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沒位置了吧。”
秦川看出了她的心思，目光一掃“還是說你想坐張老大旁邊。”
二號桌已經被坐滿了，絕大部分同學平日還是比較畏懼老師的，不敢坐的太近，離得遠的位置也都坐滿了。
馮佳寧小臉騰的煞白一片，舉足無措下只得立馬坐了下來，片刻后，又兩手悄悄的提著凳子往秦川的旁邊挪了挪。
“喔嚓，好尷尬。”她埋著腦袋，一副生怕老師找她談話的模樣。
秦川在一旁笑著沒有說話。
寧哥的性格他知道，高中的時候是屬鴕鳥的，至于什么時候變成鳳凰的，他卻是不太清楚。
眼前的宴席倒是讓他想起多年后那最后一次見面的同學會，那時候的馮佳寧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職場高管的女神氣質，和現在的樣子天差地別。
馮佳寧慌慌張張，雖然平日她敢對秦川罵罵咧咧，但此時坐在一堆老師中年，整個人一下就老實了。
而旁邊的秦川卻是跟老師們談笑風生，從古論今，時政民生皆是侃侃而談，馮佳寧時不時別過頭用驚訝的目光瞅他一眼，很快就縮回來自己一個人埋著頭吃飯。
這個人怎么這么健談啊，明明是個學生，怎么感覺他是大人，而我是小孩兒呢？
這時候的馮佳寧心里揣揣，感覺秦川已經不是她這個層級的玩伴了一樣，想到這里，她莫名有些泄氣。
她又偷偷看向另外一邊的沈薇，忽然發現沈薇居然也時不時將目光投向這邊。
她看什么？
馮佳寧心里一緊。
飯桌上，坐在沈薇身旁的張旭東賣力的招呼著。
“旭東，今天穿得好帥啊，小西裝都穿上了，像個大老板。”
有男同學很是捧場的夸了句。
“這有啥，穿西裝就是老板了？不就一件衣服嘛，幾千塊也不貴。”他很是謙虛的說道，音量卻不自覺的加大了幾分，當即就要站起來和那男同學碰一杯。
可當他喝完，卻發現周圍沒有目光投過來，一桌子人該吃吃該喝喝沒人理他。
而飯桌的中心，班主任張老大和幾個科系老師正聊的不亦樂乎，氛圍正烈。
而那聊天中心的人，居然是秦川！？
他一個學生怎么聊到老師堆里去了……
張旭東臉上閃過一絲陰郁，一屁股坐下來看著對面的秦川心里很是憋屈。
他是班長，是這次宴席的組織者，結果好像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也沒人說起他和沈薇的話題讓他借機“謙虛”的秀一把恩愛。
這誰能忍，一片熱火被潑了冷水，頓時讓他渾身如螞蟻在爬一般難受。
“來，大家一起敬老師！”
越想越氣不過，張旭東咬了咬牙忽然舉杯站起，朗聲道“來，讓我們一起敬老師！”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只能停下吃飯的動作，紛紛拿起杯子，不管是飲料還是酒水皆是齊刷刷的朝著幾位老師敬酒。
“呀！”
馮佳寧慌里慌張的端起可樂站起來，腳后跟勾到了桌角一個沒站穩就要摔倒。
秦川順勢伸手摟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
這個順勢而為的動作太過親昵，正好被所有人看到，當即就引發出一道整齊的起哄聲。
“哇偶…………”
高中這個年紀正是男女青澀萌發的時代，但凡有那么一點點火花或端倪，總能引起陣陣驚叫連連。
老師們也都只是笑笑的看著沒說話。
馮佳寧小小的個子被秦川一把摟住靠在他腰間，小臉頓時就紅了，連忙扶住桌子從秦川身上站直然后滿臉尷尬的舉起杯子。
“敬老師！”
眾人舉杯一飲。
這個小小的插曲所有人都沒有太放在心上。
唯獨對面的沈薇此時莫名的投過來一道有些幽怨的目光，從吃飯開始她就不自覺的刻意用余光關注著秦川，但對方連一眼都沒有往她這兒看過。
現在居然還和另外一個女生摟摟抱抱。
難道他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看法了嗎？沈薇很是氣憤的想到。
此時秦川起身去了衛生間，她放下筷子沉默不語的坐了坐，旋即目光一沉，對身邊的關悅說了句
“我去個衛生間。”
旋即起身快步朝外面走去。
洗手間外，沈薇叫住了秦川“秦川，你跟我來。”
秦川洗完手皺眉的看了她一眼。
“干嘛？”
沈薇沒說話，看著秦川原地不動，轉身走向不遠處的望江走廊。
長長的走廊面向麓江，江風習習，不時有傳菜的服務員來來往往，沈薇走到一邊，看到秦川滿臉莫名的走了過來，開口道。
“秦川，你知道我什么沒有選擇你嗎？”
秦川聞言頓時感覺腦袋一沉，這女人什么毛病，單獨找我來展示SMVP結算畫面嗎？
沈薇眼眶泛紅，沉吟了片刻，沒等秦川說話便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因為張旭東家里有錢所以才選擇他的？難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嗎？”
“我知道你對我的感覺，三年來你對我的每一分好我都記得，但你知道嗎，我從沒在你身上看到成熟，看到未來，你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看不到任何的改變，所以……”
“秦川，我覺得我們只適合做朋友，至少……現在只適合做朋友。”她說著臉上莫名露出幾分嬌羞的紅霞，目光躲避道“或許我答應張旭東或許是個錯誤，就讓時間來證明吧。”
秦川站在那里，像是看了一段拙劣表演但無法脫身被強行控了一分鐘的觀眾。
他覺得有時候女人的腦回路比量子力學還要深奧。
比如沈薇雖然只有17歲，但他仍然猜不到她會找到自己說出這段莫名其妙的話。
話的意思他聽懂了。
典型的立個牌坊然后放個長線嗎。
說實話，沈薇段位確實太低了，如果是段位高的女生往往只需要在深夜給舔狗留下一句
“你還好嗎，其實我……”
七個字，讓舔狗想一夜。
舔狗會想到看來女神并不快樂，以為自己有機會了，于是趕緊加大藥量，化身暖男瘋狂A上去。
等什么時候舔狗沒動力了，再給舔狗發個美美的自拍，附上一句
「嘻嘻，今天拍的，好看嗎？」
然后舔狗會瞬間滿電。
在舔狗心灰意冷的時候，順勢的補上一句
「好奇怪，我昨晚夢到你了……」
一句話把哥們釣成翹嘴。
這就是高級別的段位，即便是名花有主，但朋友圈一直是單身人設，魚塘里的魚多到都他媽能超越物種多樣性了卻依然風平浪靜。
但沈薇道行還差得遠。
她這番話看似凄凄艾艾，對于高三的學生或許剛剛好，但在秦川眼里很是滑稽。
很容易營造出自己有紅杏出墻那一類的苗頭，這在高段位的圈子里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
沈薇看到秦川那副沉思的表情心里有些微微得意，可下一秒，卻看到秦川很是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冷笑一聲道
“你真牛逼，之前我只是不喜歡你，不過現在，你成功的讓我感到惡心了。”
秦川云淡風輕的說道“你和誰在一起是你的權利跟我無關，我不歧視追求物質的女人，甚至覺得這是一種在社會競爭中非常明智的一種選擇，掙錢嘛，生意，不寒磣”
此話一出，沈薇小臉頓時煞白一片，急忙反駁道
“秦川，我不是這個意……”
但秦川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直接打斷了她反而是越說越厲。
“別解釋了，我這個人最討厭裝的，你不喜歡張旭東但又覺得他家條件不錯，這本質上就是一種交換，是生意就沒什么好丟臉的，不要藏著掖著裝的好像為了奔赴純潔愛情似的。”
“你看上他哪兒，喜歡他什么優點，你說得上一二三嗎？”
秦川的話無比刺耳，沈薇下意識氣到將指節掐得發白，肩膀也忍不住微微顫抖。
“另外你找我不就是為了留條后路找個備胎嗎，我知道你們有些女生很喜歡這種攪弄人心的感覺，但不好意思，你手段和水平都太下作了，讓人感覺跟個喜歡紅杏出墻不知廉恥的女人一樣，我建議你多看電視劇學學好吧，就這樣，以后別再纏著我了。”
他啐了一口，轉身離開，一番話仿佛是赤裸裸的耳光打在沈薇的臉上，將她的自尊和矜持徹底扔進了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