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清歡淺酌一口花酒，辛辣之余，流連唇齒間的，滿是花釀的蜜香。

她輕抿著紅唇，高座之上，蘇皇話音一頓，轉眸看向了她，異常痛快道：“清歡，朕聽說這個想法，最初還是你先提起，你爹爹不樂意要朕的獎賞，不妨你來接下，今日不論你提起什么要求，朕皆可以應你。”

聿清歡眉峰一動，旋即放下酒盞，提起裙擺起身，直接行至大殿中央，行了個跪拜大禮。

出乎意料的舉動，不止蘇皇有些愣住，聿修亦是跟著一愣。

看女兒這意思，倒真像是有什么事有求于皇上，且所求之事還不小。

只是，這來時的路上，可沒聽她提起過。

“臣女，的確有一事相求。”

聿清歡清澈的眼眸微抬，直直望向高座上的人。

蘇皇乃九五之尊，話已出口，斷沒有更改的先例，他擺擺手，“但說無妨。”

“皇上可還記得，五公主的生辰宴上，衛(wèi)公子向你提出的請求？”

蘇皇如此爽利，聿清歡沒必要再藏著掖著，她來時，本就抱著這個目的，眼下蘇皇恰好遞了臺階給她，她沒有不接的道理。

聿清歡纖長的密睫垂落，遮住了眸中思緒，又是一拱手，“臣女近日回去深思熟慮過，雖時間上還是顯得過于倉促了些，可衛(wèi)公子他，未必不會是臣女的良人，還請皇上，重新為我與衛(wèi)公子賜婚。”

最后一句話落下音，滿殿皆靜。

聿修持著酒盞的手，亦是干愣愣的，就此停在了半空當中。

蘇皇儼然同樣未曾料到，她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提出的會是這么一個請求，且一旁的聿修，明顯是一副毫無準備的神情。

他頓了頓才笑道：“清歡，朕可以答應你，只是，那衛(wèi)景衍并非一般人，改日朕一時興起，說不定還會主動放他回衛(wèi)國，你可曾仔細想過了？”

“臣女思慮的非常清楚。”

聿清歡伏下身子，態(tài)度格外恭順。

蘇皇縱有千言萬語，此刻也該噎回了嗓子眼，瞬息的功夫，他眼底掠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復雜情緒，終是緩緩松了口：“君無戲言，不過，這算是衛(wèi)景衍的要求，與你的不可相提并論，你既愿意，朕自然要成全這樁美事，改日朕便讓欽天監(jiān)的人，為你與衛(wèi)景衍擇一個好日子，親自為你們賜婚。”

“臣女，謝主隆恩！”

饒是對于這個結果，早有心理準備，在親耳聽到蘇皇承諾時，感受仍是不同的。

歡喜的情緒，不可抑制的從聿清歡眼角眉梢，齊齊跑了出來，明亮至極。

比那暗夜中閃爍的燭火，還要令人移不開眼。

插曲過后，聿清歡在蘇皇一揮手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期然撞上聿修質問的目光，她訕訕一笑，自知理虧的抬手摸了摸鼻子。

在接下來的宴席中，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待到宴席結束，離了宮，等待她的，正是聿修責問的話語。

“清歡，你這次回來，是為了那衛(wèi)景衍？”

她當著皇上的面，為了皇上能夠應允，重新為她和衛(wèi)景衍賜婚，行了如此大禮，即便說不是，恐怕聿修，也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