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降魔衛道,從推演天機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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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逃兵,紀塵川
落峰山,夜。
烏云蓋天,雷華醞釀,大雨如約而至。
破廟中,紀塵川盯著身前搖曳的篝火,愣愣出神,難以接受穿越而來的事實。
可火苗的溫暖,雨滴落下的聲音,身上鐵鏈傳來的冰涼觸感,都太真實了。
一陣痛楚從腦海里傳來,零散的記憶串成了一根線,漸漸繃直。
人魔相爭,妖祟橫行。
前身本是大黎國京城一紈绔子弟,卻在醉酒后被人擄至邊關,就連偽造的籍貫都一并備好,酒醒時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充了軍。
可我的手腳為何被鎖鏈束縛著?
這是哪位主人的任務……
“鄭頭兒,這逃兵好像被嚇傻了。”
一聲嘲弄從身側傳來,引得周圍一陣訕笑。
紀塵川循聲望去,只見四名身著黑色勁衣的男人圍著篝火席地而坐。
其中一人坐姿歪斜,上身側撐于地,下身翹著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這人應該便是鄭頭兒了。
“逃兵?”
記憶繼續涌現,似是在解答紀塵川的疑惑。
原來,前身入軍后,根本無法忍受軍中摧殘,連夜逃出城外,卻不料被搜山降妖的巡捕們恰巧發現。
一番盤問得知原委,也就喜提手腳上的鐵鏈了。
依大黎國七禁令五十四斬,
逃兵,是要掉腦袋的。
“嘶……”
你們斬他便好,這與我何干?
回憶帶著痛楚在紀塵川顱內發酵,以至于眼前都有些幻覺涌現。
【消耗福澤寶氣,可進行未來的天機推演,當前寶氣剩余:兩道。
備注:你是一個天譴之人。】
字幕在前,火苗在后,不斷跳動,如夢如幻,讓紀塵川呆愣當場。
他有些懷疑——這“幻覺”可能是真的。
因為無論是原主還是自身,
他倆一個出逃恰巧被巡捕逮住,一個剛穿越就將被押送回城斬首,
這還不夠“天譴”嗎?
可若幻覺屬實,我需要推演什么未來?自己掉腦袋的場景嗎?
況且,推演未來的代價是……
福氣。
紀塵川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他哪里還敢再消耗福運了?
內心深處隱隱有種猜測,只怕福澤消失的剎那,破廟外的雨不一會兒就得停歇了,巡捕們將立刻押他回去,收監大牢。
待到天亮,斬立決。
光是想想,脖頸上就有一陣酥癢感傳來,帶著后背都起了雞皮疙瘩。
不行,坐以待斃可不是個法子。
“諸位差爺,小的我其實……”
紀塵川開口到一半,那個喚作鄭頭兒的巡捕眼皮都未抬一下,便揮手打斷:
“你是不是想說,其實你是某位富家公子,被人下了套才入了軍帳?”
“……?”
似是猜到紀塵川一臉吃驚的反應,鄭頭兒漫不經心地撫著刀鞘道:
“省省吧,每個逃兵的言辭都差不多。
再者,你也不用跟我說這些。
我們巡捕只負責抓人除妖,管你是世子公子,只要不是天子就行。”
“每個逃兵的言辭都差不多?”
心生疑惑,紀塵川正欲繼續斡旋幾句,卻忽覺破廟門口光影晃動,連帶著鄭頭兒和其他巡捕也一齊望去。
只見一個胖胖的腦袋探了進來,見到廟內眾人先是愣了一下,猶豫片刻后還是步入了殿中。
這是一身材極其肥碩的胖子,他寬大的身形后,背著一竹編筐簍。
后背都被雨水徹底浸濕。
許是一位來廟中避雨的山間貨郎,
可紀塵川卻總覺得哪里怪怪的,說不上來。
胖貨郎見他們這兒生了篝火,本想過來烤烤,卻又瞧見鄭頭兒他們幾個身著的差衣,一時有些兩難。
“想來就來吧,我們不吃人。”
鄭頭兒的每句話,都是如此陰陽怪氣。
胖貨郎明顯是愣了下,但很快轉成了一個尷尬地笑容,便擠了過來。
同時,又從身后筐簍里,取出一壺酒和幾只瓷碗,邊倒酒邊搭茬道:
“幾位官爺,出值辦事呢?”
一時間,淡淡的醇香在廟堂里撲散開來。
雨天配美酒,這胖貨郎很會做人吶。
一名巡捕接過胖手遞來的瓷碗,冷漠的表情緩和了許多,朝紀塵川的方向努努嘴道:
“那,辦的事兒就在這兒。”
本欲將酒遞給紀塵川的胖子,憨笑著把手縮了回去,轉而遞給下一位巡捕,又繼續說道:
“甚好甚好,辦妥就好,不知官爺們,何時動身?”
“這問的不是廢話,自是等這雨停才可。”
聽到這個古怪的問題,紀塵川心弦一緊,同時他瞧見一直未抬眸的鄭頭兒,也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胖貨郎。
果然,確實有些不對勁。
這胖子看上去從容老實,可怎么感覺,他有些話里有話呢。
難不成是有什么變數?
本應警覺的紀塵川,反是心里一動:
“有變數是好事啊。
最好能打起來,我趁亂出逃,否則若一切如常,我這回去也是掉腦袋的命。”
想到這兒,他凝神望了望眼前還未消散的幻視——【剩余福澤寶氣:兩道,是否推演?】
要不,試試?
看看這變數是何物,對我能否有幫助。
這或許是眼下唯一的機會了。
心念一動,眼前的幻覺轉而消散,一行行文字開始拼湊顯現。
未來,真的開始推演了。
【胖貨郎見眾人遲遲不愿離去,顯露出了真身,原來是只熊妖!】
【巡捕們與熊妖纏斗在了一起,你趁機逃出升天,奔走片刻后,你終于瞧見鄴城的輪廓,卻不料……】
【福澤寶氣不足,是否繼續使用福澤推演?】
【當前剩余福澤寶氣:一道。】
臥泥馬……
“熊妖?這胖貨郎,是只妖獸?”
依據原主記憶,妖獸乃是魔物的一種,會化作人形為非作歹,更可怕的是其獸化成本尊后,都具有特殊本領,有的力大無窮,有的上天遁地……
再看向那老實的胖子時,紀塵川心底涌起一陣毛骨悚然,卻不敢表露絲毫。
“逃是能逃出去了,可為何我總感覺心里有些沒底呢?”
紀塵川重又凝神于眼前的字幕,天機推演在進行到“卻不料”這三個字時,戛然而止。
是了,正是這三個字,使他如鯁在喉。
“如此重大的轉折,竟沒有了下文,我能不能逃,倒是給個準信兒啊。”
氣得牙根癢癢,紀塵川本欲接著投入福氣讓推演延續,卻猛地停下了。
“不對,
【卻不料】這三個字告訴我的,應該是就算我跑出了這座破廟,但深山野林里估摸著還是危機四伏,最終可能還是死路一條。
可如果反向逃進城內……
那不是更作死嗎?
我逃兵的身份是坐實的,別的不說,就手腳上的鎖鏈,已經暴露了一切。”
難了。
怎么能使我既能回城,又不用被斬首呢?
這次,紀塵川把視線望向了那群巡捕們,靈光在腦海里閃動。
巡捕、逃兵、熊妖……
或許……
殺了熊妖,救出這群巡捕們,能功過相抵。
戴罪立功。
這才是出路吧!
換而言之,我也得以身入局,加入戰斗?
望著僅存的那道福澤寶氣,紀塵川咬了咬牙:
“梭了!”
【熊妖當即與眾人纏斗在了一起,不過它皮糙肉厚,銅皮鐵骨,盡管你也加入了戰局,但你孱弱的實力還沒些嗶數嗎?】
【雖然鄭捕頭最終試探出了熊妖的弱點——是它的后庭。】
【但因之前傷勢,鄭捕頭失血過多而亡。熊妖殺了所有巡捕,最終,你也倒在了熊掌之下,一命嗚呼。】
【當前剩余福澤寶氣:零。
備注:你恐遭受天譴危機。】
強壓著抽搐的嘴角,紀塵川的腸子都悔青了。
逃回城是死。
戰也是死。
還有個不知是何的天譴危機在這兒懸著。
這根本無解。
望著方才那巡捕也接過了胖貨郎的酒,推演雖是剎那,但時間軸此刻仍在推進,紀塵川焦急地心思急轉。
倏然,一個大膽的猜想在他心里誕生。
自己推演的,應是順著當下而發展的未來情形。
如今,我已知曉將要發生之事,是否可以利用這些信息,來達到某些“蝴蝶效應”呢?
憑什么就一定要順著推演的路子?
我,可以改變將要發生的事啊。
想到這兒,一直沉默著的紀塵川清了清嗓道:
“我說……貨郎老哥,能幫我去看看廟外的雨停了嗎?”
言罷,巡捕們一臉“你這么著急去死”的神情望著他。
反常的是,鄭捕頭這次卻沒出口揶揄,詭異地選擇了沉默。
貨郎倒未察覺有貓膩,老實地點了點頭,起身向廟外走去。
見人走遠,紀塵川刻意壓低聲道:
“鄭頭兒,那貨郎是只熊妖。”
紀塵川的這句話,猶如屋外的炸雷響徹長空,也劈在廟內眾人的心頭上。
斜倚著的鄭捕頭登時坐起了身子,正色問道:
“你也瞧出什么不對勁了?”
紀塵川頷首,迅速說道:
“你們看他背后是濕的,而胸前卻無半點水漬,在這樣的暴雨天,什么人會有這樣的淋雨痕跡?
他定是以四腳著地的方式在趕路。
再加上他身軀魁梧,肥頭大耳,這必然是只熊妖無疑!”
眾人聞言先是不信,可當回憶起紀塵川話里的細節,卻都能一一對應上后,表情的變化愈發精彩,最后皆是滿臉震驚的望著他。
你們不用這么看我,我是拿結果推導過程,這當然容易……
望著神色凝重的鄭頭兒,紀塵川將屁股往他那挪了挪,同時伸出雙手說道:
“別愣著了,我們一起做了他。”
“怎么做?熊妖向來拔山扛鼎,筋骨健壯。”
“把鎖鏈先給我解了。”
紀塵川頓了頓,接著道:
“再給我把刀,短的那種,好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