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影站在離人群較遠的地方，低頭看著手機。

她的手機上是黑色的聊天界面，一個備注為“D”的人在給她發(fā)消息。

D：【在C國頤城是吧，行，給你搖人】

QY：【？你干嘛】

“QY”自然是顧清影。

D：【憑你那個脾氣，我擔心你惹誰之后死了，到時候沒人幫我干活】

QY：【呵。】

QY：【我惹到人你撈不了？】

D：【那不會，不過幫你找個靠山，更靠譜】

D：【電話給你了，你有什么事去找那人就好】

QY：【謝了】

顧清影不禁扶額。這人也不知道是給她找了個靠山，還是找了個麻煩。

她需要靠山嗎？

顧清影捏著手機沉思，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查查D介紹給她的人。

這么想著，她的手機上忽然又來一條消息。

【顧小姐真的忍心拋下我嗎？】

服了，一堆破事要她處理。

她沒回這條新消息。

常梧琬一行人這邊

“傅婧蘞，這里！”曹苓看見傅婧蘞“全副武裝”地來了操場，立刻朝她招手，示意她過來坐。她們給傅婧蘞留好了位置。

傅婧蘞坐下來后又立馬彈了起來：“凳子這么燙啊?！?

她知道會很熱，特地穿了一身防曬裝備。但是沒想到凳子已經(jīng)燙到可以炸串了。

“太陽太大了，”向曦拿出一杯冰檸檬水遞給她，這是她剛剛點外賣送來的，早料到會這么熱了，“高興點，冰塊還沒完全化掉?！?

傅婧蘞接過冰檸檬水：“謝了?！?

“這天真要命，昨天大太陽卻有點冷，今天太陽更大了，還熱得要死?！辈苘呋瘟嘶巫约阂呀?jīng)空杯的檸檬水，瞄了眼向曦手中的杯子。

“別看了，不會給你的?！毕蜿厥掷镞€有半杯，她看穿了曹苓在想什么，輕輕推了她一下。

曹苓擺擺手：“害，我不嫌棄你。”

向曦面無表情：“我比較嫌棄你。”

曹苓臉上的笑容僵住，還沒等她接話，向曦又補了一刀：“幽門螺桿菌警告?！?

她默默收回自己蠢蠢欲動的手。

“怎么啦？”常梧琬見傅婧蘞皺著眉。

“沒什么，就是眼皮一直跳，”傅婧蘞感覺自己是被熱暈了，受不了這個鬼天氣，“對了，開學典禮還有多久開始？”

向曦抬手看了眼表：“十分鐘不到，卡點卡得很好嘛?！?

她們已經(jīng)在這里曬了近半個小時。不全是為了看顧清影長什么樣，只有曹苓會干這種事。她是比較擔心遲到，就提早來了，結果沒人能想到這群校領導會現(xiàn)在才來。比學生來得還晚。

“我跟你說，他們領導就這樣，信不信一會還延遲幾分鐘再開始？”傅婧蘞笑道。

曹苓點頭：“肯定信啊。還有一會又臭又長的‘獨立宣言’，輕輕松松浪費半個小時?！?

常梧琬沒忍住，笑了出來。

把領導致辭說成獨立宣言，她以前也這么干。

約莫十分鐘過去，司窈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差不多可以上去了。

她除了要當教師代表，還要當主持。

非常有理由懷疑，廖煜就是覺得她好用，找她還好說話，就直接讓她承擔所有。

這次的主題是“風華正茂，砥礪前行”。

她小時候就不喜歡這種講話，結果現(xiàn)在還成主持了。

“誰想的主題？和前幾年的比差遠了?！彼抉罕緛碚驹谥飨_邊，看那群男老師們調(diào)整橫幅，一個女老師忽然從她身后冒出來。

女老師是阮語，也就是剛剛來問司窈要不要補妝的人。

司窈搖頭，兩手一攤：“不知道，校長可能有他自己的想法?！?

“咳，司老師，你可以上去了?！绷戊显谒抉簞傉f完話時便出現(xiàn)在她身后，手做拳抵在嘴邊輕咳。

“哦?！彼抉河袟l不紊地走上主席臺。

“老師們，同學們，上午好。首先，歡迎你們來到研究院參加開學典禮。”

第一個環(huán)節(jié)是升國旗唱國歌。

紅色的旗幟被高個子的男生揚起，升至旗桿頂部，隨風舞動，宣告著典禮正式開始。

廖煜身為校長，自然是要第一個發(fā)言。

正如曹苓所說，領導發(fā)言極其漫長。有領導臉上直冒汗，講得倒是滔滔不絕。

司窈是倒數(shù)第二個上去發(fā)言的。

司窈一上來，曹苓就用胳膊肘輕撞向曦：“哎，那個就是我們老師，長得怎么樣？”

向曦聞聲望去。她們坐得離主席臺不遠，可以稍稍看清。

望見司窈的那一刻，向曦愣了一下，她和這個司老師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她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姐你別被人給美傻了?！辈苘哂肿擦讼蜿匾幌拢呕剡^神來。

“嗯，看著挺溫柔的?！毕蜿刈绷松碜?，又拍了一下曹苓。

程霽坐在第三排，舉著相機。

這件武陵春色粉綠相應，三比七的比例。粉色的桃花在綠水青山中并不顯得突兀，反而添了一分柔和。

程宮在一旁坐如針氈，就那樣看著程霽拍了一張接一張。

才進研究院幾個小時，拍了該有幾十來張了。

平時聽，司窈說話的語速比較快。結果一上臺就立馬變得字正腔圓，語速平緩，尤為自然。

程宮不禁感慨。

有句話叫什么來著？

開口便是國泰民安。

不過，可能是因為司窈還年輕，聲音也比較年輕，還帶著輕盈感。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慈缃?，百舸爭流，百花齊放，”司窈緩緩向前走出一步，將左手揚起，“愿同學們記過往，惜今朝，在未來揮灑豪情，砥礪前行?！?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魚?！?

程霽抬手按下快門，將少年意氣風發(fā)的模樣記錄。

最后一個上去發(fā)言的是顧清影。

雖然臺下很多人被好奇心驅(qū)使，早早就來操場看新生長什么樣子。但是現(xiàn)場領導很多，所以現(xiàn)在都老老實實坐著，聽完了發(fā)言。

“我的發(fā)言結束，謝謝大家?！痹捖?，顧清影走下主席臺，司窈踏上臺階，兩人擦肩而過，都沒看彼此。

熬過了又臭又長的發(fā)言環(huán)節(jié)，最后學生們會上臺唱歌，臺下的氣氛立刻活躍起來。

上去唱歌的都是些大佬，挑的也都是大家熟悉的曲子，抒情或幽默。只要上去一個，差不多剛開口，半個操場就跟著唱了。

在自己室友的強烈請求下，本不想上去的沈眠也被推上去唱了一首。

她也沒做什么準備，腦子里想到一首歌就唱了。

她一開口，自己的聲音就被操場上的人聲覆蓋。

好像......不需要她唱了。

下臺后，司窈坐到了第二排，阮語的旁邊。

“司窈，我沒看錯吧，那是沈眠？她來研究院了？”阮語挽著司窈的胳膊，示意她看臺上的少女。

“恭喜你，沒看錯?！彼抉嚎戳搜凵蛎撸质栈啬抗?。

阮語的辦公室在她隔壁。她們兩個都是廖煜不知道去哪里窮游，看中了就挖過來的老師。但阮語比她早一年來到研究院。人家才22歲，廖煜可真會挑老師。

她和阮語是昨天在食堂認識的。

阮語抱緊司窈的胳膊，一臉花癡：“好看好帥好好聽，這真讓我追到偶像了啊！她唱的是她的第一首歌《The story》！”

阮語說完就跟著臺下的大家一塊兒唱了起來，蓋住了話筒聲音。

她跟唱得挺嗨的，所以沒注意到司窈從位子上離開了一陣。

等沈眠唱完兩首歌，下臺后，司窈也回到了位子上。

“你剛剛去哪了？”阮語咳了咳嗓子，摸上自己有些燙紅的臉頰。

司窈將墨鏡扶上去，把手里的玻璃杯遞給她，伸手搭理了一下衣服：“喏，回辦公室去給你拿水了，我的杯子將就用?！?

昨天認識后，阮語就說了，她最近感冒一直好不了。

“謝了，”阮語喝了一口，“活了！感冒還大聲唱歌后，一口水簡直就是在救命。不過大夏天你怎么還喝熱水？”

“養(yǎng)生，況且你還在感冒，多喝熱水。”司窈朝她笑著，眼里泛著亮光。

“話說你速度還蠻快的，從錦鱗樓到這。還有，小姐姐，快告訴我你是怎么忍住沒跟唱的，第一首歌可是沈眠最有名的一首歌，火遍了大江南北。”阮語向司窈發(fā)出了奪命連環(huán)call，玩起了“霸總式”調(diào)侃。

她右手拿著玻璃杯，左手向著司窈一伸，來了個虛空壁咚。

司窈將杯子順回自己手上，沒撇開阮語的手，也沒回答，只是垂眸喝了口水。再次抬眸時，直接撞進阮語的瞳孔中心。

阮語不禁發(fā)愣，那雙眼睛仿佛能洞悉她的內(nèi)心，看出所有心思。很溫柔，帶著笑，但是交織入一縷陌生的淡漠。

她好像一直是這副神情，像清晨的夢鏡，一觸即碎，碎片會割穿任何人的大動脈。

阮語見自己被司窈如此淡定地盯著，立刻收回手，老老實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了，她既然來了研究院，在哪個班呢？”

“我班上......”司窈聲音明顯比方才小了。

“不早說，那我抽個時間去聽課這件事要抓緊?！比钫Z直接抱著司窈不撒手了。

司窈不禁扶額，她早料到了。

昨天食堂里聊完天，阮語就說想來聽課，見識一下洛斯學院的學員，被她婉拒了。

好不容易讓她放棄了這個想法，結果現(xiàn)在又想起來了。

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