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貴妃派人到丞相府送衣裳一事，早已在宮中傳得沸沸揚揚，她的心思，人盡皆知，蘇凌之何故非要選擇在這種時候，在她面前提起？

聿清歡思緒猛的一滯，莫非和靈蠱有關？

蘇凌之今日又專門等候在此，想必，也只有這一種可能。

聿清歡小心試探道：“二皇子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此話一出，正中蘇凌之下懷。

他神情平添了幾分溫和之色，唇間上挑起的弧度，如一縷清風緩緩拂過，輕柔得恰到好處，“那日在生辰宴，我本有意請求父皇，為我們賜婚，無奈臨時出了些變故，反倒被衛景衍搶了先，不過聿小姐，乃丞相府千金，像衛公子那樣的，想必你也看不上……”

看不上？

“二皇子是從何判斷的？”聿清歡阻斷他，掩去眸中的嘲諷，低咳兩聲：“衛公子的確不如滄瀾的男兒驍勇善戰，可也算是足智多謀，又有一手好醫術在，我見慣了爹爹常年征戰，倒是十分羨慕于他?！?

“你當真這么想？”

蘇凌之微斂了笑容，稍顯冷硬的五官上，顯露出的情緒，已是相當不悅。

聿清歡只垂了垂眼睫，并不回應。

“聿小姐，你可曾認真考慮過，在你背后的丞相府？若是那日在生辰宴上，你答應了衛景衍，勢必會讓聿相在朝中的處境陷入僵局，衛景衍，他并不適合你。”

聿清歡滿不在乎的態度，無疑徹底惹惱了蘇凌之，他耐心盡失，負手而立，臉色瞬間陰翳，“聿清歡，本皇子命令你，你只要一日為相府千金，就必須為本皇子做事?！?

聿清歡心神一震，難以置信的望過去，下一刻，她驀地對上蘇凌之的雙眼，似乎連同五臟六腑都跟著劇烈抽搐，她捂住心臟的位置，身子重重往一旁跌去。

蘇凌之仿佛對這一幕早有預料，手中的折扇輕抵住聿清歡下頜，他森冷的語調一同壓下：“聿清歡，若是你想要保住丞相府，就事事都要聽本皇子的，你明白沒有？”

“……明白。”

略帶了顫意的兩字脫口而出，聿清歡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直至蘇凌之拂袖離去，她恍惚中，眼前似乎又恢復了一絲清明。

她無端的聯想起前世。

連惜容煉制過一種可操控人心的靈蠱，這還是她無意從蘇凌之那里得知，但距離今日，應當還有好幾個月才對，否則，她先前也不會急心于，想要提前將解藥研究出來。

可萬一，是蘇凌之騙了她呢？

不是和此蠱有關，又該如何解釋，為什么蘇凌之的命令，會對她造成影響？

皇宮之中。

衛國使臣覲見，衛景衍一同被蘇皇召入殿內面圣。

自衛國與滄瀾一戰，大敗后主動退兵求和，蘇皇為解決后患，防止衛國再起異心，特意安排兵馬長期駐守于衛國邊界。

如今衛國一舉一動，說是完全在他掌控下，絲毫不為過。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蘇皇對待衛國使臣的態度較之別國，明顯敷衍許多，寥寥幾句，尚且不到用膳的時辰，他神情便難掩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