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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六封信

親愛的好好先生:

我懷疑自己患上了健忘癥。昨天下午我就開始給您寫信,不過我剛拿起筆寫下“親愛的好好先生”,忽然想起來,我答應湯姆太太采一些樹莓和醋栗回來,當做晚餐甜點,因此把信紙留在桌子上出去了。今天回來時,您知道我在路上發現了什么?一位真正的“好好先生”——樹懶!

它似乎失去了回家的方向,在街道上緩慢地爬行著。我輕輕地抱起了它,放在一棵橡樹上。在我走了沒有多遠時,我禁不住回頭看了看它(因為它的幾條長腿總是會讓我想起您),您一定想不到,它居然也停在樹干上望著我。過了很久,它才將目光轉向更高的地方,消失在茂盛的橡樹葉中。

教堂的布道聲催人入眠,眾人懶洋洋的打著瞌睡。除了牧師的聲音,還有窗外陣陣響起的馬蹄聲、蟋蟀的鳴叫聲,和布谷鳥清脆的歌聲。我一直在睡覺,直到大家起立高唱贊美詩。突然,我為自己剛剛沒有聽到布道而羞愧無比,而且很想知道選擇這首贊美詩的人的心理,請聽:

巍巍圣堂,美麗莊嚴,萬軍之父,臨格其間;雖我心靈,污穢貧乏,今朝歡慶,得見圣顏。塵世飄零,精神無依,來此殿中,主恩可期;靈光普照,我心融怡,引吭高歌,造化神奇。徘徊岐路,無處問津,賴主引進,錫安之門;感謝父神,一路施恩,從此歸主,作祂圣民。剛強壯膽,努力奮進,與眾圣徒,共赴天庭;直至將來,圣城相會,俯伏敬拜,三一真神。

我發現,和湯姆夫婦討論宗教是很不妥當的一件事。他們以打獵為生,虔誠的信仰早已經被扳機打磨的一干二凈,他們所信仰的不過是將獵物開膛破肚,并且迅速地預估出這些鮮美的肉可以令自己賺到多少錢。不過在我看來,他們雖然不信奉主,但是他們也是善良的人。看到一個人做出了一件不符合自己預期的事情,從而斷定他是一名惡人的話,那么他一定是一名膚淺的人。

我喜歡湯姆夫婦。他們雖然是無神論者,不過我認為他們已經勝過了他們的上帝。聽了我的理論,他們嚇壞了,認為我不應該將精力放在上帝身上,但我認為恰恰相反。從此以后我們不再辯論了。

現在是星期日的下午

克里斯(男雇工)和薩曼莎(女雇工)剛剛駕著馬車走了。克里斯精神十足,他穿著一身整潔的晚禮服,系著一條紫色的領帶,還戴著一雙白色的鹿皮手套。薩曼莎戴著一頂綴有櫻桃的大帽子,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頭發盤成了優雅的盤發。克里斯洗刷那一匹馬便花費了他一上午的時間,而薩曼莎也沒有去教堂,她聲稱自己要留在農莊,陪同克里斯一起刷馬。

再過五分鐘,我就寫完了這封信。我準備去閱讀在樓上發現的一本書。書名是《格列佛游記》,扉頁上有一個幼稚小男孩的筆跡,他寫道:

愛德華·奧斯汀

如果這本書迷了路,

請揪著它的耳朵送它回家。

他12歲的時候生了一場病,曾到這里來療養,因此把《格列佛游記》留在這里了。看來他讀得很仔細——到處都有他骯臟的小手所留下的痕跡。閣樓的角落里面還有一輛馬車、一架風車、還有一支彈弓。湯姆太太常常和我談起他,我總覺得他還是一個邋遢的、可愛的、善良的、頭發蓬亂的孩子,并沒有變成一個戴著禮帽,拿著手杖的紳士。他總是在樓梯上爬上爬下,從不記得關閉紗門,老是嚷著要吃曲奇。他似乎很有冒險精神,勇敢而正直。我很遺憾,如果他不是奧斯汀家族的人,應該會表現得比這更好一點。

明天我們要打麥子,已經準備好了一臺脫粒機和三個工人。

下面這個消息讓我感到很難過,那頭母牛——貝斯的母親,它做了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剛剛它跑進了廚房,吃了很多樹莓和醋栗。還好被湯姆太太及時發現了,要不然她又會認為我偷懶了。

先生

我向您致意!

您充滿感情的孤兒伯妮絲·克莉絲汀

星期日

于書桌上

又及:

第一章講的是格列佛在小人國的遭遇。第二章講的是格列佛出海時,遭遇了風暴,船被刮至了一片陌生的陸地,他在這里變成了一個侏儒。我屏住呼吸,第三章會講什么呢?封面上寫著“格列佛滿心惆悵的回到那塊生他養他如今卻叫他厭惡的故土,憤怒而又無可奈何地與一幫“野胡”在一起度過自己的余生”。伯妮絲和愛德華怎么會不喜歡這充滿想象力的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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