著出去，把手上的文件遞給向郢，將手上的簽字筆揣進口袋。

“謝莜，那是我的筆，你又順我的筆，”向郢的目光如炬，注視著她的口袋，“咱辦公室里，你的桌子上筆筒里，不知道多少支筆是我貢獻的。”

謝莜反應過來，哦了一聲，將口袋里的筆還給向郢。

“我今天來還有件事，”他把外套脫下來，從辦公室接了杯水，“重啟A號實驗吧，我作為舊成員也會加入的。”

“啊？那種藥不是百分之七十五的副作用嗎，研究了跟沒研究一樣。”向郢放下簽字筆，看著程霽從檔案區調來的文件。

程霽抿唇：“盡量降到百分之六十五吧，我來做主負責人，所有經費我來承擔。”

“你們繼續研究有關α37的S號實驗，讓那些需要鍛煉的學員來跟我做A號實驗藥，課如果來不及我會幫你們上。”

從百分之七十五降到六十五，太難了，就算是他們老師來了也會說程霽這是年少輕狂、癡人說夢。

A號實驗藥的副作用能降百分之一，他們都要吃頓好的慶祝一下。

這種藥達到百分之六十五的副作用......這放在國際上都不可能。真做出來了，生物、醫學界會普天同慶。

程霽慢條斯理地撫著沙發上十七的毛。他也知道不可能，但司窈現在的情況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