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院那有事，程霽只好離開研究院。

當日下午兩點

“我們都以為你明天才到，”方瑜啼坐在辦公桌前寫著報告，辦公室的沙發上坐著個穿休閑服的男子，他的旁邊的男生看著才十九歲的樣子，抱著文件夾正襟危坐。

他第一次見到這么多教授。

謝莜坐在對面悠閑地喝茶，向郢低頭在看手機。

男子擺擺手：“為了見到大家，我可是一落地就過來了。怎么才這么幾個人來歡迎我？”

“你想要多少？需要我向國家報備，給你請三軍儀仗隊嗎？”謝莜放下茶杯，嫌棄的看向對面：“那你還沒那個資格。”

“哎，謝莜你過分了啊！怎么還帶惡語傷人的？我沒資格的話，那你覺得誰有這個資格？”男子開玩笑道。

謝莜倒是仔細思索了一番：“起碼得是老師，大師姐和大師兄那樣的吧，你還是算了。你頂多給大師姐當助手。”

“知道你最喜歡大師姐，別吵吵了。”男子不想搭理她。

方瑜啼將寫好的報告遞給男子：“白渚你也消停點，看看。”

辦公室安靜下來，只有白渚翻動紙張的聲音。

不久，白渚看完了最后一頁，他倒吸一口涼氣：“這……雖然我知道謝莜你厲害，但是沒想到這個被我擱了一年的研究你就然這么快就搞出來了。”

“沒有，還沒完全弄好，你看到的是我和方師姐半年前的研究進度了，因為α37的研究被放下了。”謝莜低斂眸子，看著茶水中漂浮的茶葉。

連報告都被拖了好久，幸好方師姐愿意幫她一起寫她的那部分。

“有些方面不是很成熟。”她吹開茶葉，抿了口茶。

“白渚，你怎么這么早就回國了？”程霽吃過午飯之后來了方瑜啼的辦公室。

他進來的那刻，一直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的男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您是程子長教授吧，我超級仰慕您。”

白渚習慣泡在實驗室里，以往跟著白教授能見到那些知名人物他就很感動了，沒想到這次直接見到了程教授。

白渚搭上男生的肩膀，向程霽介紹：“這我助手，周南，上屆生化競賽的全國第一。”

程霽朝他笑了笑，頷首，走向白渚。

白渚將手里的報告遞給程霽，朝程霽身后瞄了幾眼。

他細微的表情被程霽捕捉到：“你臉上有釘子？”

“啊，”白渚反應了一會才理解程霽什么意思，合計這是在說他擠眉弄眼呢，“真的是，就你一個過來？”

“不然？”程霽隨意地翻看著報告。

只能說中規中矩，還沒有分析出關鍵原因。

被白渚擱置的這項研究在當初被稱作是“揭開α37核心秘密的關鍵一步”，但是后來一點進展都沒有，被迫停滯。

方瑜啼和謝莜做的嘗試其實已經有了很大的突破，但是看向整項研究，依舊一籌莫展。好比對于未知一個三角形，從白渚那什么都沒得到，從方瑜啼和謝莜那里得到了一個非特殊角度，但無法得知邊的信息，目前無法解三角形。

“師姐沒跟你一起來嗎？”白渚收回目光。

“她在O洲的小島上度假呢。”向郢揮揮手機。

他剛剛一直在跟老師發信息，從老師那聽說師姐從翡冷翠一路跑到島上。

真是一如既往的松弛......

方瑜啼搖搖頭：“她啊，這么多年來你們還不了解嗎？”

旁邊的周南抱著白渚帶來的三摞文件，安靜地聽著幾人的對話。他瞟了眼對面的沙發。據他所知，衛廣君教授的學生，能讓白渚喊師姐的，好像只有國際上大名鼎鼎的義妁了。

程子長，義妁，白渚，方瑜啼，向郢，謝莜。他沒記錯的話是這個順序。

義妁雖然是衛教授的學生，但是在國際論壇上地位不輸衛教授。

當時，她關于基因的一系列研究報告發表，轟動了大半個科研界。甚至她對藥理、病毒、中醫都有研究。

精通生化學的青年很可怕，如果這個青年是義妁，那會更可怕。

相比程子長，周南覺得義妁更厲害一點，是他的女神，就是人太隨便了。

“她向來不怎么跑科研這的事情，在瑞里得的時候就不常來醫學組織，”方瑜啼扶額，無奈的笑笑，“年輕人壓力大，讓她放松一下吧。”

她二十七歲，雖然是義妁的師妹，但和程子長一個年紀，六個人里頭最大的倆，該管義妁叫年輕人。

程霽還在看報告，他翻頁的速度越來越慢，這讓白渚心里有了個不祥的預感：“雖然是我提出的項目，問題源頭是我，但我最開始可是研究呼吸系統臨床醫學的人，你們這個是基因方面問題了。”

衛老這個團隊也是夠亂，研究啥的都有。

白渚看程子長的手在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有輕微的的顫抖：“所以有什么問題你得找主要負責人......”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方瑜啼，最后這段是誰分析的？”程子長上前一步。

方瑜啼看向一直坐在沙發上的謝莜：“謝莜，我替她寫下來的。”

謝莜和她對視上，有些心虛的“嘿嘿”一笑。

“你啊。”她長嘆一聲。

程霽緩了口氣才整理紙張，還給白渚：“你照著最后一段的分析繼續研究，我們總得試試。”

白渚剛想開口拒絕，話便被程霽堵了回去：“不信。”

基因實驗本來就是從白渚這里開始的，誰信他不會啊。

白渚見沒法推脫，便笑笑，把報道遞給周南：“待會幫我把這些都送去新辦公室吧，麻煩了。”

“現在就去吧，周助理，”一直不怎么說話的謝莜忽然開口，“白師兄的辦公室就在我的旁邊，你順道替我把放在桌上的電腦拿來吧，謝謝。”

周南點點頭，抱著文件夾出了辦公室。

他放下東西后走進謝莜的辦公室，一眼便瞧見了擺在桌子上的黑色電腦，他本來想拿了快點回去。但是辦公室的窗戶半開著，風跑進來，本來打開著擺在桌子上的黑色筆記本的紙張被吹散，有幾張夾在里頭的紙掉到了地上。

他關上窗后俯身去撿。撿起來時他忍不住瞄了一眼，紙張已經泛黃起皺，有的早就破破爛爛，但上面的字跡自由不羈，卻又看不懂，字不成字的。這不像是一本殘破的筆記本，更像是一卷羊皮卷。

桌上有些夾子，看樣子就是原本夾在筆記本里的。

周南不敢停駐太久，理好筆記本后，拿上電腦匆忙走了。忘了自己沒有合上本子。

此時無風，筆記本的紙張卻往后翻了一面，剛好是周南方才沒看到的最后一面字。

風翻過頁后沒再動作，在細聲讀著紙上字。她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個字旁的落款上，那是簡單幾筆勾勒出的一朵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