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婧蘞和常梧琬加完司窈的微信，轉身就看見曹苓倚在教室門口等她們。

教室里就她們三個了。

“走吧，兩位姐姐，說不定這層樓都只剩咱了。”

傅婧蘞一邊并肩和她們走在走廊上，一邊看著司窈的微信。

司窈的頭像是一張簡單的畫。畫上是一張女生側臉，黑色水筆簡單幾筆就勾勒出少女的神態。

仔細看，畫的大抵是司窈。

她的朋友圈也只有一條，兩年前的了。照片里是一只手，指尖如蔥，正提筆畫畫。

看著不像女生。

“剛剛課上的那個女生，你們沒注意嗎？沈眠啊！”曹苓激動地開口。

“嗯？”常梧琬看著她，不解。

曹苓很震驚，常梧琬竟然不認識新晉天才歌手沈眠。

那可是沈眠。18歲是B國優秀留學生，20歲回國在頤大學習并開始唱歌，三年時間已經名聲大噪，如今23歲又來了研究院進修。

關鍵人家還是沈家千金。沈家雖說不在四大家族中，但也是頤城有名的家族。

沈眠這簡直就是白富美天品開局，人家還在學術上苦修......年紀輕輕，功成名就。

“啊？這么厲害，”常梧琬低斂眉目，“那她為什么要學這么冷門的課啊？”

這個曹苓真不知道，聳了聳肩。

研究院的學生是閑不下來的。除了她們選的專攻課程，還有其他課要上，專攻的課程算是未來研究方向。

但司窈方才在課上說了，她的課，不能作為指望。古典文化與現代文學創作是一條很長的路，過去的文明她可以很快教完，但現在依然存在著、輝煌著的文明她教不完，文學創作方面還要對現代社會做討論。

這些都教不完。并且太生僻太冷門了，能不能撐到她們學完現有知識還是個問題。

指望不了，因此沒多少人選。傅婧蘞因為覺得好玩，常梧琬因為熱愛文學。她嘛，不提也罷，就當她是來抱傅婧蘞大腿的吧。至于沈眠為什么會選......

可能因為也是熱愛吧。

曹苓看著在打字的傅婧蘞，人家看著一點也不關心這個話題。

也是，人比沈眠還要白富美。

三人回到寢室的時候，向曦早就回來了。

常梧琬把專業書放到桌上。

書是研究院文學系不對外出售的，司窈給的，一人一本。書比較厚，文學系所有知識點都整理在里面了。古文現作也屬于文學系，自然有司窈編寫的部分，她們上課估計要用。

“你不是選了兩門專業課嗎，怎么回來這么早？”常梧琬看了看向曦擺在床頭的外語書。

“生物系在群里發了消息，今年請到了一個常年在國外的教授，他是我的老師。但他和他的團隊還有點事在忙，目前抽不開身，他的徒弟下個月來給我們班上課，教授本人回國時間不確定，”向曦叼著棒棒糖，低著頭看外文書，“所以我近期只上外語系的課，比較輕松。”

“羨慕了。我們老師原本也在國外，但趕回來了，以后又要開啟在中學時代的行尸走肉模式了。”曹苓扶額苦笑。

研究院的嚴苛程度眾所周知，更何況是文學這樣的龐大課程。要求肯定更嚴。

而且她們老師是洛斯學院出來的。

但她們不知道的是，司窈心里一直想“散養”她們。她都打算來頤城養老了。

“不過感覺這課蠻有意思的。而且！我們老師很有氣質！”曹苓幾乎是兩眼放光地看著向曦但很快她又低頭：“驚鴻一瞥的感覺你懂嗎？就是感覺有點難相處。”

向曦和曹苓是高中同學。向曦比較沉穩，但曹苓是個坐不住的，天天上躥下跳。

向曦也挺好奇司窈的長相，能讓曹苓這個顏狗激動成這樣。

傅婧蘞扶著上鋪旁的欄桿，正要上床休息順便和司窈聊會天。

“明天的開學典禮上，司老師會作為文學系教師上臺發言，向曦你到時候就見到啦。”傅婧蘞上床后搖了搖手機，笑著。

曹苓本就倚在傅婧蘞的床鋪欄桿邊，轉頭就可以看見她的手機屏幕。

傅婧蘞手機上是司窈的朋友圈界面，兩條朋友圈。

一條是兩年前的，另一條是五分鐘前新發的。

傅婧蘞顯然是讓她們看五分鐘前的那條——

【研究院，來啦！

今天碰到幾個小可愛，都是選擇學文學的寶貝們！期待未來的課程。明天還有個開學發言，忙成狗ing】

還有張附圖，是研究院的風景。

“救命，老師怎么這么可愛！剛才上課的時候看她做自我介紹，還有那個字，都給我一種‘姐很高冷，生人勿近’的感覺。”曹苓看完后坐到了向曦的床邊，開始犯花癡。

洛斯學院的高級學員長這樣嗎？怎么又拽又可愛的樣子？

“給人一種精神分裂的感覺......”傅婧蘞幽幽地開口，“不是精神病，是單純的性格多變......你們懂嗎？”

她很想告訴大家，她沒在罵司窈。

常梧琬剛上床，她準備看看司窈編寫的古文現作的課程書。研究院的課肯定不簡單，她還不是天才那掛的，得提前預習，查點資料。

但常梧琬沒想到傅婧蘞的話直接讓她忍俊不禁：“咳咳，懂，姐姐。”

最后兩個字尾音上調，帶了點調侃。

向曦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生物專業書，抿唇：“哎，傅婧蘞，沒記錯的話你是高考前特招來研究院的吧？”

向曦沒想搞“傅大小姐”“傅姐”那一套。大家的成就和實力都是各自所在領域的NO.1，差的不過是個身世，調侃作笑就可以了。一直提，都會煩。

雖然初相識，但大家性格都很合得來。身為研究院未來的學士，拿身份衡量她們的關系，只會讓研究院陷入銅臭泥濘中掙扎。

傅婧蘞點了點頭。

本來被研究院特招后可以不考試的，但她后來也參加高考了，成績比研究院錄取分數線高了15分就很搞笑……

向曦又問常梧琬：“常梧琬你呢？”

“我是考進來的，比分數線高了10分，省六。”常梧琬趴在欄桿上，向下看向曦。

“怎么了嗎？”曹苓抱著胳膊坐在向曦旁邊，大大咧咧地靠著扶手。

她和向曦不僅高中同學，還是大學同學。當初高考一起去了淮城大學，學了一年后就雙雙被研究院拎過來了。

“也沒什么。就是我在論壇上聽說來了個今年全國甲卷的狀元，科科精通。人正被各個教授搶著呢，不過后來選了生物系，和我似乎是一個老師。”向曦的手指在外文書上敲點。

傅婧蘞聞聲，瞇了瞇眼，沒其他動作。

全國甲卷狀元？

行吧。

“那么厲害嗎，我羨慕了。”常梧琬的眉眼彎彎。

她看了看傅婧蘞，見對方沒太大反應，她便垂下眸子。

“好像是個全科滿分，我之前沒怎么關心，不是很清楚。”向曦這句話猶如扔下一顆炸彈。

曹苓直起身子，表情管理都快沒了：“你說什么？我需要去生物系找個人看耳朵嗎？研究院有醫學系嗎？”

“首先，我沒說錯。其次，be calm down。最后，醫學院這里有，就在翟儀樓那片區域。”向曦忍不住朝曹苓翻了個白眼，挑眉對她道。

傅婧蘞聞聲也挺意外，看著手機屏幕上和司窈的聊天界面，思忖著，還是敲下了字符。

全部滿分？那作文也是？

傅婧蘞：【老師，高考作文滿分您怎么看？】

對面的司窈剛從鬧市區回到雎鳩園。

她看著手機上的消息，手指輕挑自己的長發。

這小同學本來在和她聊文學名著，怎么忽然跳到作文滿分上去了？

現在年輕人的思維這么活躍嗎？

果然，年輕好啊。

司窈雖然這么想著，但還是正經回答了傅婧蘞。

司窈：【極少情況，咱們不排除有天賦異稟的選手登場。】

其實司窈本人看過的滿分作文不少，但是對她來說都有缺種味道的感覺。她見過的，不能說是不好，也都是最拔尖的，挑錯是挑不出來太多的。

但文學這東西，也可以是玄學。每個人看文章都做不到完全理性，也不能絕對理性，要保留部分的人文。

又恰好是這部分人文，讓墨水與白紙擦出的火花點亮了文明的長廊......

文章有兩部分來成就它。一是執筆者的嘔心瀝血，二是后來者的焚膏繼晷以作解。

而傅婧蘞問的是高考滿分作文，兩者肯定不一樣，但溯回本質，都是文章。只不過在應試下的文字終究會缺少她上述的兩種之一，便使那部分的人文產生了不確定因素。也就是現在許多人說的“老師總要給你的作文扣一兩分”。

司窈沒有把這些跟傅婧蘞說，畢竟她做的研究她自己都不認可，思想太不成熟，思緒太過雜亂。

以后課上再提亦不遲。

而且，等學到現代文學創作的部分再講，回旋鏢才更能引起深思。

教育的前瞻性。

回完消息，司窈便推門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