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動了我的手鐲(2)
- 泡沫流年
- 譚怡煦
- 2507字
- 2011-05-15 19:43:38
大家難得在宿舍里安靜的看書,電話響起,老大接過,“哦”了一聲后轉頭說是找我。
“喂?”
“殷曉娜嗎?你好,我是邵文博?!?
“你?找我?”我吃了一驚。
“有時間嗎?我在你樓外等你。”
“啊,有事嗎?”
“出來說吧?!?
我掛了電話,還是一臉摸不著頭腦的表情,雖然上次和楊洋約定了計劃,但冷靜后還是希望與他們的糾葛越少越好。潘雯幾天避我不見,邵文博又打來電話找我,難不成是要打擊報復?亦或來求情了?
我跑出宿舍樓,他朝我按了兩下喇叭,示意我上車,還是那輛沃爾沃頂級,早聽人說,開這個牌子的車的人,沒有寶馬的招搖,沒有奔馳的炫耀,到顯得低調不少。
我上車坐定后,他先開了口:“我聽雯雯說了,她不小心弄壞了你的手鐲,她說被你嚇壞了。其實我也知道她脾氣不好,但她人不壞,我想她打壞你的鐲子也不是故意的……”
“停!”我不耐煩的對他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我不想聽他替她說的那些話,“你是來替她說話的話,就別說了,我不想聽。你跟她說,我不會把她怎么樣的,讓她別不敢回來,只是以后各走各的路,互不相犯!”說完,我要拉開車門下去,卻沒有打開,想必被他中控鎖住了。他在此時也發動了汽車。
“你干嘛?”我警覺的問,綁架嗎?
“別急。你不愛聽我向著潘雯說話,我就不說了。我帶你去個地方,不用這么緊張?!绷纤膊桓以鯓?,我把頭扭向窗外,不去看他。
一路上也沒有和他說話,他借看后視鏡的時候向我瞥了幾眼,又很不真心的拋來關心:“生氣了?”我不做聲,他也不再問。
車到了金寶街一座商廈門前停了下來,有人給我們打開車門,他很自然的把鑰匙給了待客泊車的店員,然后招呼我進門。
整個商城里似乎只有我們兩個客人,兩側是裝修精致的國際一線品牌店,見他走來,瓷娃娃一樣的導購小姐不無熱情的迎上來打招呼,想必他是這里的??土?。
坐觀光電梯上了五層,我還沒有分辨出身處何處,他便帶我進了一家彌漫著咖啡香味的玉器店。我滿臉狐疑,無意中的一瞥,一個展示柜里的玉鐲標價上后面的“0”讓我一時沒有數得過來。
“挑一個鐲子吧,算我替雯雯賠給你的?!蔽液鋈桓械搅艘环N莫大的屈辱,似乎不亞于潘雯在摔碎我玉鐲時帶給我的傷害。我咬了咬嘴唇,渾身不由得開始顫抖。
“你們這幫冷血的東西!你以為有錢就什么都有嗎!錢可以擺平一切啊!我告訴你,潘雯摔碎的東西,你們這輩子都賠不起!”我大叫著,聲音通過天井,在整座大廈里回蕩。這也把剛和導購小姐開始攀談的邵文博著實嚇了一跳。
“你怎么了?”他一臉無辜的問號,拍拍我的肩膀,我向后跳開,怕他沾滿銅臭的手弄臟我的衣服。我們本來就生活在兩個世界里,我的世界里沒有錢,卻充滿感情,他的世界里只有金錢,又怎會了解感情是怎么一回事!那一刻,我感到跟他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于是轉身跑下滾梯,留下扎堆竊竊私語的導購在一旁滿是暢想。
他在商城外追上了我,很用力的拉住我的右臂,即使我表現出疼痛的不悅。
“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怎么了?”他俯視著我,目光霸道的刺進我的眼里,和我眼睛里打轉的淚水,“可不可以?”他放平了聲音,似乎有些哀求,我在他的柔軟中漸漸冷靜下來,卻渾身無力,攤坐在花壇邊的石階上。他也挨著我坐下,一手搭在我蜷縮的膝蓋上,雖然不習慣一個男人對我這樣的舉動,但又無力反抗開。
“那手鐲是奶奶離世前留給我的,我從小爸媽工作忙,都是奶奶把我拉扯大的……”話說了開頭,就怎么也停不了,我把玉鐲、祖母和我那些美好的童年記憶都說給了他聽。明知道想他這樣的人是很難理解我的感情的,還像在水下潛伏很久終于找到換氣管一般,把所有心里深處很少觸及的話都說了出來。
“怪不得你會這么生氣,我想如果潘雯知道這些,也會更歉疚的,是該讓她碰些事情了,一直都太寵她。”他總算說上一句公道話了。
不知不覺在這里已經坐了很久了,BJ的冬天把我凍得透心涼,我這才站起來,向手心里哈了兩口氣:“好了,我也該回去了?!?
“凍得夠嗆吧,不如我們去喝點熱東西,我送你回去?!?
我們進了一家燈光昏暗、木地板、放著舒緩美國鄉村音樂的咖啡屋,滿屋有種淡淡的木頭的自然清香。沙發很寬大也很軟,我和他對面坐下,我于是被沙發和這周邊的昏暗包裹了起來,反而有了強烈的安全感。他要了兩杯咖啡,我用雙手捧著杯子,任熱氣撲面而來,他則慵懶的靠進沙發,翹著腿,不動面前的那一杯,只是盯著我看。我忽然對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努力追想,竟有些恍若隔世的錯覺。很多年以后,我也到過這樣的一些懷舊風格的咖啡屋,卻再找不到那一刻的心境,而這家叫“水穿石”的地方,和他來過一次后就再沒有到過。
若在平時,兩人對面的沉默不語必會帶來些尷尬的氛圍,而這里似乎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我們就這么坐了很久,我攪我的咖啡,他就一直那么坐在對面。
直到他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聽:“雯雯啊,我今天不過那邊去了,你和爸媽吃晚飯吧,不用等我?!蔽姨а劭此?,潘雯?爸媽?我心里八卦的不行,在他掛斷電話后,還是忍不住試探著問:“潘雯???你們,沒住在一起嗎?”
他笑,好像猜到我會這樣無頭無腦的問一樣:“她和我爸媽住在一起,我住在公司附近。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潘雯,其實她挺可憐的。我父親和她父親是一起插隊的知青,算是生死之交吧。她剛出生母親就和別的男人走了,他父親在她很小時也去世了,臨終前把她托付給我家。我父母,當然還有我,從小對她比對自己家親生孩子還要好,甚至有些溺愛,所以她才會是現在這樣。”
“?。磕悴皇撬信笥褑??”我吃驚的問。
“咳?!彼中Γ瑓s帶了點無奈,“潘叔和我父親在剛有孩子時就許諾要結為兒女親家。之前我也交過幾個女朋友,都被雯雯給攪了,現在工作忙,也沒有時間再談戀愛?!?
“那,你會和她結婚嗎?你愛她嗎?”我忽然覺得自己很三八,有種狗仔隊的風范了,話一出口,又怕他避而不談,香港的娛樂節目里不大多是這樣嗎。
他伸手在我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可能他也看出我從未有過的興趣盎然。不過回答倒是大方:“和她一起到也習慣了,這和愛不愛也沒什么關系,你以為我像你似的啊?!彼谝淮味似鹈媲暗目Х?,輕抿一口。
“但潘雯好像挺愛你的?!蔽覉猿职堰@三八話題繼續下去。
“是吧?!彼喍痰幕卮鹱屛叶嗌儆行吲d。不過能在這樣一個華燈初上的冬天,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咖啡店里,和他,一個遙不可及的男人面對面的談很久感情,我有了不真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