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坐在馮佳寧的臥室電腦椅上，聽著外面傳來陣陣吹風機的嗡鳴，心里有些疑惑。
張旭東找他，這件事似乎不太尋常。
雖然兩人不太對付，但從張旭東異常的表現來說，似乎要找他的，另有其人。
吹風機的聲音停止，秦川也從失神中回來。
一轉頭，馮佳寧走了進來，別著臉把T恤丟回給他。
“差不多干了~”
“謝謝寧哥。”秦川笑了笑，接過來穿上，衣服上還有一股熱熱的余溫。
“電腦修好了？”馮佳寧看著打開的電腦有些驚訝“這么快？！”
秦川起身拍了拍手“小意思，如果你非要請我……”
馮佳寧沒理他，直接把他往旁邊一拽，興沖沖的就打開網頁準備查詢一下高考分數。
2009年也是全國各省開放互聯網查詢高考分數的一年，馮佳寧很是期待，她打開了查分網站，想了想，卻是招呼一旁的秦川，讓他先查。
“怎么，你好像比我還著急我的分數。”秦川無語的笑了笑。
馮佳寧吃味的狡辯道“哼，我是看在你幫我修好了電腦，所以才讓你先查，不領情就算了。”
“行，那我先查。”
秦川也不客氣，把自己的信息輸入了進去，結果如出一轍，沒有任何意外。
566分。
看到這個分數，馮佳寧眼睛一瞪，驚訝出聲
“天哪，你考了566分！！！”
秦川表現得異常淡定，笑著道“還行吧，南大應該沒什么問題了。”
聽他這么一說，馮佳寧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她連忙推開秦川，然后一臉忐忑的輸入了自己的準考證信息。
“哇，我考了589！”
馮佳寧嘶了一口涼氣，看到這個結果又驚又喜，她大喊一聲“耶！”
然后忽然蹦起來，又是跳又是叫。
跟猴子一樣。
秦川被她的喜悅感染，也是流露出開心的神情，回想起自己多年前拿到這個分數的時候，也是一夜沒睡好，郭女士和老秦同志更是樂得開花，大晚上拉著他出去吃了個夜宵。
“這個分數，大部分一本都沒問題了”秦川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明知故問的問道“寧哥，你填的志愿是哪里？”
沒想到秦川的問題讓她臉上的笑意一僵，頓時目光躲閃的嘴硬道
“關你什么事，反正不是南大。”
秦川感覺腦仁發疼，心想你的第一志愿不也是南大嗎。
“對了。”
馮佳寧一拍腦袋，轉頭對秦川說道
“張旭東好像這兩天在找你，他問了好幾個同學，還給我發了消息，想問我你住哪里。”
秦川眉頭一皺，感覺這件事愈加不對勁。
“他找你什么事啊？”
見秦川不說話，馮佳寧問道
秦川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笑著道“關你什么事，那么關心我啊”
“啊啊啊，才不是！誰關心你啦，狗秦川！”
……
從馮佳寧家里出來，因為還早，秦川直接前往了合江菜市場，在人來人往的買菜隊伍中來到了三棟的二樓。
一打開辦公室，孫雨凡和李進已經在電腦上忙碌著上架產品。
“秦哥。”
“秦哥！”
孫雨凡看到秦川頭也沒回的打了個招呼，他的表弟李進也跟著叫。
“價格不要統一，留個幾塊錢的差別，大風那家店我會上個高價。”孫雨凡一臉認真的蹲在凳子上看著網頁操作，對著身旁的李進說道。
“為啥，有傻子會買嗎？”李進一副莫名的表情。
孫雨凡嘖了一聲“我問你，兩雙一樣的鞋子，一個賣158，一個賣98你買哪雙？”
“肯定是98的啊！”
“這不就得了。”孫雨凡笑了笑。
李進聽得更懵了，心想你這不是等于什么都沒說嗎。
秦川走過去拿了瓶水喝了一口，淡淡的補充道“你是不是還覺得你撿到便宜了？”
李進眉頭一皺，這么想好像是有點。
秦川淡淡道
“對啊，不一樣的鞋子不好對比，如果是一樣的反倒簡單了，會給人一種確實有優惠的感覺。”
李進聞言想了想，旋即一臉恍然，驚訝的道
“喔，我懂了，高價這家店不是為了賣貨，就是為了做個托啊。”
“聰明。”孫雨凡嘿嘿一笑。
“嘖嘖嘖”李進瞪大了眼睛嘖嘖稱奇“原來開個網店還有這么多套路。”
秦川嗤笑一聲，丟了瓶水給他“你不知道的套路還多著呢。”
孫雨凡上完產品后，就開始按照秦川的要求在論壇里找人安排刷單刷好評，09年的淘寶篩查機制幾乎為0，花費極低的成本就能很快的把十家店刷到幾個鉆石。
加上富有‘層次感’的產品好評，以及每個店都做上了大同小異的「包郵」，「滿減」等活動玩法，至于客服接待就有孫雨凡哥倆先暫代，這樣，基本上一個網店的‘內功’就做好了。
接下來的步驟，就是引入流量。
所謂內功，就好比一家門店，做好裝修，擺好產品，搞好銷售人員的培訓，收銀，萬事俱備后，就可以開門了。
而準備好的好評和店鋪等級，其實也和線下門店「第一天找熟人熱場」「請水軍排隊制造很受歡迎的假象」是同一個意思。
沒做過生意的認為這樣不夠實誠，但他們不知道是實誠的商家根本生存不下去。
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一家店鋪空無一人，銷售員齊刷刷站在門口，你會選擇成為第一個進去的客戶嗎？
做好了基礎的內功，接下來就是被動或者主動引進流量來測試成交數據了。
在互聯網電商時代，對店鋪來說，沒有真實的「顧客」一說，所有的人對店鋪來說，都是數據。
好就是好，差就是差。
一萬個客人進店，呈現在數據上就是一萬個流量。
好的產品成交率高，差的產品成交率低。
參考基數越大，數據越準確，不會基于個人喜好意志而轉移。
把東西擺店鋪里，你說它再漂亮都沒用，賣不出去等于0.
而流量的入店，對于產品來說就是經歷考試，核心還是在產品，價格這兩方面，其他的店鋪等級，評價，活動，裝修頁面等等都是輔助作用。
秦川跟孫雨凡梳理了一下上貨測品的節奏后，讓他把店鋪分成兩組操作。
一組三個店，猛刷單，死磕排名和監察系統。
另一組6個店，選不同的款開直通車，測款的同時開始砸付費推流。
安排好了這些，他準備去趟悅美鞋廠，魏游給他發了個消息，說周德榮很是反常的一上午沒來鞋廠。
他估摸著這老東西多少有些忌憚，亦或許悄摸著在做著什么打算。
不管他下一步的動作是什么，秦川還是以不變應萬變，更何況只要呂詩怡不說，周德榮也并不知道那通電話是自己打的。
從合江菜市場出來，秦川準備給呂詩怡打個電話，剛拿出手機，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
他接起來一聽，居然是張旭東不知道從誰哪里拿到了他的電話號碼給他打來。
“有完沒完？”秦川冷聲道。
“秦川，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有些事兒我想跟你聊聊，是個男人的話咱們約個地方吧。”
電話那頭，張旭東很是硬氣。
“什么事兒？”秦川面色平靜的道。
“你不要裝糊涂了，還能是什么事兒？”
秦川笑了笑“沈薇？”
“……對啊！”聽到秦川的話，電話那頭的張旭東卻是遲疑了一下。“我知道我搶了沈薇你很生氣，但做為男人，你有本事就沖我來啊，欺負女人算怎么回事？”
秦川心中冷笑，對方是個什么卵色他很清楚，沈薇不過是個借口罷了，要是想找他的麻煩也不至于等這么久了，他估摸著張旭東應該是有什么幫手，不然他也不敢直接這樣找他叫囂。
“行吧，那我說個地方，你過來吧。”
“好！是個爺們。”
“咱們約在老北重廠，下午兩點”秦川隨口說了個地名
“老北重廠？那都快到崇民了啊？！！！”張旭東驚訝道“你該不會是框我吧？”
“以你的智商，我能框得了你嗎？”秦川笑著反問道。
“……”
見他不說話，秦川淡淡道“不來啊，那算了。”
“來啊，怎么不來，好，有種，我現在就去找你，是個男人的話就別溜了”張旭東一聽他要反悔，立馬就答應了，嘴里還不忘放著狠話。
秦川沒理他，直接掛了電話。
然后他打了輛出租車，司機問他去哪兒，他說道
“豐廠路悅美鞋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