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萬迷茫不安的出了縣衙朱門。

先跟著黃術去鄆城武庫，領了幾百套殘兵破甲。

回去的路上，他腦海里亂的像一團麻。

思來想去，始終搞不明白，這白五花是如何知曉方家莊一事的。

宋萬讓手下押著兵甲慢慢趕路，自己則快馬加鞭，先回了梁山。

聚義廳內，他把縣衙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等說完，這下不只是宋萬，在座的諸位都跟著迷糊了。

王五喃喃道：“此人知道咱們假扮鐵面賊，還讓咱們去剿滅鐵面賊，又讓你成為密探，并監視同為密探的宋江？”

宋萬聽他像念繞口令一樣，不由煩躁的點點頭。

其余人同樣是面露糾結，想不通這中間的關鍵所在。

曹正斟酌片刻道：“此人的懷疑，沒有甚實際證據，大概是從方家莊那次行動上發現了些許破綻。”

張教頭點點頭：“曹正說的有道理，如果是咱們山寨里出了問題，那對方早就有大動作了，更不會收下宋萬做密探。”

韓蒼面色凝重：“之前對此人還頗為輕視，但他能從如此細微處，就發現了線索，并以此要挾宋萬，看來也是個心機陰沉之輩。”

“還有那學究吳用，出的兩條計策，端的是無比歹毒，若不是寨主提前有安排，說不得便要中了他的計。”

張教頭說道：“既如此，那咱們便小心行事，為了不露出破綻，減少與他們的接觸便是。”

曹正來回踱步，突然停下說道：“寨主之前的布置，還有個漏洞，對方若是不能盡快剿滅鐵面槍牙，極有可能懷疑到梁山。”

韓蒼倒吸一口涼氣：“甚么漏洞？”

曹正回答：“百姓！”

“咱們抄家帶走的百姓，鐵面槍牙是馬賊，錢糧還好處理，那這些百姓該如何安置？”

“當對方想到這個關鍵，便會考慮鐵面槍牙的山頭在何處，要知道，能容納并隱藏上萬百姓的地方可不多。”

“剿滅林教頭的行動如果出現意外，或者遲遲不見鐵面槍牙蹤跡，他們定會懷疑到梁山頭上。”

“到時候，對方只需派人上山，便能一探究竟查出真相。”

王五急吼吼的說：“那咱們控制好水泊，不讓他們上山便是。”

阮小七跟著道：“不錯，有我們水軍四面游曳，保證沒人能偷偷進山。”

曹正搖搖頭：“沒用，對方如果有所懷疑，只要提出上山的要求，便能試探出來。咱們一旦不答應，便是坐實了這個懷疑。”

“想那吳用，能以智多星為綽號，定是智計百出之輩，咱們必須要想辦法掩蓋這一漏洞，要不然梁山一旦暴露，往后便永無寧日，寨主的諸多謀劃也會付之東流。”

韓蒼問道：“曹頭領可有章程？”

曹正看著眾人期待的目光，臉色晦暗的搖搖頭。

張教頭閉目沉思片刻，咬牙說道：“可以讓林沖去牽扯視線！”

“讓他走遠一些，去鬧出點動靜，把這位白勾當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曹正臉色一變：“對方已經吩咐各州縣，在官道野路安排了哨探，林教頭如果妄動，一旦被盯上，極有可能面臨無窮無盡的圍追堵截。”

張教頭眼神堅定道：“他手下都是馬軍，來去如風沒這么好抓，不過可能會非常辛苦，也可能出現很多傷亡。”

“但只要把白五花的目光吸引過去，那便是值得的。”

韓蒼搖搖頭：“太過冒險，這是在拿林教頭和戰兵們的安危做賭注。”

張教頭反駁道：“總好過拿山寨上萬人的安危做賭注。”

“而且，我那女婿身手過人，手下戰兵也算精銳，只要不是大批禁軍出動，也不一定會出現多大傷亡。”

曹正聞言點頭：“如今之計，為了山寨安全，只有犧牲林教頭的安危了。”

張教頭輕捻胡須：“不過，咱們在梁山也不能坐以待斃，可以想些辦法，給這位白勾當找點麻煩。”

韓蒼微微頷首，瞥見三個兒子，沒好氣道：“你們仨沒有計策在胸，身手也是墊底，每日空閑不要只想著飲酒作樂。”

“去找宋頭領學學打家劫舍也好，或者跟程志、田登研究下思想教育，日后也好為山寨出把力。”

韓斌、韓琦喏喏不言，韓文小聲辯解：“我們每日在天工營研究兵甲，哪有空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韓蒼一眼瞪了回去。

張教頭給他們解圍道：“韓兄莫要苛責，天工營這些日子進展飛快，離不開他們的傾心付出。”

韓蒼搖頭不語，覺得山寨還是缺個像樣的軍師。

他小聲喃喃道：“如果聞先生在的話就好了。”

……

鄆城縣衙。

吳用在靜室和白五花密談。

“這次抄家田大戶，繳獲銀錢兩萬三千貫，糧食八千余石，均交由上官親隨看押。”

白五花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頗為欣喜。

他初登高位，還沒什么來錢的路子，如今一次收獲這么多，不由得對吳用更加看好。

“做的不錯，銀錢我會押送回京，糧食你看著處理吧。”

吳用正色道：“糧食可抽出五千石，換成銀錢，由上官一并帶走。”

白五花欣然答應：“那好，此事你來辦。”

他接著又問道：“鐵面賊覆滅在即，到時本官便要回返，你先留下輔佐宋江，待此間事了，我調你回東京當差，可好？”

吳用深吸一口氣，感動的拱手作揖：“多謝勾當抬舉，小可定不負恩官所望。”

他接著又出主意：“在下有一計策，可令恩官這次山東之行，獲取更多功勞，也可為宋押司日后招攬好漢做些鋪墊。”

白五花面色驚奇：“哦？速速道來！”

吳用手撫長髯道：“可借用宋押司之交游廣闊，夸大那林沖、張三之兇殘名聲。”

“一來，賊廝名聲越大，那么絞殺鐵面賊后，恩官面上便愈發有光，也能起到震懾綠林的作用。”

“二來，勢大如林沖、張三都禁不住朝廷圍剿，定會讓江湖豪杰心驚膽顫，到時宋押司招攬人才，只要稍稍表露身份，便有事半功倍之效。”

白五花點點頭：“可以，此事也交由你來辦，去找宋江，就說是我吩咐的。”

吳用抱拳領命，前去尋宋江操作此事。

當晚，宋江便筆耕不輟，連夜給相識的好漢寫信。

Ps：

之前的軍制，很多人說沒有代入感，特做以下調整：

五人為伍，設伍長一名。

十人為什，設什長一名。

三什為一隊，設正副隊長各一名。

三隊為一都，設正副都頭各一名，安排一名訓導員。

五都為一營，設置正副指揮使各一名，另加指導員一名。

五營為一軍，設正副軍長各一名，加派教導員一名。

隊級以上作戰單位，設置傳信兵以及雜務兵若干。

一隊：35人左右。

一都：120人左右。

一營：650人左右。

一軍：3500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