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電梯要關上時，程傲又對她說了句，

“如果你心有疑惑，歡迎隨時來找我。”

正準備用鑰匙開門的喬依聽到后轉身看向他。

與他對視，看到他雙眼之中像是被濃霧遮掩住的清冷，倒三角式的眼睛讓他看上去不像好人。

這一刻，他似乎有種看透喬依的感覺，讓人不寒而栗。

而喬依只是對他禮貌一笑，并沒有其他回復。

電梯繼續上升，她打開大門，進入家中。

在她心里的疑惑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幫她。

她也只會用自己的辦法去解決一些事情，一些人。

晚上七點。

顧言華坐車到了Z大，一眼他就看到校門口站著的人。

“師傅，就這里停好了。”

“行，一共40。”

付完錢，他就把帽子戴好，下了車。

而站在校門口的男生看到他，興沖沖地跑過來。

“臥槽！顧言華？！真是你啊！”

男生滿臉興奮，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浮現的喜悅不假，同樣有股久別重逢的感概。

“哎哎哎，你行了啊，這外面這么多人，你這樣也不嫌丟人。”顧言華也很高興，不過他還是保持著冷靜。

男生見到幾個路人在看他們，意識到自己行為夸張，于是就收斂表情，說道：“走，你好不容易回國一躺，我帶你下館子。”

于是兩人就去了牛肉粉絲面館。

“我跟你說，這家的湯料特別好喝，香氣十足。”

男生邊說著邊咽口水，然后就跑去點單。

顧言華看他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開朗，雖然十年沒見，卻似乎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友誼。

這個男生是他小時候唯一的玩伴，名叫鐘子鋒。

從他們出生時，兩家就是鄰居，交往密切，后來因為父親創業成功，把業務拓展到了國外，所以他們就搬了過去。

那時候，他們都是十三歲，在學校一同上了初一，在初二的時候他就轉校了。

后來到了國外，他也是想盡不少辦法給鐘子鋒寫信，直到手機開始流行，他們就告訴對方號碼，然后互發短信。

“對了，你要喝什么？”鐘子鋒點完吃的，就看向飲料區。

“不用了，喝湯就行。”

“嗯，，也行。那就先這樣吧，一共多少？”

“兩碗牛肉湯，一共十五。”

鐘子鋒付完錢，就坐到顧言華對面，等著湯端上來。

“說起來，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還是這么怕冷。”鐘子鋒笑道。

“嗐，這里可比外面冷多了，你這些年怎么樣？”

顧言華覺得鐘子鋒比小時候瘦多了，蓄著一頭短發，臉頰兩邊微微凹了下去，皮膚呈小麥色，他眼睛很有特色，像是網上俗稱的貓眼，黑色眼珠里泛著淡淡的藍光，鼻梁挺拔，嘴唇寬厚。

在他身上與小時候相比，似乎有了變化，又好像沒有變化。

鐘子鋒低頭用手指戳著桌子，隨意答道：

“還能怎樣，沒什么特別大的成就，也沒做什么驚天動地的壞事，就和普通人一樣平平無奇咯。”

“我倒是聽說你在國外混的風生水起，怎么樣，這次回國是為了創業還是怎么說？”

“倒也沒有傳說的那樣玄乎，我爸媽非要逼我娶不喜歡的女人，實在忍不了就跑到這里來，至于后續我還沒有想好。”

鐘子鋒眼神黯淡下去，只是他低著頭，顧言華沒有看到。

他動了動嘴唇，還想說什么。

牛肉湯被端了上來。

“先吃吧，吃完我帶你在周圍轉一轉。”鐘子鋒一掃心里的陰霾，熱情地招呼著。

顧言華心里有點怪異，又想到他們很久沒見面，雖說偶爾用短信聊天，見了面也總會有些生疏。

這樣一想，他感覺自己多慮了，于是就吃起晚飯。

等他們吃完，已經晚上七點半了。

鐘子鋒學校門禁時間是九點，所以他們就在外面邊轉邊聊到了八點半，心里都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分開之后，顧言華就回去了。

坐在出租車上，他回想鐘子鋒的話。

鐘子鋒父親和他父親一樣在他們出生后選擇創業，只是過程并不順利，距他出國沒有一年就倒閉了，并且還欠下巨額外債。

好在鐘子鋒父母并沒有對生活失去希望，開始打工賺錢還外債。

在2005年時，遇到股市大漲，賺了一筆。

然后成功還清外債，并且又開始創業，鐘子鋒說現在還挺成功的。

顧言華覺得下次要帶點禮物去看望鐘氏夫婦，也不知道他們還記不記得他。

鐘子鋒回到宿舍，其他三個人在打鬧。

看到他臉色陰沉地回來，立馬就安靜下來，各做各事。

他走到自己書桌前，從架子上拿出一本被翻舊的書，從中間打開，有一張照片。

而照片上有兩個人，只是其中一個被用刀劃成了碎片，他們中間也出現裂痕，搖搖欲墜。

鐘子鋒冷笑一聲，真是無憂無慮的大少爺，今天一見果然讓他更加憎惡。

人始終都會改變，顧言華只是把對鐘子鋒印象深深刻在腦子里，再見到他時套在他身上，卻不知這份友誼早已回不到曾經的樣子。

——2011.1月30號。

警方派人到了張芬蘭的家，進行地毯式搜索，終于在沙發底下發現血跡，并在垃圾回收場中找到了作案工具，一個石頭做的工藝品。

他們把這個拿給許要強賭友們看，他們確定這就是他家的東西。

所以人證物證聚在，母女二人就又被請到局里。

喬依聽說這件事也趕過去，她還是不相信張芬蘭會殺許要強。

警察局里。

張芬蘭筋疲力盡地坐在那里，眼神呆滯。

突然自嘲了下，“對，是我殺了他，那種男人，留在這世界上有什么用處！”

說著情緒激動起來，原本蒼白的臉也因此而有了血色。

“你確定是你殺了許要強？包庇她人可不是幫她而是害她。”審問的警察不相信她的話。

張芬蘭眼神微閃，喃喃說道：“我沒有包庇任何人，就是我。”

這時，門被打開。

楊華中站在門口，牽著許沐的手。

許沐看到她，立馬松開楊華中的手，跑過去抱住張芬蘭。

然后就大哭起來，“媽媽對不起，叔叔說做壞事承認了還是好孩子，對不起媽媽。”

“不，是媽媽的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或許是因為這些人的煎熬，神經一直繃著，但是現在一放松反而各種情緒被發泄出來。

張芬蘭緊緊抱著許沐小聲嗚咽，接著看到審問她的警察和門口站著的都默默離開。

或許是不想打擾到她們，也或許是讓她們最真實的一面表現出來。

就在這時，張芬蘭輕柔地撫摸絮許沐的頭發，眼神發生了悄然的變化，似得意也似松了口氣，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