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武者一重境想要晉升二重淬體境，除了軀體和心法兩個前置條件，你需要的是，在一次淬煉中重生。”

望著神情有些復雜的紀塵川，藤萬里伸出兩根手指，繼續說道：

“如何淬煉分為兩種。

其一，實打實挨上一遍從頭到尾的打擊，我可以收著力道，從你的天靈蓋打到腳底板，在一次次擊打中，生死邊緣里，淬煉身體，嘗試突破。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各種器具，我這里有小刀，你可以感受下凌遲之苦。

哦，我還有鞭子，被我全身抽一遍，也可以。”

紀塵川想了下逐漸變態的畫面，趕緊一伸手道：

“大人，這第二種是什么？”

“煉獄。極寒、極炎、極疼等等，比如那位第二劍尊，在當時突破至淬體境時，遭遇的便是極寒煉獄，也造成了她后來冷若冰霜的性子。

不過我這里條件有限，極寒極炎比較難辦，極疼倒是可以讓你感受下。”

太守大人，你是變態吧？

就是想折磨死我唄……

“大人，那就選極疼吧。”

藤萬里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是回到了先前那句話：

“把衣服，先給脫了。”

太守府，密室。

紀塵川坐在一片池中，猶如前世泡澡般，還挺舒適。

也不知道這太守府有沒有二樓之類的地方……泡澡做spa，是他前世的常規操作流程。

但隨著藤萬里將一袋袋不知名的粉末狀物，傾瀉倒入池中，紀塵川覺得有些不對了。

一根根針刺般的疼痛開始從肌膚表面傳來。

“太守大人，你進來了嗎？我好疼啊。”

藤萬里微微頓了一下，沒好氣道：

“我突破還是你突破，我進來作甚？”

說罷，太守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池邊，看著紀塵川因為受到疼痛的面容開始扭曲，他接著說道：

“感到疼就對了，這種疼痛就是給你的一次洗靜伐髓，在你疼痛到達頂峰時，再嘗試運轉你的心法，調動玄氣，不過現在遠遠不夠。”

紀塵川算是明白為何軀體強悍和心法小成，是突破的前置條件了。

沒有耐超的身體和隨時調動心法的熟練度，這還沒突破，就得死于這疼痛之中。

此刻，他感覺體內每個細胞，都快要分娩。

“你可以跟我說說話，分散點注意力。”

紀塵川欲哭無淚，這好像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不過如今也聊勝于無了，他問道：

“聽聞武者每次突破，都得在生死的邊緣，如今我是領會了。

那照這個推斷，武者是不是黎國八大家里最強的？”

藤萬里糾正道：

“首先，大黎國內，是七大家，往后你的言辭也要注意分寸。

其次，各個修行體系，都認為他們是最強的，這沒有絕對之分。”

似是看到紀塵川有些失落的表情，藤萬里補充道：

“但在近戰和技法領域上，沒有一家可以和兵家武者相提并論，而且兵家，是最純粹的修行體系。

比如法家，會綁定一定的人間氣運；

佛家仰仗香火和度化；

墨家講的是機關被眾人使用率；

雜家也講他們曲藝雜談的傳唱度；

儒家和道家講得則是比較抽象的本心。

只有武者，就是不斷在生死邊緣徘徊，不斷成就自己，達到一次次突破。

而你，便是天生兵家武者的料子。”

紀塵川疑惑不解，一邊用手搓著疼痛的身子，一邊問道：

“我為何適合兵家體系？”

“從你誅殺熊妖、鄴城爆炸你面對眾魔毫不退縮、還有在我交給你案子你欣然接下，都能看出你心里，有顆武道的心。”

不不不，太守大人，你必是誤會我了。

我如此拼命，是為了我的天機推演啊，他才是不想躺平的原因。

忽然，紀塵川想起了昨晚蒼空口里的“死劫”，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請教道：

“大人，您知道武神是兵家武者的幾重境界嗎？”

藤萬里看了眼表情滲人的紀塵川，卻沒挪開視線，正色說道：

“武者九重境，沒有一重叫武神。”

什么？那老禿驢臨死都要擺我一道？

“但在九重境之上的武者，確實可以稱之為武神。”

“超越九重境？！”

“不錯，不過這也不過是虛無縹緲的說法。

別說大黎國，縱觀整個歷史，也沒有出現過如此的武道之神。

昔日天地里，只有一位武者最接近武神，他達到了九重境巔峰。

但很不幸，他在第一次人魔大戰時，與魔族的一尊九階大魔，同歸于盡了。

自此，天地里，也再沒有九階武者的出現。

這也是兵家被所有體系鄙視的原因，我們沒有最強者。”

藤萬里托著下巴，似在回憶：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九階武者，應該是叫——天機武圣。

他的一招一式，已經和天道融匯貫通，超脫規則般的存在，甚至能讓接招之人，看著這一拳一刀一劍的落下，避無可避。

明明想躲，但好像所有的躲避，都在天機武圣的預判之下。”

這番話出口，紀塵川目光都凝固住了。

他感覺心臟都在這澡池子里狂跳。

天機？

預判？避無可避？

這說的，好像和他的天機推演，有些異曲同工啊！

“大人，那位天機武圣大佬，有沒有留下些秘境或者傳承？”

他眸光里眼神熾熱，甚至覺得，自己的天機推演可能可以找到出處了。

但迎接他的，是藤萬里的輕呵了一聲：

“這個，你就要去問京城的那位劍尊了。

陸紅展就是這位九重境武者的傳承者，饒是如此，她如今也依然被困七重境許久。

不過嘛，我建議你不要去找她，就算你以后能進鎮魔司，最好也離她遠點。”

陸紅展嗎？

劍尊嗎？

我還真不能離她遠點。

或許找到她，我離武神能更近一步，就能避免這次死劫了。

此外，我身上藏著的這個最大秘密，也或許可以追根溯源。

興奮還沒有多久，藤萬里接下來的話，卻是給這熱氣騰騰的澡池子里，潑了一缸的冷水：

“你不用去想那么遠的事情。

你自己看看如今你二十有一，才堪堪即將晉升至武者二重境，陸紅展在你這個年齡已經是四重境了。

其實我挺好奇，你為何有顆武道之心，天資卻是如此不佳。

但以你目前展現出的資質，刨去你之前身體因為發育耽擱的時間你大概需要五年才能突破下一重境。

再之后，會越來越難。

真有機會突破到七重境的話……

嗯，你大概是六十六歲了，屆時，你恐怕離生老病死也不遠了。”

紀塵川眉頭皺起，他感覺到渾身的細胞都要快要炸了，就連第三條腿，都傳來了板上釘丁的痛楚。

他努力分散注意力，再次思考起藤萬里的話語，似是抓住了一個錨點問道：

“不對啊，按理說，境界都那么高超了，怎么還會生老病死？不是該延年益壽嗎？”

哪怕脾氣再好的藤萬里，此時也用看傻子的表情同情的看著紀塵川：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誰能擋得住天道的歲月蹉跎？”

不對啊，這和我看的修仙小說不一樣啊，說好的金丹期、化神境都是幾百歲的老妖怪呢？

“這世間，就沒有一種修煉體系，可以達到長生？”

“沒有，就算是上古開辟各大修煉體系的圣人，都無法做到。”

眼見紀塵川已經逐步適應了池子里的疼痛，藤萬里滿意地起身，他理了理褶皺的錦衣：

“行了，關于其他的修行體系，你有空可以在我府上閣中查閱。你的見識還比較淺薄，如果想要走得更遠，作為兵家你更要知己知彼。

現在這份疼痛你就耐著吧，依我推測，估摸著你還得有個一兩天光景，方能突破。”

一兩天？

這泡下去，我不得成巨人觀了？

紀塵川問道：

“太守大人，不知疼痛到何時我才能運轉心法，進行突破？”

藤萬里揚了揚下巴，下頜卻是對準了紀塵川的身下，表情有些玩味道：

“等你那里都開始疼的時候，就代表你全身已經做好準備了。”

啊？

這兵家圣人開辟的路子，有些不正經啊。

“好生等著吧，等你有感覺的時候，叫我即可。”

藤萬里說罷，便推開密室石門準備拾級而上了。

忽而，身后的澡池方向，傳來了一聲劇烈震響，一股玄氣波動由內激蕩而出，波動的氣機將中年人的錦衣都蕩得烈烈作響。

藤萬里一個轉身，看著紀塵川赤條條的站在浴池里，雄風挺立，傲然于世。

紀塵川有些不確定道：

“太守大人，我好像突破了……而且現在，想泄點火……”

太守嘴角抽搐，但下一刻，他覺得自己判斷沒有任何問題。

這不是天資不佳。

這是天生武道的奇才啊！

而且，怎么感覺，比我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