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的酒店用過婚宴，老大說去醫院看看潘雯吧，于是和楊洋告了別，我和袁欣、春佳、老大打車去了醫院。

路上老大一再叮囑我不要和她再有任何沖突，我要她放心，其實自從上次文博和我說那些話后，我就決定，絕不會和潘雯再起沖突，讓文博陷入兩難，沒有什么比我們能在一起更重要的了。

到醫院時，潘雯的手術還沒有結束，文博和他的父母，還有小蔣在門外等候。滿滿的快餐盒放在地上，顯然他們都沒有吃東西。

“你們怎么來了？”文博起身，空出個位置讓我們坐。

“怎么樣了？”其實從文博母親不住的擦眼淚就可以看出，手術許是出了狀況，但我還是忍不住問。我希望潘雯沒事，希望她好起來，希望她還那么神氣活現的和我對吼，我稱她為我的朋友，不論她是否承認，我們畢竟一起生活過4、5年。

“擴散了。”文博輕聲說。我的心顫了一下，這意味著什么？惡化？死亡？還有我和文博的分開？

“不……不會吧。”我自言自語。老大和春佳、袁欣也被這樣的消息擊中，癱坐在椅子上。

“你們先回去吧。謝謝來看潘雯，等她穩定一些再過來吧。”我知道文博不想讓潘雯見到我，他怕她會激動。

我咬了咬嘴唇，看看老大，等她拿主意。“那好吧，我們過一陣再來看她吧。”老大拍拍我的肩，輕聲說了句“走吧”。我站在文博面前，低著頭，不忍看他那副沒有生機的樣子：“你也要照顧好你自己。”他強笑著，點點頭，手在我的背上撫了兩下，要我放心，我更心疼得難受。

潘雯手術后，我幾次想去看她，都被文博婉拒了。他說她現在還很虛弱，怕見到我又要激動，他說她現在經不起任何刺激。

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在文博眼中變得那么兇神惡煞，他像躲避瘟神一樣讓潘雯躲避著我，我真的只想去看望一下我的大學舍友，真的這么難嗎？我不解文博的屢屢阻撓。

我于是在事前沒有告知的情況下，自己一個人到醫院。推門進病房，邵媽媽正在給潘雯削蘋果，文博站在陽臺打電話。

“伯母好。”我欠身打了個招呼，然后又朝病床上望去，潘雯在看到我的一刻扭過臉，眼淚淌到了枕頭上。邵媽媽用叉子插著一塊蘋果遞到她的嘴邊，又被她無力的閃開：“我不吃。”

“阿姨，我來吧。”我放下書包，接過伯母手里的蘋果，要她到一旁休息，自己坐在床頭，潘雯又很吃力的把頭轉到背沖我的一邊，我知道她不愿讓我看到她的虛弱和無助。她的身體在被子里抽搐得厲害，我也有些意想不到，她真的會在見到我后如此激動。

文博匆匆掛斷電話，快步走來，很強硬的搶過我手里的東西，把我拉到門外，我也被他突如其來的粗暴驚呆了。

“不是不讓你來嗎？你怎么還是過來了？你不知道她剛手術完，不能太激動嗎？成心嗎！”他的話音不大，但字字都像針扎在我的心上。

“你說什么……”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吧，他這么指責我，不爭辯，還有什么能讓我比留在這里更感到委屈的呢。我分明感到自己嘴角上翹，咧嘴笑了，邵文博，我在你的心目中就那么卑鄙無恥嗎，我可以妥協，可以為了你忍辱負重，我可以等你，可以放縱你對別的女人的好，請不要在這里羞辱我，好不好。

我的眼淚還是涌出，想拔腿就跑，又不忍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我知道我現在很賤，賤得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

“你回去。”他的話像命令一樣，不容我半點質疑，“回去。”他又補了一句。

“你回去吧。”我站在原地不動，對他說。他轉身走進醫院，留我一個人，一副皮囊，定在黃昏里。抬起頭，即使是落日的余暉了，還是會晃得我睜不開眼，還是我根本不想睜開眼，就當是在做夢，有一天睜眼時，他會微笑著對我說“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