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如果沒有明天(一)
- 泡沫流年
- 譚怡煦
- 1623字
- 2011-05-15 19:43:38
楊洋有一次和我說起潘雯的病情,一直維持得不錯,前幾天去找她,邵母說邵文博帶她去美國了。可能是網(wǎng)絡(luò)電話傳輸?shù)脑颍沂窃谒f過這句話很久后,開口擠出個:“哦。”
“你們已經(jīng)分開一年多了,你也該開始新的感情了。”
“你說董巖嗎?”
“你媽說他對你特好。”就知道是媽讓楊洋來當(dāng)說客的,這半年多來,每每打電話回家,媽總會問起我和董巖的進(jìn)展,然后我們的通話多是在我的不耐煩和她的埋怨中終止的。
“就知道你是被派來游說我的!”我做出副要掛電話的恐嚇,要她不要開始這個話題。
“好好好!對了,告訴你啊,老大談戀愛了!”
“真的!”我驚呼,盡管老大已經(jīng)漸入30歲的門檻,但從未談過戀愛,我們一度以為她真要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了,似乎周圍的男人從沒有哪個入了她的眼。楊洋說那個男人是大學(xué)講師,一身的學(xué)究兒氣,也因此成了她們聚會時常被戲謔的對象。講些整蠱的事,我也跟著大笑起來,說又一個良家婦男落入我們的魔爪了。不過真的為姐妹們高興,有愛人,還有這些朋友,此生幸也。
“不過只可惜你不在……”楊洋最終感嘆,她說若是我也在場,還不知要多樂翻了天呢。一句話,讓我的心像壓了塊石頭一樣墜墜的,好一陣憋悶。又聊了些八卦話題,快掛斷電話時,我叫住她:“以后多去看看潘雯,但,不用和我說這些了。”
她點頭,輕聲應(yīng)允,斷了網(wǎng)。
我還盯著斷了線的畫面出神了好久,我本不該對朋友的病情不聞不問的,盡管已經(jīng)過去一年的時間,今天聽聞起他們的消息,心里很深的角落里還是會隱隱作痛,無論我怎樣對他人說起自己已經(jīng)重新開始,面對內(nèi)心,我還是要承認(rèn),對他的牽掛仍舊在靈魂的最深處。也或許是這樣,我才始終無法讓自己全心接受董巖。我是不是太傻了?
“你真傻。”聲音從身后傳來,我猛回過頭,董巖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背后,“你不讓她提起,你就能忘記了嗎?”
“你偷聽我電話?”我對他怒目,他滿不在乎的聳肩承認(rèn),“無恥!”我丟了枕頭砸他,被他穩(wěn)穩(wěn)的接在手中,然后悠然的放回床頭,坐在對面看著我,說:“你能不能給自己個機(jī)會?”
我的表情顯然是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他突然靠向我,兩手有力的捧住我的臉,然后吻住我。我才聞到一股酒氣從他的口中呼出。他的吻很霸道,任我掙扎,還是被他牢牢的控制住。
“啪!”我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從他酒后這個瘋狂的舉動中掙脫開的,更不記得是怎樣抬手猝不及防在他的左臉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五個發(fā)紅的手指印在他側(cè)過的臉上牢牢映在我的眼中。
好久,他許和我一樣,才從這個耳光中清醒過來,正過臉看我時,掛著自嘲的笑,他的酒氣在這笑意中變得越發(fā)濃郁了。
“董巖……”我想要伸手輕撫他火辣辣的左臉,又對他剛剛的輕浮耿耿于懷,無法收場,我不知道我的這一巴掌,也許打碎了我們十幾年的情誼,即使不是愛情。
“我他媽的就是一傻‘逼!”他說得很平靜,好像不過是一句普通的問候一樣,“我問你,是不是無論我怎么對你好,都始終代替不了那個甩了你的人!”
“閉嘴!”他喝多了,我沒有必要和他再爭辯下去,于是轉(zhuǎn)身跑出公寓,開門的一瞬間,和正在掏鑰匙開門的辛琪撞了個滿懷。
獨自走在街上,終歸和身邊匆匆回家的人格格不入,我的歸宿在哪里?我還在等著什么嗎?我忽然變得很迷茫。為什么來新加坡?為什么離開家鄉(xiāng)?我把自己淪落得像個逃犯,終日不得心安。
抬頭望星空時,感覺自己更渺小。幾年前,同一塊夜空,我問他:“會不會覺得我們特渺小?”
“不會。感覺整個宇宙就我們兩個人了。”
我把衣領(lǐng)豎起,夜晚的風(fēng)還是略帶寒意的。找了個臺階坐下,看頭頂從小就熟識的獵戶星座,找從小就未曾找到的北斗七星。
我想家了。
伸手拂去臉上滑落的眼淚,不是說好了不哭了嗎?
我今天打了董巖,一個全心全意對我好的男孩,若不是他,我也許已經(jīng)死在一年前的某個時間,又或許蒼老在初到新加坡的那些日子里。我想這輩子再不會有人像他這樣癡心對我了。
妥協(xié)嗎?接受他,然后和他結(jié)婚,帶他一起和朋友們聚會,父母很滿意,我也會很幸福。
“娜娜,照顧好自己。”分手那天,他要我幸福,我一向聽話,聽他的話。
我想,和潘雯在一起的他,也會祝福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