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你說的需要郊區(qū)一棟別墅，三輛車，一輛百萬級商務，一輛百萬級家庭，剩下一輛買菜，還要兩個阿姨，養(yǎng)一條狗，露天游泳池，這些，難度似乎不小啊……”

魔都，崖舍5號私廚餐廳。

秦川眼神漠然的看著對面姿色姣好打扮精致的女人，覺得相親真他媽是件操蛋的事情。

甚至不如去夜場喝酒，那些在燈光下搔首弄姿的姑娘，至少都是些為了夢想努力奮斗的年輕人，你甭管人家是想釣凱還是純粹想談個一夜的項目，好歹雙方的目的都很直接，相對來說也比較公平。

有句話說得好，女為悅己者容。

這些姑娘年輕靚麗身材火辣，成天各種斬男御女的妝容打扮得多費勁？化妝品花了多少錢？

既能和你從骰子玩到輪盤，又能從生活情感聊到詩和遠方，還能替你排解一夜的寂寥疲憊，讓人不禁想問，給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孩兒發(fā)兩千塊紅包怎么了！？

但相親算是怎么回事兒，手還沒碰開口就是別墅豪車，還得是毫無愛好且存款上交才是好男人。

他媽的好男人欠誰的啊？

“可是，可是你都已經三十五歲了呀。”

女人一臉驚訝的看著他，似乎很不理解“這些東西不是男人三十五歲都可以負擔得起的嗎？”

她目光看向秦川左手的一塊看不出名堂的時裝表忍不住皺著眉頭

“你覺得我的要求難度很高嗎……”

秦川被這女人的一番話給整無語了，低頭瞥了一眼左手戴著的百達翡麗古典4897，很是后悔答應老媽來參加這么一場相親。

縱橫情場多年，秦川早已放棄了結婚成家的念頭，但不忍看到母親這幾年身體每況愈下閑暇之余便答應了下來。

“董小姐是吧。”

“嗯。”女人挺了挺身姿。

“你知道魔都郊區(qū)一套300+的別墅什么價位嗎？”秦川面色認真的問道

女人點了點頭，似乎對房價行情很有一番了解

“好一點的也就三千萬吧~”

「也就」

秦川眉毛抬了抬，從容笑道“別墅，豪車，養(yǎng)兩個阿姨，要維持這樣的生活別的不說卡里少說5000萬吧……”

“最少吧。”女人點頭。

“五千萬，算大學畢業(yè)22歲到35歲一共13年，平均一年掙385萬。”

看她的口氣一年掙小四百萬不吃不喝對于應屆畢業(yè)生來說不是有手就行？

不如直接點，說自己就想找個富二代或者富二代他爹。

女人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雙手抱胸道

“這不是我要考慮的。”

秦川放下水杯，身體舒展的往后一靠“冒昧的問一下董小姐目前的年收入是多少？”

這話一出仿佛瞬間戳中了什么，女人頓時炸了，拍桌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結婚是兩個人共同承擔，男人要是沒本事女人憑什么嫁給你，另外我的收入和你有關系嗎？！”

好一個共同承擔，但我的收入和你沒關系。

完美。

秦川看著對方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半響，饒有興致的點了點頭。

“聽起來很有道理。”

女人想起對方資料上的描述并不缺錢，而且一見面她就發(fā)覺這個男人還挺帥。

于是她克制了一下，端正了下儀態(tài)，用稍微溫柔一些的語氣說道。

“資料上不是說你有七家公司，資產過億嗎，我想這些要求對你而言應該不算高吧？”

總算說道重點了。

秦川點了點頭

“應該差不多，現在是八家。”

女人眼睛一亮，不經意的往前躬了躬身，想要祭出事業(yè)線推動一下自己的事業(yè)。

沒料秦川話音剛落卻是雙手緩緩一攤，淡笑一聲

“不過……我的資產跟你有什么關系呢？”

“你！”

女人愣了一下，隨即勃然大怒“真無理，沒本事的男人才只耍嘴皮子，我看你就活該單身一輩子！”

秦川不顧女人的咆哮，徑直起身離開了餐廳。

他來到停車場剛坐上自己白色奔馳大G，看到手機差點被人打爆。

“他媽的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秦川笑罵了一聲，隨手將那相親女的電話拉黑，

這時候他想到了什么，旋即一臉恍然

這女人第一次見面約在這魔都出了名的崖舍5號，頭菜直接一手半頭鮑加珍瓏黃花魚準備給他上點壓力。

怪不得這女人電話都要給他打爆了，原來秦川這個大冤種還給她沒買單。

他打拼十多年靠著電商和教育板塊的投資事業(yè)算是小有成就，但有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一萬多一道的菜，連親媽都沒吃過，這女人什么檔次也配吃？

秦川笑著發(fā)動了車子往外開去，這年頭，紳士風度和當凱子這兩者他還是分得清的。

車窗外是華燈初上的魔都夜色，九月的中山東路余留著一絲燥熱的氣息，紛擾的車流如同城市夜色下奔涌的浪潮，天際線金色的余暉尚在，霞光星河交替，人間百年。

“老秦，碧海那邊爆雷了，他們旗下的王牌主播小茜起訴碧海合約違法還帶著十幾個主播把高層的破事兒在直播間里爆了一堆，連黃盛那雜碎玩新主播的視頻直接都上國產區(qū)了……哈哈哈哈”

電話那邊秦川的合伙人聲音里滿是壓抑不住的幸災樂禍。

碧海是秦川直播公司的同賽道競爭對手，老板黃盛為了打壓秦川的業(yè)務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什么挖墻腳，灑黑料，價格戰(zhàn)，挑撥勞資風險甚至網絡攻擊各種骯臟手段都安排上了，一時間搞得他非常頭疼。

據說這老板原來就是靠灰產發(fā)的家，手腕歹得不行。

但很不幸的是他遇到了秦川。

“老秦，那個小茜真對你那么上心？”合伙人感慨道。

“想多了”秦川開著車對著電話那淡笑道“我和她只是泛泛之交。”

“交了幾次？”

“不記得了。”

“禽獸。”合伙人罵罵咧咧。

“……”

“不過這女人膽子真夠大的，敢直接搞黃盛？”

秦川笑了笑沒有說話。

小茜作為碧海的王牌主播，每次專場直播下來幾千萬成交，刨除推廣費、退款后實際成交的傭金分成至少是七位數。

但勞資型合同的主播只能按百分制甚至千分制提點，雖然她工資已經被提到百萬級別，但是人姑娘也不是傻子，時間久了心里肯定會失衡。

特別是當秦川在酒店里不吝贊美之詞的將流量變現的功勞完全放在她個人魅力與IP的光輝之下，又碰巧通過碧海財務部發(fā)現了主播合約存在的一些小小的「瑕疵」之后，秦川就什么都不需要做，事情就朝著本身應該的方向發(fā)展下去了。

掙錢嘛，不寒磣，面對這潑天的財富，弱女子也敢上梁山。

“老秦，我記得碧海財務總監(jiān)寧婧不是黃盛的老婆嗎，怎么你能從她手里拿到碧海的合約副本？”合伙人不解的道。

“你說婧姐嗎，可能因為我個人魅力比較強吧。”

婧姐？

聽到這么個稱呼電話那頭的合伙人瞬間沉默了……

你小子啊，你小子真是那個啊……

電話掛斷后，秦川的心情好了很多，這么長一段時間來總算是有個不小的麻煩被解決了，一想到碧海可能有不小的麻煩之后，秦川決定要好好犒勞一下此役的功臣。

他琢磨著

“小茜這幾天應該不方便……”

“黃盛的那個女秘書叫陳什么來著，哎算了，她太狂野了。”

“對了。”他一拍大腿。

“婧姐現在應該面臨婚姻危機，正是需要安慰和鼓勵的時候……”

寧婧曾經是通大財經畢業(yè)的系花，性格溫婉，帶著一股書香氣息，黃盛表面是個儒雅的商人實際上就是個混偏門起家的雜碎，而且在這之前還離過兩次婚了……

寧婧年紀輕輕嫁給黃盛這種人簡直是羊入虎口，不僅常年獨守空閨，還要一邊在黃盛的公司當財務總監(jiān)任勞任怨的處理爛賬一邊還得看著自己老公天天在公司勾搭年輕主播，帶著小秘出差，這哪個女人受得了？

于是秦川下定了主意，今晚準備好好替婧姐排解一下全身的煩悶，揉碎心里的不快，舔舐內心的傷口，順便將她抱起來推出這不幸婚姻的火坑，迎來美好人生。

可正當秦川拿起手機考慮定洲際還是寶格麗的時候，中山東路的路燈忽然變得天旋地轉，周圍的時間似乎也在慢慢放緩，他仿佛看到方向盤一道白光綻放開來……

然后他被這道溫暖的白光所包裹，意識沉入深淵……

……

“秦川，秦川！”

一道女聲由遠及近的在耳邊響起，變得愈加清晰，鼻腔里充斥著一股濃濃的塑膠灰塵味兒，不過其中夾雜著一絲好聞的茉莉花，像是讀高中時女生貼在手臂上或者胸牌上香片味道。

模糊之間，他看到對面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兒，明眸清齒，眼角帶著天然的笑意，瓊鼻紅唇，一身清爽的夏季短袖校服遮掩不下已經初具規(guī)模的發(fā)育，婷婷傲立。

好漂亮，這是夢嗎？

如果是夢的話，那就對不住了，嫂夫人！

“秦川，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么……”

秦川一愣，心里頓時咯噔一下，他發(fā)覺眼前的女孩兒開始變得清晰且生動了起來。

夢里絕不可能有這么高清的素材，她那鮮潤的小嘴微抿，甚至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香息。

女孩眼神慌張的四顧，不知道心思在琢磨著什么：“你不用說了，我現在真的不能答應你。”

秦川瞳仁微顫，眉頭緊皺，有些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看著這熟悉的場景，他想起來這是09年高考結束后的那個下午，他把追求了三年的沈薇拉到學校雜物室，準備了一場蓄謀已久的……表白。

昏暗的雜物室擺滿了各種散發(fā)著塑膠和汗味的體育用品，他明明可以選寬闊的學校操場，也可以選綠草芬芳的后山花廊，但秦川偏偏選了這么個地方。

為什么呢，他想起來了。

因為某個愛情電影告訴他密閉的環(huán)境+獨處的男女容易激發(fā)荷爾蒙，而當時一腔熱血上頭的他甚至想好了表白失敗干脆親一口以此祭奠自己三年青春的傻逼想法。

青春期加非主流配上校園傷痛文學，那個時期掛著「莪汜嘚莪嬡過，莪汜嘚莪悢過。」QQ簽名的秦川只覺得自己冷酷的可怕，還沒開口耳邊已經有I MISS YOU的電音節(jié)奏響起了。

但結局和他的想象截然不同，秦川記得此時雜物室某個角落藏著一個開啟的麥克風，與此同時外面還有幾個男男女女滿臉竊喜的準備看好戲。

為首那人叫張旭東，秦川班上的班長兼學校籃球隊隊長。

這哥們個子不高，但球場上籃球鞋一定是最新的那個，長的不算帥，但護腕、冰袖、運動頭帶三件套永遠必不可少，屬于干啥不一定行，耍帥第一名的典型。

家里有點小錢，老爸開建筑公司的，上了高三后開始偶爾開輛家里一輛老款的寶馬5系來學校裝逼，還會拿出一張二十萬的支票來顯擺說是生活費。

秦川出生在工人家庭，那時候的他既沒見過支票，也沒見過二十萬，更不知道這東西對女孩兒有什么殺傷力。

不過就在五分鐘之后，他就將知道這玩意兒的威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