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讓我為你
- 泡沫流年
- 譚怡煦
- 2054字
- 2011-05-15 19:43:38
我跑到文博的公司,前臺小姐攔住我,說是要通報一聲,放下電話,她上下對我的打量讓我渾身不自然?!罢埜襾怼!彼Y節的伸手示意,我跟著她穿過走廊。一段短短的走廊像是走了一個世紀的時間,旁側辦公區內到處可見翻閱報紙竊竊私語的員工,還有靠在飲水機上指手劃腳的女人,更有跑去上網搜索詳細內容的成群的年輕人。我像穿越光陰的隧道,看周邊百態。迎面走來的男人,和前臺小姐打了聲招呼,擦肩而過時,曖昧的問:“看今天的報紙了嗎?”兩人相視而笑,點頭而過。我狠狠的與來人怒目相視,看他一臉疑惑從身邊走過。
“這邊請。”她輕敲三聲掛有“董事長”牌子的房門,得到允許,開門進入。我進屋后,她退身而出,隨手輕輕把門帶上。
這是我第一次站在文博的辦公室。“你怎么來了?”他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窗邊時,隨手把百葉窗關閉。
從散落在桌子上的報紙我猜他已經得知那件事情了。“他們是誹謗!”我大聲說。
他走過來,柔柔的把我的臉貼在他的胸前,長出口氣,嘆道:“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都是我不好……”我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很自責。如果不是陪我同去找辛琪,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我恨過辛琪,但現在更恨我自己。
“瞎說?!彼χ奈业念^,我卻在他的懷里哭泣得不住抽搐,“沒事,別這樣?!?
“外面的人都在……”
“不要去管他們?!彼驍辔业脑?,說得很堅決。
辛琪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道歉,我不需要,甚至現在連看到她的來電,也讓人生厭。
“出來談談?!蔽以谒拗莱鰺o數個對不起后,對她說。
在約好的水吧外深吸口氣,我走進去。她已經叫了壺茶坐在那里等我了,我知道她哭過,也許真的后悔了,但與我無關,她這個朋友早已和我叔同陌路。
“曉娜,我錯了!你要我怎么樣都可以!別恨我,好嗎!”她哀求的眼神,又像那天求我一樣,拉住我的手臂,卻被我甩開。
“和我去向報社說清楚,要他們公開道歉。”這是我在來時的路上想好的,不論她是否答應我,我都要堅決的向報社討個公道,還文博一個清白。
“可以。”她回答很果斷。
我于是在匆匆喝了口茶水后,拎上包,和她去了報社。
很不出所料的,我們被攔在大門外,不論我如何大聲疾呼要見社長,都被保安拒之門外。我抓起路旁的磚頭,向鐵門砸去,一聲巨響,大門巋然不動。我抬腿踢門,邊踢邊罵,辛琪從后面不住拉我,我卻很難平靜。
“這樣卑鄙的報社,早晚被人一把火燒了!”我詛咒。
“都賴我。”辛琪把我拉到路旁的臺階上坐定,“我們先去那個派出所找人吧,讓警察來這里說明情況會好一些?!蔽铱此?,知道回派出所找人是她下了很大決心后才決定的事,畢竟在那里,她不過是個被抓來的賣淫女。
“曉娜,我不是賣淫女。你相信我……”路上,她突然對我說。此刻我竟堅定不移的相信她。她說她一直在夜總會做女招待,就像我上次看到的那樣,只是為了緩解因戀愛加大的開銷壓力。因為非典封校,她有時晚上下班后就借住在姐妹的公寓里,所謂公寓,是樓上樓下的幾間房,也有人常帶不同的男人回來過夜,但她從不干這種事。那天深夜,警察把整棟公寓徹查,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住在這里的一群人全部帶回了派出所。她發誓說她絕沒有做那樣的事情,我嘆氣,其實我們也早不是同一類人了,解釋再清又有何用?我在路邊攤買了兩瓶綠茶,遞給她,在烈日下痛快的仰頭暢飲冰綠茶,仿佛又回到高中時下了體育課的操場外,我倆也如是。
看得出辛琪在派出所門前的躊躇,“算了,你在這里等我吧。”我把她留在門外,自己走了進去。
很容易見到所長,我把來意說明,他揮手拒絕,理由是警察沒有權利左右媒體宣傳,更不會隨便公開發表聲明。很快他下了逐客令。我在樓道里徘徊,像無助的小孩,很多想法竟如此天真得可笑,我越發感到社會是大的,人是小的,我是力不從心的。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撥通了上次保辛琪時文博找的市局朋友的電話,很慶幸,他竟同意和所長協商一下,要我等。我感激得想哭,就像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一樣的珍惜。
很快,辦公室的門再一次打開,所長一臉堆笑的迎我走來,把我請進屋,并找來昨天值班的民警了解情況。結論是:“報社都是無稽之談,邵總為人大家都知道的啊,這樣誹謗要堅決讓他們公開道歉!”所長義正言辭,我鞠躬道謝,“小吳,你陪她去趟報社,和他們說清楚,還要要求他們登報道歉!”我于是千恩萬謝,在不爭氣想哭之前,和姓吳的民警出了派出所。
有警察在,報社也一改上午的關門謝客,兩個保安跑來開門,畢恭畢敬把我們請進社長辦公室。吳警官亮了胸牌,一切都在和諧有序的氣氛下進行著?!叭绻坏菆蟮狼傅脑?,我們就要起訴你們誹謗!”我站起身,抬高聲音說。社長笑,吳警官也向我擺手,示意我坐回原位,他們談,我倒成了個局外人,默默躲在角落里。到底報社還是答應在明天的報紙上公開道歉,澄清事實,社長很不屑我的憤怒:“不就是想讓本社在報紙上道個歉嗎,何必勞駕警察同志。小姑娘何至于大費周章呢?”他們握手告辭,像老朋友一樣送到門外。
世界變得太快,我想我是越來越跟不上節奏了。
第二天的報紙我買了很多份,發放給我周圍的人,我為我終于可以為文博做些事情而欣慰。
“傻丫頭,何必呢。”他見到我時的第一句話,眼里卻不乏感動和憐惜,我好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