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亞太太和院長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她再次說道:
“今天理事們在一次會議中,談及了你的去向問題。”
艾米麗聽到這里,險些從椅子上面跳了起來,她知道距離自己的夢想就差一個娜塔莉亞太太的告知,所以她在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好讓院長不會認為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野丫頭”。
娜塔莉亞太太略微停頓了一下,這讓艾米麗有些焦急。過了一會兒,她喝了一口杜松子酒,潤了潤自己那勞累的喉嚨,因為她一直在無時無刻對孤兒院里面的孩子大喊大叫。
很顯然,院長已經看不下去娜塔莉亞太太拖拖沓沓的節奏,他搶先一步說道:
“你知道的,在一般情況下,孩子們過了17歲便不能繼續留在孤兒院了。而你卻是一個特例,今年你已經18歲了,而且在15歲便學完了孤兒院里面的全部課程。二戰之后,我已經很少可以看到像你這樣肯用功學習的孩子了。”
娜塔莉亞太太用一種不滿的眼光看向艾米麗,很顯然她是被院長突然打斷自己的講話而感到不滿,而并不是艾米麗做出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
“那一篇論文你諷刺了醫生這一職業,那位理事先生還找過我當面談話。我原本以為他會詢問你的名字,并給予你一個處分決定。可是他卻并沒有這樣做,他只是希望我轉達給你他的想法,如果你愿意的話,他愿意資助你去上大學。”院長說罷,艾米麗一下便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上大學?”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故而再次重復了一遍院長所說的話,以確保這件事是真實發生的。
娜塔莉亞太太點了點頭,示意她坐下,艾米麗立刻便照做了。
“他也和我談了條件,他認為你對于醫學有著獨到的見解,甚至還有寫作這方面,也是難得一見的天才。所以,他想將你培養成為一名醫生。”院長說道。
“醫生?”艾米麗聽到醫生和兩個字眼,瞬間便覺得頭皮發麻。這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職業,因為她的父母都是英國優秀的醫生,只是她們在二戰時期被分配到了戰地醫院,可是結果并不是美好的,她的父母全部死于德國人的坦克之下。所以從那時起,成為一名醫生便是她的夢想之一。
“是的,又或者將你培養成為一名作家。”院長說罷,艾米麗險些暈了過去,這兩個職業都是她所可望而不可及的。
“那只是那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理事大人所希望的,但是你最終會發展成為怎樣的人,這并不是他能夠做到的。他能做到的,就是將你的食宿以及學費按時的交給牛津大學,并且還會在每個月給你寄去20英鎊作為你的生活費,這足以讓你和其他學生平起平坐。每個月,這位理事先生的私人秘書會將這筆錢交給你,你則每個月要給他寫一封信表示感謝。當然,他不需要你的回報,僅僅是想收到你的來信。”院長繼續說道。
“寫信?”艾米麗好奇的問道。
“是的,那位理事先生認為,沒有什么會比寫作更加鍛煉人的寫作能力了。他希望你成為一名好醫生,也希望你可以成為一名好作家,這兩者在他看來似乎并不沖突。既然你已經沒有了可以聯絡的親人,不如就將你的這一份感情寄托在威廉·瓊斯先生的身上吧。當然,這并不是他的本名,在信中你可以稱呼他為最敬愛的叔叔,但是一定不要再給我搞那一套以不尊重別人為幽默的把戲了。”
艾米麗點了點頭,她將頭低垂著,甚至有些不敢直視院長以及娜塔莉亞太太的眼睛。
“在信中,一定不要說一些與學習無關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寫一些自己在學習中所經歷的一些事,或者是這一天的所見所聞。我希望你能夠一直保持著尊敬的語氣,因為你所寫的信,是寄給孤兒院最富有、最有權威的理事。今天下午,娜塔莉亞太太會陪你去買一些得體的衣服,明天一早,你便可以乘著前往牛津的火車,開始你的大學之旅了,祝你擁有一個快樂的學習時光。”院長說罷,艾米麗有一度在懷疑自己是否處于一場美夢之中。直到她走出了辦公室,被迎面而來的一名小孩子撞倒,她這才知道這并不是一場美夢。
今天的午餐也是艾米麗最喜愛的,金槍魚三明治搭配紫甘藍色拉,她匆忙地進食完畢,隨后便等待著下午與娜塔莉亞太太的購物之旅。
過了一個小時,娜塔莉亞太太才來到了房間里面尋找艾米麗。艾米麗早已做好了準備,她穿上了一件她認為自己最好的米其色連衣裙,她之所以認為米其色是最好看的顏色,是因為她可以耐受的住時間的摧殘,它看起來永遠不會顯得太過于破舊。
下午,娜塔莉亞太太帶著艾米麗前往了皮卡迪利廣場。艾米麗對于那里顯得太過于陌生,并不是她從來都沒有去過那里。而是在這些年中,皮卡迪利廣場一點都沒有變,時間在這里似乎按下了暫停鍵。之所以她會感到陌生,只是因為身邊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取代自己父母的則是與自己毫無血緣關系可言的娜塔莉亞太太。
太太似乎看出艾米麗的心事,她勸解著艾米麗,提醒她在生活中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我們需要做到的,便是及時的適應它帶給我們的一切事情。
購物真是治愈的良藥,艾米麗選擇了一些看起來十分具有自己獨特風格的服裝。一件深棕色的連衣長裙,還有一件白色的長襯衫,搭配著一件吊帶棕色長裙。她本來不想為娜塔莉亞太太造成太大的經濟負擔,可是太太又為她選擇了很多符合她的服裝,回到孤兒院之后,她們早已經氣喘吁吁了。
晚上,艾米麗打點了自己的行裝,轉天,娜塔莉亞太太親自將她送上了前往牛津的火車。她望著遠去的艾米麗,不由得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