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清歡憋氣憋得厲害，這帶著發泄意味的一聲落下音，整間酒樓俱是一靜。

感受著周圍人，落在她身上的異樣視線，聿清歡不由生出些后悔的情緒。

衛景衍說到底，是皇上身邊的人，這些人頂多只敢在背后議論，真當著衛景衍的面，說不定還要向他下跪行禮。

他要防，防的也是宮里的人。

她究竟抽了哪門子瘋，失控到這種程度？

偏偏說出口的話，等同于潑出去的水，沒等聿清歡想好，該不該立刻轉身走人，被呵斥的幾人打量著聿清歡清雅出塵的氣質，以及那張姿容堪稱絕色的臉蛋。

勝過他們從前見過的，任何一位女子。

即便正惱火著，仍舊收斂幾分。

為首的站起身，笑了笑道：“姑娘，看你年紀不大，對男女之事，估計還一竅不通，哪個女子嫁人，不是想找一個依靠，尤其相府千金，自幼被保護得極好，可那衛景衍呢？別說保護她，怕是遇到危險，跑得比誰都快，又怎會入得了她的眼？”

“好男兒我們滄瀾多的是，隨便挑出一個，哪個不比他衛景衍強？”

緊接著附和的，正是幾人中，適才叫囂得最厲害的。

聿清歡睨向他略顯肥碩的身材，只平靜移開目光，拂袖離開。

挽心見狀，急忙丟了幾個碎銀子給掌柜的，抓起一把花生追上，剝開遞到聿清歡口中，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大小姐，要不要挽心想辦法，給他們點教訓嘗嘗？”

萬一哪一天，她家小姐真跟衛景衍成了，羞辱衛景衍，豈不就等于在羞辱她家小姐？

這堅決不能忍！

挽心鼓起腮幫子，各種亂七八糟的餿主意，齊齊冒出了頭。

聿清歡只閉了閉眼，煩躁的吐出一句：“不必了。”

她今日大概，就不該出府。

不同于縈繞在聿清歡周身的低氣壓，衛景衍的府中，不知金止壓低聲線，同他說了什么，須臾過去，他唇間揚起一抹淺笑，明顯心情不錯。

“她當真是這么說的？”

“千真萬確！”

金止加重語調，只差沒以自己的小命，來跪地起誓。

衛景衍聞言，嘴角的笑容加深。

昨日正面相對，兩人的交談雖不算愉快。

但以那小丫頭的個性，能當眾說出這種話，已是難得。

金止稍稍掀起了眼皮，一見到衛景衍此刻的神情，又忍不住在心下默默腹誹。

昨日聿小姐來到府上時，你倒是裝得一本正經的，今日你這春心蕩漾的模樣，若是被聿小姐看到了，她還舍得跟你甩臉色？

“金止。”

突如其來的一句，將他越飄越遠的思緒，硬生生拽回。

金止生怕被看出什么，連忙低咳一聲，“公子有何吩咐？”

“替我送一封信，到聿清歡手中。”

衛景衍沉著嗓音，說著已然起身，拿出了筆墨紙硯。

他原想著，再給聿清歡一點時日，留給她好好消化一番，既然她今日做出此舉，也就別怪他迫不及待了……

他眸色深沉，斟酌著在紙上寫下廖廖幾字，剛晾干墨痕收入信封，拍門聲重重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