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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帶我回來

“什么時候回國?”辛琪叫了杯冰水,問我。

我和董巖坐在對面的藤椅上,異國他鄉(xiāng),我們?nèi)齻€人相依為命,一晃就是四年。

“這周末。我先回去準(zhǔn)備,最近店里的事情比較多,董巖忙完了就回去。”我抬起頭,東南亞午后的陽光劇烈,我把遮陽帽的帽檐用力向下壓了壓,勉強睜開眼。

“那我們可以一起走的,等我把手里的案子做完,就回去參加你們的婚禮?!毙羚鬓D(zhuǎn)向董巖說。

沒錯,我在新加坡工作四年后,決定和董巖回國結(jié)婚。當(dāng)初為了我,他辭去國內(nèi)的工作,跑到這里陪我重新開始,后來又意外遇到了辛琪,算起來,從高中同班開始,我們?nèi)齻€已經(jīng)在一起十多年,怪不得辛琪動不動就以“老友”稱呼我和董巖呢。

從酒吧出來,董巖習(xí)慣的要送我們回公寓,被我推辭:“你先回去吧,我們散散步。”他囑咐我們路上小心,然后開車離開。這些年,他也習(xí)慣了我有時特意的將他支開,他知道,有些禁區(qū)他無法觸碰。

我和辛琪沿馬路向共同租住的公寓走回,她突然問我:“你愛他嗎?”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問話驚了一下,很快又沖她笑笑:“這么長時間在一起習(xí)慣了,與愛不愛無關(guān)。”話一出口,我整個人定在原地,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恍如在某年冬天的咖啡館里,我和他面對而坐,昏黃燈光,有個人也這樣回答了我提出的同樣問題,像記憶里的流光,一閃而過,卻掩飾不了它曾留下過的痕跡。

“不過董巖不錯,好好珍惜。”我點頭,摟過她的肩,把頭頂在她的頭上,叫她放心,我會好好的。

我一個人坐在回國的飛機上,靠在窗邊,回想著四年前我是如何狼狽的乘上飛機逃亡新加坡,雖然其間父母和朋友也探親或旅游到那邊看過我,但終于鼓起勇氣回到BJ的土地上,還是第一次。多少次在夢里那么拼了命的想回來,卻始終沒有勇氣,我怕回來那些人那些事會撕裂我用了整整四年時間才愈合的傷口,我怕重拾的回憶讓我如多少次惡夢中驚醒般絕望。不過現(xiàn)在我是帶著婚約回來的,我終于在漂泊很久后決定找個港灣停留,做出決定的那天,我如釋重負(fù),我想我是時候坦然回到故鄉(xiāng)了。我的手觸到手腕上的玉鐲,幾年前想摘下時,才發(fā)現(xiàn)隨著骨骼的生長,它已經(jīng)無法從手腕上拿下,也許真的要這么伴我一輩子。

飛機里傳來乘務(wù)員的聲音,提示飛機已經(jīng)開始降落。我竟開始坐立不安起來,深呼吸,我把自己安定在座椅上。

出發(fā)前,我發(fā)了E-MAIL給楊洋他們,好久不見,她說要給我個驚喜,料她也搞不出什么好玩意來,不把我嚇?biāo)啦殴郑?

推著行李車,剛出海關(guān),就看見楊洋在人群中賣力的揮舞雙手,喊我的名字。接下來,就是她為我預(yù)備好的驚喜——袁欣一旁攙著,挺著大肚快步朝我走來。我下意識的捂住自己驚訝張開的大口,“天哪!”我推著車跑向她們。

我們?nèi)齻€一個大大的熊抱后,我扶定楊洋,像觀賞稀有動物一樣上下打量:“這個驚喜太大了吧!差點被你又嚇回去!”

“有那么新鮮嗎!都多大歲數(shù)了,再不生就沒功能了!”見她淫威不減,我們在機場放肆的大笑,就像幾年前坐在大學(xué)操場上一樣,并不攏音,隨我們笑得怎樣瘋癲。

出了機場,一輛紅色福克斯不偏不斜停在我們面前,征哥推門而出:“你可回來了!來,讓哥哥抱抱!”說著,他壞笑著張開雙臂走向我,給了呆若木雞的我一個深情的擁抱。

“天哪!這太隆重了吧!”我驚訝得何不攏嘴,“袁欣,這就是你的失敗了,這么久了,他還是這么見色起義的,你也不調(diào)教調(diào)教。”袁欣被我說得連連聳肩,說他這是本性難移,任命嘍。人之初,性本色。征哥這樣解釋給我。

幫我把行李箱塞進車?yán)?,征哥拉開車門,做了個紳士的“請”的動作,我們于是三個人擠進了后排座,一路上吵鬧個沒完。

“哎,我說人家楊洋孩子都快出世了,你們倆什么時候結(jié)婚???”我拍了下前面開車的征哥,八卦本色俱露。

“不急,她還能跑了不成?”

“說什么呢!”袁欣從后面照他的后腦拍了一掌,他也就乖乖的跟著傻笑開來。好像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我們在一起,揮霍我們無盡的青春。

把我送回家,和爸媽好一陣親昵后,媽招呼大家晚上留下一起吃飯,說是特意準(zhǔn)備了幾道招牌菜,楊洋正是上食的時候,堅決留下品嘗,于是大家鉆進我的房間,東倒西歪的坐在沙發(fā)上,聊得不亦樂乎。

征哥說,前世的三百次回頭,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照我們的交情,上輩子沒干別的,光回頭了!確實,從認(rèn)識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年了,似乎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都是在彼此的陪伴中度過的,注定了我們都留在彼此最好的回憶中。

媽果然是亮出絕活了,豐盛的一桌子菜讓我這個吃膩了東南亞酸辣口味的人,毫不顧忌形象和身材,狼吞虎咽,即使是懷孕胃口大開的楊洋,也會在一旁看得瞠目結(jié)舌,連連感嘆:“你這是從難民營回來嗎?”

“慢點,慢點?!眿対M足的看著我,雖然不住的勸我慢吃,卻一邊把我碗里的菜夾得滿滿的。

吃過晚飯,我送他們到了樓下,插著兜站在車外,欠身和車?yán)飺]手告別,“回去吧?!闭鞲鐩_我擺手,發(fā)動車,開走了。

我的世界忽然安靜了,初秋的BJ一到晚上開始冷了,我拉上帽衫的拉鏈,把手縮進袖口里,到愿意一個人在小區(qū)里走走,吹吹風(fēng),也很愜意。

第二天睡醒時已經(jīng)是中午了,剛起床就接到楊洋的電話,問我休整過來沒有,我說還好,她于是命令我馬上到以前學(xué)校附近的KTV來,他們已經(jīng)都在等我了。

“你不老實在家安胎,老出來耍什么呀!”我倒吸口氣,真沒見過哪個孕婦如她這般越發(fā)的活靈活現(xiàn)了。

“這不為了給你接風(fēng)嗎!少廢話,快過來!”她的話不容置疑,我乖乖的穿好衣服,打車去了那家以前經(jīng)常光顧的KTV。

開門進屋時,老大、春佳、楊洋、袁欣、征哥,還有大學(xué)同班的另外幾個同學(xué),見到我,都如見到外星人一般尖叫著,說我一走就是四年,把朋友們都忘了。

“哪有?!蔽覅s只有點頭賠笑的份,被罰了喝酒,又被罰唱歌,還被罰給征哥唱歌伴舞,早知道這幫兄弟姐妹好久不見定會如此肆無忌憚的耍我,我倒也樂得其所,不去和他們計較。

“這回118宿舍的美女們終于聚全了!”

“可惜潘雯……”不知誰的一句話,讓剛還人聲鼎沸的包間里驟然安靜下來,我似乎聽見大家參差不齊的呼吸聲,和自己慌然的心跳。

“對了,我回來也忘問了,潘雯這么樣啦?”我讓自己笑得好看,伸手從果盤里揀了一粒葡萄放進嘴里,然后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起。

“半年前去世了?!?

我再次伸向果盤的手定在了半空中,整個人也僵在一起,動彈不得。好久,我在眾目睽睽下變得語無倫次:“可惜了——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唱啊?!闭f罷,我奪門而出。

我靠在衛(wèi)生間的洗手池上,看鏡子里的自己,已全然不是大學(xué)時那個單純勇敢的女孩,我不再單純,因為生活總讓我在單純中屢屢受傷;我不再勇敢,因為現(xiàn)實總讓我的勇敢徒勞無功。我直視鏡子里自己的眼睛,里面是無數(shù)個我,自己多了,也讓這里顯得不夠清澈,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我。

潘雯死了。我的頭腦被這幾個字充斥得像要爆裂般疼痛,我用手猛擊自己的頭,卻不得清醒。

袁欣推門進來,我慌忙擰開水龍頭,裝作洗手。

“下午陪你去看看她吧。”她安靜的說,我轉(zhuǎn)身抱住她。

潘雯安葬在BJ西北方向的一個陵園里,我和袁欣捧著花,走上長長的臺級,在松柏環(huán)繞下,找到了那座黑色大理石雕成的墓碑。彎腰把花放在碑座上,潘雯的照片在鮮花的映襯下如她在世時那般美得讓人嫉妒。墓碑的中間寫著“愛女潘雯之墓”幾個燙金大字,左下是“父XX,母XX,兄邵文博敬立”,我的目光被吸在他的名字上,漸漸的暈染開,如同多年不愿想起的回憶,在眼前同畫卷般展現(xiàn)開來……

版權(quán):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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