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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4評論第1章 乾鳥頭堵門索命
東京開封府,相國寺菜園。
九月下火天,陽光將樹影拖的老長。
章杉倚坐在虬結樹根上,眼中滿是不解。
“你們是說,我之所以成為高俅父子的眼中釘,全因為給魯智深報信?”
李四眉眼間透著市井狡黠,回答道:“殿帥府放出話來,說通風之人比那花和尚更可恨,點名要取你性命。”
赤著上身的王五,頭上纏著滲血的麻布,聞言點頭附和。
“不是嚇唬,是真的要打殺咱,俺剛才見哥哥昏死,便想著去請大夫,誰知剛露面就挨了三哨棍。”
他說著,便將酒葫蘆擲來,甕聲甕氣的說:“哥哥且壓壓驚。”
章杉接過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辛辣直沖鼻腔。
經過酒水刺激,他搖頭驅散穿越帶來的坎坷心情,隨即考慮起當下處境來。
章杉現在的身份,是《水滸傳》里的小人物。
原著中,花和尚大鬧野豬林救下林沖,因此招致殿帥府記恨,高俅派人來捉拿,是酸棗門潑皮冒死通報,魯智深才能逃過一劫。
如今的章杉,便是那個報信的潑皮,諢號“過街老鼠”。
眼前兩個二十啷當歲的青年,是他的發小同伴。
說話時眼珠滴溜亂轉的李四,諢號“青草蛇”。
體格健壯,略顯呆滯的王五,諢號“菜花蟲”。
只聽外號就知道,蛇鼠一窩,不是甚么厲害人物。
他們三人還有個共同稱號,那就是魯智深倒拔垂楊柳的見證者。
章杉回憶原著,發現自己和同伴的出場次數,滿打滿算只有三次。
第一次,他們不服魯智深,想給他個下馬威,結果反被丟進糞坑。
第二次,不打不相識,買來酒肉成為魯智深跟班,看花和尚倒拔垂楊柳。
第三次,林娘子岳廟還愿,被高衙內調戲時,跟著魯智深去幫林沖出頭。
或許,說小人物都是抬舉他,身份更像是背景板。
他之所以出現在書里,完全是為了推進劇情以及烘托氣氛。
想到這,章杉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怒氣。
“好個花和尚!”
章杉攥緊酒葫蘆,指節咯咯作響:“拍拍屁股就這么走了,也不考慮考慮我的下場?”
李四嘆口氣,自嘲道:“魯大師那種奢遮的江湖好漢,又怎會把咱們放在眼里。”
王五憤而直言:“那日他吃咱們十壇好酒、半扇肥羊,醉醺醺說什么‘灑家記你人情’,如今想來,也不過醉話罷了。”
章杉怒哼一聲:“算了,這筆賬先給那花和尚記下,日后定連本帶息向他討來。”
李四苦笑搖頭:“哥哥凈說夢話,咱們有什么資格,去管人家魯大師討說法。”
王五頷首應和:“咱們現在自身難保,富安那廝如今還堵在外面,先想辦法渡過眼下這一劫吧。”
聽到他的話,章杉伸手摸了摸后腦,那里雞蛋大個包,一碰就疼的齜牙咧嘴。
他能穿越過來,就是因為原身一個不小心,被堵在門外的幫閑給打死了。
“兩位兄弟,我遭賊人壞了腦袋,很多事記不起來,快跟我說說,門外的兇人都是何來歷。”
李四清清嗓子:“他們都是殿帥府幫閑,為首的喚作富安,綽號‘乾鳥頭’,專給高衙內拉皮條。”
章杉接著問:“他們大約有多少人?”
王五想了想:“十多個吧,分守在巷子兩邊,手里都帶著家伙。”
章杉聞言疑惑道。“既想要咱性命,為何不進這菜園來?”
王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此地雖是菜園,卻是相國寺的地方,富安那廝又不是高俅,怎敢闖進來殺人?”
章杉聽后,望著柳葉簌簌而落,一個念頭如電光火石般閃過。
他接過一片柳葉,自言自語道:“歸根結底,這事的起因在林沖那里,要不是他娘子被高衙內看上,他本人也不會遭高俅陷害。”
想到這,章杉又問:“二位兄弟,林教頭已發配滄州牢城,你們可知他那娘子如今是何下場?”
李四可惜道:“正在被糾纏,林娘子雖性情剛烈,卻也抵不住下作手段,估計那高衙內就快得手了吧。”
章杉回憶原著,林沖被刺配后,高衙內曾因思戀林娘子而不得,搞的自己茶飯不思,終日輾轉病榻。
到最后林娘子自盡,這花花太歲也沒能得償所愿。
他皺著眉頭自語道:“為今之計,想破開眼前的困境,只能從高衙內那里入手。”
章杉按照這個思路,開始謀劃脫身之計。
等腦海中計劃成型,捋一遍沒發現破綻后,他在心里默念道:“對不起,林娘子,小弟冒犯了,還望見諒。”
章杉讓李四王五躲進房內,自己則找了個梯子,爬到墻上左右張望。
巷子口兩端,果真有十余個彪形大漢,正手持棍棒來回逡巡。
章杉也不知道哪個是富安,只好騎在墻上大聲呼喊。
“富安哥哥,出來說話,我有一計,可解高衙內相思之苦。”
富安聞言,大搖大擺走過來,不時掏一下褲襠。
“腌臜潑才,死到臨頭還敢鼓弄唇舌!”
富安此人,家境殷實,之所以綽號“乾鳥頭”,蓋因天生隱疾不能行人事。
替高衙內拉皮條,多是為滿足自己的陰暗癖好。
章杉叫苦道:“小人不知死活,壞了殿帥府好事,如今想誠心彌補。”
富安冷哼一聲:“休要蒙騙小爺,我早就打聽清楚了,你全家只你一口人,居無定所,家無余財,如何彌補?”
章杉扯起淫笑:“哥哥容稟,我知曉高衙內,一直苦于未能和林娘子成奸,現愿出大力促成好事。”
富安聽后不由嗤笑:“你一介潑皮,憑什么說能成全此事?”
“小人的師父名叫魯智深,和那林沖是八拜的兄弟,林娘子見了我,也得喚一聲‘賢侄’。”
“我和林娘子有過一面之緣,能以此身份接近于她,等兩相熟稔后,一包蒙汗藥下去,便是那九天玄女,也任高衙內施為。”
章杉咽了口唾沫,故作強笑道:“事成之際,功勞全歸富安哥哥,小人只求活命”
富安聞言暗自欣喜,隨即陰測測一笑:“哼哼,你若敢耍花樣,那亂葬崗便是你往后的住處。”
“哥哥英明神武,小人如何敢糊弄于恁?”
章杉點頭哈腰說盡好話,緊張的手指緊緊掐入墻縫。
他知道,這場危機才剛開始,真正的兇險還在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