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大臣齊齊轉移了重心，順著蘇吟兒的話語，看向衛景衍。

眼神里或多或少的，充斥了點鄙夷之色。

滄瀾國以武為尊，眾人潛意識中，本就瞧不上文弱男子，尤其衛景衍，身為衛國質子，還偏去學了琴。

容貌更是長得一副小白臉模樣……

怕是只有五公主覺得新鮮，逗他來玩。

蘇吟兒仿若對眾人的異樣目光，半點不曾覺察，見衛景衍沒什么反應，她略有不滿的命令：“衛景衍，本公主要聽你彈曲，你不是告訴本公主，你準備了？還愣著干什么！”

特意為蘇吟兒準備？

聿清歡見狀，原本還難得的有些同情，驀地聽到這一句，無聲咂了咂嘴，跟著往衛景衍的方向望去。

不偏不倚，撞上一雙漆黑如潭的眸子。

幽暗深邃中，透著一抹亮光。

讓聿清歡有種，被一只手扼住喉嚨，卻掙扎不出的錯覺。

聿清歡渾身發毛，好端端的，又不是她讓他彈的！

好在，對視僅持續短短幾瞬，衛景衍若無其事的起身，拂袖來到大殿中心。

在蘇吟兒的呵斥聲中，已有宮人識趣的抬了七弦琴，及圓凳上來。

供衛景衍彈琴所用。

衛景衍緩緩在圓凳上落座，指腹徐徐撥弄著琴弦，一個接著一個琴音，在他手下綿延跳躍著，由平緩到猛烈，深深激蕩著人心。

聿清歡不經意皺起眉，她總覺得這場景，分外的眼熟。

像極了……

“為何聽著，像是為哪位姑娘彈的？”

一旁隱隱有交談聲響起，輕易將聿清歡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我聽著也像，衛公子他，怕不是有了喜歡的人？”

“開什么玩笑？若真是如此，朝中重臣，哪有愿意將女兒嫁給他的？不自量力！”

最后一個附和的，言語中夾雜著刻薄的諷意。

聿清歡抿直雙唇靜默聽著，一陣憋氣。

不止是她，挽心同樣聽得不順心。

“這群人說話未免太過分！大小姐，要不要挽心……”

“不用。”

聿清歡抬手將她攔下，輕輕搖著頭，衛景衍留在滄瀾國十幾年，類似的事情，早不知發生過多少次。

她就算幫了，也頂多只能免去幾聲嘲諷。

聿清歡收斂了心神，側眸望向身側，空了的座位。

“你去找找聿亦柔在哪。”

見不到聿亦柔，她始終不安心。

衛景衍指尖撫弄著最后一個琴弦落下音，蘇吟兒極為給面子的，率先鼓掌，她沒想到衛景衍，真在她生辰宴上，做出了一首曲子，且這琴音中所傳遞的意思……

蘇吟兒滿面羞澀，不顧梁貴妃阻攔，兀自起身到了蘇皇身旁，壓低聲線，“父皇，兒臣想……”

蘇皇暗暗皺眉，末了只道：“衛景衍，既然吟兒高興，今日朕看在吟兒的面子上，許你個要求，你想要什么。”

蘇吟兒微訝，片刻又緩了過來。

蘇皇的意思，雖與她要傳達的有所差異，但也無所謂。

衛景衍彈出這樣一首曲子，所求除了她，還會是誰？

她定定望著臺下的錦袍男子。

“回皇上，臣確實有一個不情之請。”

衛景衍一襲錦衣，迎風而立，“臣心儀一女子已久，此曲正是為她所做，如若可以，還請皇上為臣，與那女子賜婚。”

“那女子是誰？”

蘇皇追問。

衛景衍啟唇，神色凜肅，“丞相府千金，聿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