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進研究院。

程宮走在最前面，程霽在他旁邊。

程宮時不時回頭，看向走在后面的司窈:“那個，司小姐，我其實對研究院不是很熟。要不還是您走前面來帶路吧。”

司窈保持著腳下落下他們兩步距離:“不用，我也不是很熟，走后面就好。”

程宮不知道該說什么。

三個人湊不出一條對的路線。

她看著手機上廖煜發來的位置，頓感迷茫。雖然昨天在研究院繞了一圈，但讓她在這么大個地方找到操場，還是為難。

研究院里主要的樓就三個，但每幢樓很大，里面還分了文學院、天文院、生化院......彎彎繞繞，讓找路變得難上加難。

本來還計劃著跟人群走，這個點學生會趕去操場，他們可以跟著一起去。結果學校里現在人少得可憐。

“司老師?”

司窈聞聲回頭，看見常梧琬戴著防曬帽，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常梧琬是嗎，你們學生都這么早就去操場?”司窈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她今天沒帶手表。

常梧琬點了點頭:“想著早點去可以不那么慌，而且操場上已經有挺多同學了。”

“老師，要我帶您過去嗎？”

司窈聽到這句話就跟遇到救命恩人一樣:“可以嗎，謝了。沒想到你這么快理清了研究院的路。”

同樣都是剛進研究院，她一個老師，甚至還沒學生能分清路。

司窈朝常梧琬wink一下，將右手搭在常梧琬的肩上：“介意嗎？”見常梧琬搖頭，神情自然，依舊看著自己，司窈才繼續說下去:“這我學生，雖然還沒開始上課。”

向程霽和程宮介紹。

程霽頷首，朝常梧琬禮貌一笑。

“這倆是我朋友。”常梧琬跟程霽和程宮問了好。

程宮只是憨厚一笑，沒說太多。

這可是研究院的學生，看著就比他有學問。身為防衛隊最笨的，他不太敢跟常梧琬搭話，怕剛開口就被鑒定“文盲”。

“常同學介意拍張照嗎？”程霽問常梧琬。

常梧琬搖了搖頭。

司窈便攬過她的肩膀:“那一起拍張照?”

“好啊。”常梧琬看向程霽的鏡頭。

她喜歡拍照，可以記錄過去的歲月，封存青春。但是她不是很擅長面對鏡頭。

于是乎，她又拿出了她的拍照標準姿勢——右手拿著手機，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垂在衣服上。

司窈則是一手攬著她的肩膀，一手把玩著手里的扇子。

程霽拍完后，司窈和常梧琬走在前面，邊走邊聊。他在看方才拍得照片。

照片上，司窈扎起的長發垂直腰間，眼里盛著笑意。常梧琬站在她旁邊略帶拘謹，發絲被微風帶起。

“我一路上沒看見幾個學生，原來都在操場了啊。”司窈不禁感嘆，現在學生精力真旺盛，這么早就過去。

“啊那是因為大部分同學繞道從女寢樓走的，沒經過翟儀樓。算是抄近道。”

“你們這么期待開學典禮?我可不信。”

“其實大家都是想趕去看看新晉校花。”

“校花?你們現在還有這啊。我又跟不上時代了。”司窈記得她上學的時候，大家都沒評過校花，覺得麻煩還沒意義。不過班花倒是有，是個承包全班笑點的男生。

“是大家在知源APP的校園論壇上評的，剛入學閑來無事嘛。新校花我聽我室友說叫……顧清影。是今年高考國家卷狀元，好像全考了滿分。還是上次研究院特招考試第一。”

“這樣嗎……”司窈，低斂著眉目若有所思。

“我室友說她長得很好看，原本知源論壇上是有照片的，不過昨天半夜忽然沒了。她作為新生代表要上臺發言，所以會提早過去準備。大家都想看看新生的絕世榮光，所以早早過去了。”

司窈從老遠處就隱約聽見學生的聲音。

看來是真的很激動。

“哎老師，你是不是也要上臺發言?”常梧琬想起了司窈的那個朋友圈。

司窈左手腕一轉，左手握住扇子，在右手上輕拍:“是啊。”

程宮看了眼司窈的臉色，沒有絲毫的緊張。

他印象里，研究院的開學典禮好像是要直播的，還有媒體拍攝吧。

常梧琬瞥了眼司窈手上的扇子，又觀察了后面兩人:“那老師，你的發言稿呢？”

她記得這東西學校是會讓發言人自己寫，契合每次典禮的主題。而司窈的裙子不像是有口袋的樣子，發言稿沒太大可能給別人幫忙拿著。

“我脫稿講，帶著幾張紙在這么大個學校里走太麻煩。我還要為此背個包或者穿不了裙子，受不了。”

走在后面的程宮聽見，沉默不語。

看出來了，司小姐很喜歡穿裙子。

常梧琬微仰著頭，看著比自己高了將近一個頭的司窈:“這樣嗎，好厲害啊！”

“謝謝，不過還好。畢竟是自己寫的東西，肯定是能記下來七八成的。”

這種記憶力放在普通人里很可怕，但在研究院里不稀奇。

常梧琬和司窈到了操場，就見主席臺下一個女生和廖煜站在一塊正說什么。

常梧琬去找曹苓和向曦了，她們一起等傅婧蘞。

早上傅婧蘞說要多睡一會，卡點到就行了。她一點也不好奇新校花的長相。其實常梧琬也不是很好奇，不過她起得早，打算多研究一會書。

她昨天看到后半夜，文學院的書對她來說實在晦澀難懂。

結果常梧琬還是被曹苓催過來了，理由是新生真的很好看，一起來看。她拗不過，就來了。也是因為她感覺自己看不下去那本書，便索性先放下了。

司窈去找廖煜商量一會的開學典禮。

“司老師，你來得正好，”廖煜見司窈朝這邊走過來，招了招手，“這是顧清影，今年的全國卷狀元，新生代表。”

“清影，這是司窈司老師，教師代表。”廖煜對顧清影道。

顧清影跟司窈問好，司窈頷首。

顧清影穿著白體恤和黑長褲，戴著鴨舌帽。女生話比較少，周身的氣息冒冷。她的瞳孔漆黑，里面盈滿了恣意，皮膚瓷白，眉眼精致得不像話。可能是因為操場上比較吵，少女添了幾分戾氣。

程宮沒見過顧清影，但是他總感覺聽誰提過這個名字。

今天的太陽比較大，幾個老師在旁邊補妝。有老師來問司窈要不要用自己的化妝品補個妝，再補點防曬。

司窈不怎么化妝，所以不需要補妝，只是把墨鏡摘了換成她平時戴得銀框眼鏡。

司窈換了眼鏡，把墨鏡交給程宮保管。剛換好眼鏡，她忽然一個踉蹌。

“司小姐不舒服嗎？”程宮看著司窈。

程霽本來就站在司窈身旁，在她踉蹌的時候伸出胳膊，虛抱著司窈，如果她沒站穩摔了，自己好扶住。

但她只是沒站穩，沒有摔倒，扶著程霽的胳膊站穩后便松了手。

程霽的胳膊置在空中，他抿了抿唇，片刻后收回胳膊。

“怎么樣？”程霽低聲詢問。

司窈擺了擺手，一只手揉著太陽穴:“沒事，就是有點兒小暈。”

她伸手擋住眼前的小片陽光，走到樹蔭下。

程霽追著她問了兩三遍，回答都是沒事，他才和程宮去操場找位置坐下。

司窈倚在主席臺旁的樹上，望著離自己不是很遠的顧清影，瞇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