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那個因母后早產，癡傻的小皇妹，自出生起便被扣上不祥罪名，可嘆他作為哥哥，連自己都自顧不暇，更是顧不上她。

蘇凌赫冷幽的眼中，劃過暗沉之色，似乎比殿外如潑了墨一般的夜色，還要濃上幾分，他緩緩收了手，“今日就看到這里，本皇子乏了，衛公子還是盡早回去。”

金止跟在衛景衍身邊十余年，早就練得一副火眼金睛的本領，看出蘇凌赫有心事，他想起公子的叮囑，到底還是給了蘇凌赫一顆定心丸，“臣以為大皇子，是憂思過重所致，臣既答應為你診治，就一定有辦法，替你治好這風疾。”

普通的風疾感染，自然不會久治不愈。

大皇子之所以會病疾纏身，僅僅是早先被人在食物中下了毒的緣故，想要徹底清除他體內殘留的毒素，絕非一件易事，幸而目前只進行到初期，以他的醫術，完全能應付。

到了中后期，恐怕得公子親自上手。

金止收著東西，在侍從的護送下提起藥箱，一萬個想不明白，公子到底是為何，要接下大皇子這個爛攤子。

他看上那聿清歡，賠了自己便罷了。

難道還要插手這皇位之爭？

金止滿腦袋漿糊，出了寢殿，冷不丁覺得一陣寒風刺骨，嗖嗖往他身上刮著。

一回頭，撞見一抹熟悉身影。

金止仿佛第一次見到那人似的，嚇得嘴皮子直打哆嗦：“公、公子！”

連夜收拾好包袱，聿清歡一大早的，從馬廄內牽走屬于自己的那匹白色烈馬，未曾想，會剛好撞見連惜容，兩人目光相觸，眼神中的情緒，皆是復雜到極點。

良久，聿清歡握住韁繩，利落翻身下馬，“連師姐。”

連惜容瞧著她與尋常無異的神色，要不是她從貼身侍女口中，得知她昏迷前，曾隱約看到聿清歡的身影，又發現了幾味缺少的藥材，當真是半點看不出來，她原以為天真無邪的小師妹，實際上骨子里，也是個黑心的。

連惜容眉間刻著嘲意，“聿師妹藏得可真夠深的，我記得三長老從未教過你習武，你武功又是跟誰學的？”

“這重要嗎？”

重來一世，還保留著前世所學，的確為她提供了不少便利。

聿清歡料到她會有此一問，輕勾著嘴角，望進連惜容的眼里，不答反問：“不過，我倒是相當好奇一點，蘇凌之許了你什么好處，值得你心甘情愿替他賣命？我好歹是相府千金，你就沒想過，一旦被我發現，豈能放過你？”

她此話一出，不知連惜容是震驚于，她會知道她真正效命之人，還是害怕她會言出必行，給她定罪，亦或者兩種情緒都有。

連惜容身子僵在原地，遲遲沒有更深一層的反應。

聿清歡掌心輕撫著馬背的白毛，看她一眼，平靜收回視線，“連師姐，我想對你做什么，無需等到現在，換句話說，我要對付的人是蘇凌之，你沒必要覺得自己受了欺騙，蘇凌之不折手段，想要利用我為他做事，我若是不想點法子自保，還不知道會是什么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