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程霽剛準備敲司窈的房門，身后就傳來一道沙啞的女聲。

“我起了?！?

程霽轉身就看見司窈倚著一樓長廊的柱子。

程霽緩步下樓，本來倚著柱子閉目養神的司窈聞聲，慢慢掀起上眼瞼。程霽看著她，面前少年沒戴眼鏡，眼眸里蔓延著淡淡的血絲，帶著漠視一切的冷漠。

司窈看著比她高了一個頭的程霽，驀然笑了：“我八點去研究院，下午可能晚點回來?！敝苌肀涞姆諊搽S之破開，仿佛先前根本不存在。

司窈說完就走向客廳拿包，準備出門。

程霽跟上她道：“你昨晚幾點睡的？”

“十一點，”司窈一邊整理清早扎好的馬尾一邊回答他，“今早五點醒的，剛剛出去看了看花?！?

她本來只是想出門在院子里透透氣，結果發現程霽把她在瑞里得種的花也帶了一半過來，還種上了新的......

“還有什么要問的嗎？”司窈已經換好了鞋，要是程霽沒別的事，她就出門了。

程霽問道：“香水的效果怎么樣？”

“還行。”司窈懶懶地回答。

程霽點了點頭，從門口的架子抽屜里取出一副眼鏡。

“鏡片是定制的染色鏡片，可以當墨鏡用，不妨礙視物，”程霽將眼鏡遞給司窈，“你眼睛不好，這兩天外面太陽大，你戴著吧?！?

司窈看了看泛著淺黑色的鏡片，食指輕輕勾起眼鏡，戴上，扶正。

司窈抬手看了眼腕表，六點半。

“應該沒吃早飯吧？我煮了粥，時間還早，喝點吧。”程霽笑著看著她

司窈挑眉：“不了?！?

“那要我開車送你嗎？”程霽要問她。

“不用了。這里離研究院不遠，我走過去吧，順便看看頤城風景。”

程霽正欲開口再說些什么，被司窈掐斷念頭：“程先生，今天話有點密了?！?

怎么跟老頭子一樣念叨這念叨那。

程霽閉了嘴，依然笑著，沒有絲毫生氣。

“我走了，記得帶十七出去曬曬太陽?！?

司窈出門后，程霽看著緊閉的大門，原本盈著笑意的眼眸頃刻間凝上了冰霜。

十七從沙發后探出頭來，看著原本春風和煦的程霽忽然變臉，立馬跑回司窈的房間。

程霽面向大門，沉默不語。片刻后又轉身上樓。

剛剛她那個狀態肯定不對。而且，前幾天長夜無眠，昨晚就直接睡了四五個小時？

“出來?！背天V看著躲在門后晃尾巴的十七。

十七明顯不想跟程霽出去，藍色的瞳孔里寫滿高冷，根本不搭理他。

程霽站在門口，望著白貓眼里露出的不屑。

“行，誰讓你比我有地位呢，”他蹲在門口，向十七招手，“來，我們出去散散步。”

十七瞥了眼面前這個又如沐春風的人，斟酌半晌，還是跑向了程霽懷里。

“還挺乖?！背天V一邊下樓，一邊幫它順毛。

他摸了摸十七的腦袋：“最近她吃得也少?！?

這樣下去可不行。

研究院

司窈剛到研究院就看見廖煜站在大門口。

挺好，不用她滿世界找辦公室了，對路癡挺友好的。

“司老師，來這么早啊?！?

“嗯。廖教授，久仰。”她抬手看了看時間。

秒針剛好歸位，七點整。

“我想閑著也是閑著，就出來看看學生們?！?

今天新生入學，老生返校。他就在門口看個熱鬧，沒想到剛好碰上司窈。

“走吧，帶你四處看看，邊走邊說?！绷戊吓牧伺乃抉旱募绨?。

“嗯。”司窈看著面前的白發老者，低眉點頭。

“研究院的學生今天六點半到八點入校，之后收拾行李寢室之類的。這段時間，老生會遞交上個學期要求寫的研究報告或者文章，可以理解為假期作業；我們會統一發《風范》的電子版給新生，里面是研究院所有教師和學科總集，還有老師們每人一篇的代表文章。供新生自由選擇，并準備往后的研究方向。”廖煜帶著司窈走過花園，上了錦鱗樓。

廖煜看著司窈，笑意溢滿他蒼老的臉：“司老師半年前給我的資料和文章也在里面，你是咱們今年的新教師呢。”

“嗯，”司窈微微皺眉，“廖教授，我再跟您確認一下，您是真的想讓我來教書嗎？我脾氣不好，性格挺難捉摸的，可別干出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廖煜鄭重地點點頭：“嗯，我非常確定。司窈，你不要有太大壓力，大家都是人，會有情緒很正常。我能通過之前在與你的交流看出你的能力和自控能力?！?

“行，那以后還要麻煩您了?！彼抉侯h首。

“研究院和頤城大學那樣的大學不同。學生在我們這，是一定要交研究報告的，這可不是個小數字。另外，研究院學得要難很多，通常頤大、淮大這些學校的學生學了一段時間后，有能力者會來研究院進修。我們主要培養國家人才?！?

司窈望著走進學校的人群：“嗯......”

她應該聽懂了。

“還有就是，研究院內，不論出身，學科間也沒有高低之分。”

研究院內有不少頤城豪門的少爺小姐，出身普通的人也不在少數。比如司窈。

但在研究院，大家都看實力說話。

此時，他們兩人已經到了六樓。

研究院內很多樓，主要的就三個。文科上課和資料庫在錦鱗樓，理科上課和所有實驗室都在翟儀樓，還有就是男寢女寢。

錦鱗樓和翟儀樓很大，共用一個花園。雖說是“樓”，但準確來說是兩塊區域，區域內部包含不同院系。

錦鱗樓，S6專屬辦公室

“司老師，這里是你的辦公室。我在S1專辦，你有事可以來找我，”廖煜幫司窈打開辦公室的門，同她一起進去，“下午會有和學生的第一節課，做個簡單的見面，明天會正式上課的，別忘了?！?

“好的，謝謝廖教授。”少年莞爾一笑，向廖煜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