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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憂郁的星期一

每個月的星期一,都是一個令人憂郁的一天。特別是對于孤兒院里面的孩子來說,在經歷了二戰后的英國,他們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這也正是英國的孤兒院在二戰之后為何生意火爆的原因,住在那里的孩子們,最幸運的幾名莫過于父母此時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靠著呼吸機以及營養液度過每天的時光。

也正是在星期一的這一天,他們必須要忘記戰爭帶給他們的陰影。他們必須要無條件的聽從理事們的要求,將每一層的地板都要擦拭的一塵不染,并且在見到新來的孩子或者理事的時候,一定要帶著熱切的笑容,朝著他們大聲說:“歡迎您的到來!”

這段時光真是令人厭煩,要是那些可憐的孤兒們不按照理事們的要求去做的話,那么他們只能孤零零的流落街頭,等待著生命如同分針那樣倒數計時。

在這里,最痛苦的莫過于艾米麗。她是這里年齡最大的孩子,在二戰之前,她是一名弗朗西斯荷蘭小學的學生,她本可以憑借的優異的成績考取圣保羅女子學校,可是英國偏偏在那個時候選擇了和德國宣戰。她只好憑借著自己對于知識的向往,自學了初中以及高中的知識。要是沒有那一場戰爭,她的父母也不會死去,她此時也會坐在某個倫敦的大學教室里面,聆聽著教師的授課。

可是現實往往會與自己的想象背道而馳,她現在不得不聽從理事們的安排,看管孤兒院60名小孩子。她每天都要為他們烹飪、漿洗衣物、以及閱讀睡前故事。此時她剛剛漿洗好了堆積如山的衣服,她勞累的躺在了窗臺上,讓自己呻吟的背部得以放松。

今天對于她來說,更是憂郁的一天。娜塔莉亞太太的脾氣在今天格外的暴躁,由于今天她比規定的起床時間晚了十分鐘,便被她從床上拽起,隨即便對她破口大罵了一通,這害得她一整天都無法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而且她與娜塔莉亞太太生來就是一對歡喜冤家,娜塔莉亞太太注重現實,她最反感那些樂天派的人,她覺得那些人毫無價值,在關鍵的時刻只會依靠自己心中的神明,盡管那不可能為他們帶來一些幫助。而艾米麗則正是一名愛幻想的小姑娘,她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自己能有一個美好的明天,可是現實卻將她的這一目標逐漸地推移。雖然如此,但是艾米麗還是沒有放棄對美好明天的向往。

“艾米麗!有人….要找你….而那個人…也正是……娜塔莉亞太太….”艾迪此時用自己的破鑼嗓音,將自己想要說的話融入了一支爵士樂里面。

孤兒院每周末都會放映一部電影,而艾迪也正是深受“爵士歌王”的熏陶,他似乎每次都會將自己要說的話,“完美”的融入一首爵士歌曲中,盡管那會給別人帶來或多或少的心情之上的影響。

其實艾迪是一個好孩子,每次他得到理事們發給他的一筆獎金,他總是會分一些給艾米麗。似乎他很喜歡看到艾米麗微笑,那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風景。

可是艾米麗現在可沒有心情微笑了,她緊皺著眉頭走出了休息室,用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挪向娜塔莉亞太太的辦公室。她的腦海中一直在猜測著自己是哪個地方沒有做到讓娜塔莉亞太太感到滿意,是孤兒院里面的小孩子再次將杜松子酒當做水來下肚,還是自己做的醋栗凍忘記放糖,又或者…是杏仁布丁里面有殼?

她帶著滿腦子的疑問走向了娜塔莉亞太太的辦公室,只見她此時正在椅子上打著瞌睡。就在艾米麗想要叫醒娜塔莉亞太太時,她突然想起來孤兒院里面的一條規矩:“進入理事或是任何一間房間都需要敲門,等待主人同意時,才可以進入房間。”

艾米麗只好悄悄地踮著腳尖,像一個小小的芭蕾舞演員,走出了太太的辦公室。此時,在走廊的窗外,她看到有一輛車停靠在外面,車燈從窗戶照射進這偌大的走廊,一個人影被燈光越拉越長,就像是匹諾曹說謊之后的鼻子那樣。她禁不住笑了起來,每當她遇到一件極不起眼的小事,她都會忍俊不禁,即便這件事對其他人來說并沒有多么搞笑。這也正是艾迪喜歡艾米麗的原因之一,他是個十分擅長講述冷笑話的男孩,他編纂出的笑話,只有艾米麗會笑到流出淚水,其他的人都對他的冷幽默這一套嗤之以鼻。

艾米麗敲響了娜塔莉亞太太辦公室的大門,很顯然娜塔莉亞睡的很熟,艾米麗足足賣力敲了三次大門,娜塔莉亞才在半睡半醒間說了一句:“請進。”

出乎意料的是,娜塔莉亞太太的表情并沒有和艾米麗想象中的那樣嚴肅,不一會兒,院長也走了進來,他坐在了娜塔莉亞太太身邊,同時也在微笑著看向她。雖然他們臉上的笑意并不是真誠的,但是也不會是故意而為之的,這讓艾米麗將懸在喉嚨里的心,恢復至了胸腔。

“艾米麗,坐下!”娜塔莉亞太太說道。

艾米麗坐在了距離院長最近的一張椅子上,因為她知道,院長雖說不是一個老好人,不過當著他的面,娜塔莉亞太太絕不會輕易的訓斥自己的。

這時,一輛轎車駛過了辦公室的窗外。艾米麗對于生活中偶然出現的事情非常敏感,她可以輕易記住那些事情的樣貌,以及具體的時間。

娜塔莉亞太太此時也在注視著遠去的轎車,她用手指了著那一輛消失在街角的轎車,問道:

“你是否注意到了剛剛離開的那位先生?”

艾米麗點了點頭,緩緩地答道:“是的太太,我剛剛在走廊看到了他的背影。”

“那位年輕的先生是所有理事之中最富有的人,他資助了英國大部分孤兒院里面的孩子就讀于自己醫院所附屬的牛津大學。不過他也并不是對于孤兒照單全收的,還記得上個月我讓你們寫一份關于如何看待戰爭的論文嗎?”

“記得,太太。”艾米麗回答道。

“在我們看來,你所寫的那一篇論文簡直是胡說八道,你在里面甚至還用冷幽默的方式解釋了戰地醫生的服裝為何是綠色的?可是偏偏那位先生卻覺得你是一名適合學醫的人,他的幽默感還真是和他的金錢一樣富有啊。”

娜塔莉亞太太說到這里,艾米麗突然提起了興致,她知道娜塔莉亞太太此次叫她前來一定不會是為了和她大發牢騷,她盼望著娜塔莉亞太太口中即將說出的事情,便是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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