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一次邂逅
- 泡沫流年
- 譚怡煦
- 2157字
- 2011-05-15 19:43:38
我開始適應著大學里豬狗不如的起居,日子就這么過著,每一天都在重復著同樣的事情,每一天又都是新的。
開學不久趕上學校號召大家義務獻血,剛進大學校園,意氣風發(fā),我們紛紛積極報名,好像踴躍不過是種體驗,是這些新興的天之驕子必備的氣質。
直到推搡著進了醫(yī)務室,看到鮮紅的血漿通過膠管注進血包里,一點一點的把它充胖,我才感到腳下發(fā)軟,頭暈目眩。
“你暈血啊?”楊洋看著我,問。
我擺了擺手,強裝鎮(zhèn)定,扭過臉盡量不去看那一包包紅色的液體。
“行不行?”征哥拍著我的肩問。
“別小瞧人啊!”我揚了揚下巴,氣勢煞人。
好像站在我前面的人動作都特別快,不一會就輪到我了。躺上躺椅,擼起袖子,醫(yī)生把膠皮管綁在我的大臂上,針管裝好,朝我藍色的血管刺來。
“等一下!”我大喊,“楊洋!”楊洋跑到我身邊,我抓住她的手,把臉深深的埋在她的胸前,不要去看那些血腥的東西。
“大姐,別這么沒出息。”她撫著我的頭,卻在嘴上不依不饒。
“可以了嗎?”連醫(yī)生也被我的架勢嚇到了,小心的問。我咬牙點頭,全身僵直,有人拍打我的胳臂,連聲說:“放松,放松……”后面的一切我都沒了知覺,針管是如何扎進我細小的血管里的,血液又是如何填滿鼓鼓的血袋的,我不得而知,因為,在針頭扎進手臂的一瞬間,我徹底暈了個不省人事。
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躺在搶救室的病床上,眼前被一張張臉擠了個嚴嚴實實。
“靠,大姐,你也太夸張了吧!居然暈過去了!”見我醒來,楊洋第一個喊道。
我“倏”的從床上翻身坐起,伸出左臂想看看自己犧牲的血管。
“別找啦!人家醫(yī)生還沒扎下針呢,小姐你就暈死過去了,根本就沒抽你的血!”征哥一副鄙視的嘴臉,連袁欣也跟著在一旁偷笑,我一陣好生尷尬。
離開醫(yī)務室,經(jīng)過樓道時,似乎四周全都是鬼鬼祟祟的議論聲,我拉拉楊洋的衣角,小聲問:“我剛才是不是特糗啊?”
“你說呢!”
我低著頭,跟在她后面快步離開。
我在周五的晚上回了家,父母自然是好吃好喝伺候,周日與姑媽家聚會,無非叮嚀我大學期間不要談戀愛,都是“見光死”的愛情,浪費時間浪費感情,到頭來沒有結果。我不住點頭答應,心里卻渴望著那份即使半途而廢的愛情。大家提到了未來,考研、留學、找工作,那時看來如此遙遠的事情,卻想不到一轉瞬間就活生生的擺在眼前了。
送走了姑媽一家,我也要回到學校去,父母嘮嘮叨叨囑咐了很多后,我提上從家里帶的一大袋零食跑向公車站。
該死的公交車左等右等也不來,我倚在站臺上看著馬路對面閃爍的霓虹燈,不知不覺有了困意。
“滴滴……”我從睡意中清醒,一輛沃爾沃停在我面前,我下意識的后退兩步,帶著一臉茫然。車窗落下,我疑惑的欠身向車里看去,邵文博?我瞪大了眼睛。他沖我打了聲招呼后問:“等車嗎?回學校?”
“啊。”我沖他笑笑。
“上車吧,我送你,反正也順路。”他朝我擺了擺手,又欠身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啊,不用了吧。”我連忙搖頭,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拒絕,許是因為潘雯的原因,對她的男朋友也要敬而遠之吧。
“上車吧,我也要去找潘雯,捎你回去。”我還是帶著謝意上了車。
“謝謝你啊。”我不停的說同一句話,他發(fā)出大男孩般的笑聲,然后告訴我:“你都說了五遍了。”“喔。”我不再說話,偷偷側目看他,好像不如上次見他那樣斯斯文文,反而臉上多了些狡諧,穿件寬松的灰色帶帽運動服,似乎有點容易接近了。從側面看他的臉,好像還挺好看的嘛。
不知怎的,從我坐進車里面,車里就一直“嘟嘟”響個不停,看他不在意的樣子,我便不好問起。
車停下等紅燈,猝不及防,我還沉浸在欣賞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中,他突然把身子貼向我,并伸手要摸我的臉!“啊!”我不由驚叫一聲,雙手撐著座椅,把整個身體僵直的向后貼在椅背上。心里一瞬間冒出千百個“他想干嘛!”的吶喊,看來果然如征哥所料,他這個玩弄學生妹的公子哥!我暗暗發(fā)誓,若他敢侵犯我一根毫毛,我一定和他血拼到底!一股淡淡的煙香味在他靠近我的一刻撲面而來。
“嗖”的一聲,他的手從我的臉頰滑過,從我的右邊抽出安全帶,熟練的插在插座里,“嘟嘟”聲也隨之停止。他重新坐直身子,告訴我:“座椅自動識別重量,有人坐在副駕駛上,就會有系安全帶的警示。”
“哦。”我略帶尷尬的整了整衣領,見他把車開動了,才長出了一口氣,攤坐在座椅上。想我剛才的表現(xiàn)會不會在他看起來好丟人,我用手錘了錘自己的不爭氣。
“雯雯是被慣壞了。”本來不想和他提起這個糟心的話題的,想不到他竟主動說起。還叫她“雯雯”?本來對邵文博產生的一點好感全被“雯雯”兩個字一筆勾銷了。“她脾氣不好,可能有些事做得不好,你們都是一個宿舍的,希望能夠多寬容一點她。”
我一時不知說什么好,看來若不是他這么嬌慣著,潘雯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驕縱跋扈,他才是罪魁禍首,居然還想讓我們來甘心情愿的食他種下的惡果。我聳肩,只是不想把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低頭擺弄手腕上的玉鐲。
他也識趣,不再提起,又問:“你叫……”
“殷曉娜。”我以為他會記得我的名字,現(xiàn)在被他這么一問,反倒有些失望,又不甘示弱的明知故問:“你叫邵……邵什么來著?”
他竟被我的問話逗樂了,笑了好一陣才說:“邵文博——原來我們倆是誰也不認識誰的陌生人啊。”
“還真是呢。”我笑。
“那今天算認識了。”
“好啊。”
車在宿舍樓前停下,潘雯已經(jīng)等在樓門口了,見我開門下車,先是一驚,繼又怒目朝這邊走來,和她錯身的瞬間,我分明看到她眼里足以化我為灰燼的火焰,那一刻,我竟有些說不出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