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冬天。

那天雪下的很大。

即使坐在空調開得很足的咖啡館里，也依舊能感受到外面的寒冷。

或許就是因為這場大雪，很少人愿意出來，所以咖啡館里的人很少。

這大概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

喬依指尖輕快地敲擊鍵盤，在敲完最后一個句號，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隨后就拿起手邊的咖啡抿了一口。

看到窗外大雪紛飛，眼底不禁涌起一絲笑意。

現在也是冬天呢！

她的書中正好也寫到這個季節，這樣一看，還挺有代入感的。

“滴嘟——滴嘟——”

正在她想的出神，窗外的馬路上開過一輛警車。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里，車速并不慢，大概是遇到什么緊急的事情了。

喬依繼續把注意力回到自己的小說上，思考這下一步他們該碰面了。

——

時間：2011年1月28號，下午一點。

“楊隊，這已經是本市出現的第三具尸體，死相都是一樣的?！?

圍在小湖邊的警員看到警車上下來的人，立馬大步過去，愁眉苦臉地告訴他這不好的消息。

楊隊，全名楊華中。

年齡四十二，從入警局以來，破過大大小小不少案子，以此當了重大事件處理小組的隊長。

小組人雖不多，但各個都是精英。這個小組也在今年破了一個連環綁架案。因此也成為了警局中所有人的榜樣。

“法醫到了嗎？”楊華中一邊戴上手套，一邊詢問。

“已經到了，正在檢查尸體。”

楊華中走到尸體旁，正有一個約莫三十歲的男人在搗弄著。

“情況怎么樣？”

“跟前兩個死因一樣，利器直入心臟…不過，這次兇手似乎多了一步。”

“怎么說？”

楊華中下上看了看凍的僵硬、渾身結冰的尸體，他臉上一層冰霜，看不清具體長相。

胸口處的衣服被血液浸染，雙手成握拳狀，雙腳也好像不自然地并攏，有被捆綁的痕跡。

“死者頭頂有一塊包，我懷疑是兇手砸暈他之后作案的。”法醫回道，“至于這是兇手砸的還是自己不小心磕到，就需要帶回去尸檢才知道?！?

楊華中點了點頭，如果是同個手法，就要和上兩起并案。兩個月出現三個兇殺案，這下壓力可不是一般大。

“把現場照片給我，老規矩，查一查他的人際關系，有結果告訴我?！?

楊華中說完這話嘆了口氣，前兩個死者都是流浪漢，接觸過的人寥寥無幾，大多只有一面之緣，根本沒有理由去殺他們。

所以對于這個尸體，他并不報任何期待，現在唯一突破口就是他頭上的包，還有腳腕上的勒痕。這是前兩個死者身上沒有的。

楊華中拿著照片回到車上，車里后座還有一個人，他穿著寬厚的軍綠色大衣，把自己裹得嚴實，雙手也縮到衣服里，頭上戴著帽子，只露出白粉的嘴唇。

楊華中把照片扔到他腿上，隨即坐到駕駛位上，邊系安全帶邊瞥他一眼。

“你怎么不下車看看？”

“冷?！?

“呵，你這小子?！?

楊華中笑了聲，無奈地搖搖頭。

車子發動后，后座男人也緩慢地從口袋里伸出手，拿起腿上的照片。

坐直身體，認真看起這些照片。

纖長濃密的睫毛伴隨他眨眼動作，就宛若蝴蝶的翅膀，眼眶中鑲嵌著黑曜石般的眸子，此時正倒映照片上被拍下的線索。

楊華中透過反光鏡就看到他頂著寬大的帽子，對于這個外甥，他感到有些頭疼。

原本他今天就是去接機，然后把這小子安全送到已經租好的房子。

卻沒有想到，半路就接到電話，于是就趕忙過來看了看。

“你打算在這里住多久？”

最近不太安穩，他怕是沒有過多精力來照顧這個從國外回來的外甥。

“不知道，兩個老家伙非逼我娶佘漫，那個女人，我看到就頭大，別說娶她。”

“況且舅舅不是答應讓我做你助手。”

顧言華抬眸，整張白皙的臉露了出來，看向反光鏡中的楊華中笑了笑。

“這個案子可不是你在學校的小打小鬧，我已經答應你媽照顧好你，你就在這里玩幾天，然后就趕緊回去吧?！?

楊華中也聽說過顧言華的一些事跡，例如幫警察抓到一直在逃的大盜，又例如破了幾個兇殺案等等。

每次聽到這些，他都倍感驕傲，不愧是他楊家人。

只是到了這里，楊華中是不希望顧言華撲在這個上面，出了什么事，他會內疚一生。

“舅舅，你都把這些照片給了我，還指望我不參與？而且你們現在應該毫無頭緒吧?！?

“嘿，你這小子，要不是你軟磨硬泡，又威脅又鬧脾氣，我會把照片給你。我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有線索了？”

其實在楊華中內心深處，也是對顧言華抱著一絲期待，或許他也看出來了。

“不知道，還是等尸檢報告出來，不過我懷疑這胸口的不是致命傷，而是頭頂這個包。”顧言華語氣沉了幾分。

“為什么這么說，要頭頂是致命傷，怎么一點血跡都沒有？”

“有人清理過，人死后在胸口處來了一刀，把這個偽裝成致命傷。如果不是保護某個人，就是為了模仿殺人。”

顧言華來回端詳這幾張照片，但有用的信息太少，他也只能暫時這么猜測。

聽了他的話，楊華中也陷入沉思，如果是這樣，那就不能并入連環案。

只是這下出現了兩個兇手。

一個案子他們都忙不過來，如果確定不是同個人作案，那就把這案子交給其他組。

“舅舅，前面咖啡館停一下，我買杯咖啡回去?！?

“行，一起去，還是我幫你買？”

他這外甥啥都好，就是特別怕冷，這車上開著空調，而這家伙還穿得這么厚，把自己縮成了烏龜。

“一起去吧，我還想帶點面包回去?！?

顧言華把照片整理好放進口袋里。

車子在咖啡館前停下。

正在敲打鍵盤的女人停了下來，看向窗外的車。

咦？這車牌號，好像是剛才急匆匆的警車啊。

不過現在看來也只是一輛普通的私家車。

接著就看到從車上走下來的兩個人，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大叔，另一個穿得跟熊一樣，除了能看出他很高，其他還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