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爸?!眳卧娾B忙站起來,悄然的抹掉了兩滴眼角的淚花兒,展顏對呂有財說道“爸,他是我好朋友,幫了我不少忙,今天正好有空所以陪我一起來看看你。”
她說完回頭看到秦川一臉的微笑,心里沒來由一定,一股熱流從心底升起。
呂有財聞言眉頭微皺,他這個年紀自然在兩人中間看出一些不尋常的意味。
按理來說,這種時候陪呂詩怡來醫(yī)院看他的不應該是自己女婿周立軍嗎,帶一個陌生的男人算是怎么回事?
“立軍呢?”他偏過頭疑惑看向呂詩怡。“你老公怎么沒陪你來?!?
呂有財故意把‘老公’兩個字加重了音調(diào),試圖提醒著呂詩怡她的身份,也似乎在告誡秦川。
“他怎么會來,爸,我跟他正鬧離婚呢。”
呂詩怡埋頭一臉漠然的給父親理了理被子,臉上寫滿了對這個名字的抗拒。
聽到呂詩怡的話,呂有財趕緊勸道
“詩怡,這你就錯怪立軍了,這次要不是他,你爸我恐怕就沒了?!?
呂詩怡目光掃了掃秦川又看向父親,開口問道“說起這個我倒是想知道,為什么你中風暈倒了,他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
“他……”呂有財頓時語塞,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爸!”
呂詩怡看到父親的神情,連忙追問道。
“你快給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被人騙了?周立軍為什么跟你在一起?”
“問這個干嘛?被騙就是被騙嘛……”
呂有財一副心里有鬼的神色,擺了擺手道“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爸!”呂詩怡柳眉一抬,怒聲質(zhì)問道“一千多萬的債務,你都不告訴我情況,我怎么幫你解決?我們也不能白白就這樣被人坑了??!”
“我……”呂有財一時語塞,想了想,目光掃向一旁的秦川,沉聲嘆氣的道
“哎,我也是昏了頭了……”
他猶豫了下,說道
“那天立軍給我打電話,非說要請我吃飯,我就看出來啊,這孩子是想借我這老丈人來緩和你們兩口子之間的關系,所以我就沒給你說……“
他說著試探性的看了看呂詩怡的臉色,發(fā)現(xiàn)她沒有什么反應,于是收回目光繼續(xù)說道
”然后,然后跟他去了那家凱旋國際吃飯,順便……”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的道“順便按了個摩,洗了個腳。”
按摩洗腳……
聽到這話秦川差點笑出聲,凱旋國際是個什么地方秦川當然清楚了,五層樓的洗浴休閑中心,所有消費牌上的項目全在一二樓,那剩余的三層樓傻子也知道是兒童培育中心。
不得不說這周立軍也是人才,居然帶老丈人去大保健,而且看這樣子,這呂叔老當益壯,去這樣的地方還很對他的胃口……
呂詩怡皺了皺眉頭,她不清楚凱旋國際是干什么的,不過她做生意也這么多年了,從那些滿肚肥油的鞋廠老板口里也聽到不少的娛樂場所,知道那地方估計是去消遣的。
見呂詩怡不說話,呂有財老臉一紅,話鋒一轉說道。
“后面吃飯的時候,碰巧遇到了凱旋國際的一個大股東叫什么王錚的,他正好認識立軍,所以就邀請我們?nèi)巧洗虼蚺啤!?
王錚?
秦川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眉頭一皺,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當時立軍其實也不太想去,不過打牌嘛我想著也沒什么,所以我們兩個就上去了……”
“你不知道啊,哎”
說到這里呂有財一臉悲切的朝呂詩怡豎起食指情緒激動的道
“三個小時,三個小時,我居然贏了一百多萬??!”
“這么多?”呂詩怡驚呼。
呂有財嘖嘖稱奇,似乎回味著那時候的心情?!澳峭砩习?,是真的手氣特別好!”
此時秦川心中卻是看出些端倪。
這聽起來就像是老釣魚的手段了。
讓你泡舒服了,吃舒服了,喝舒服了,玩舒服了,在你身心愉悅的時候,忽然又發(fā)一筆橫財,人生得意須盡歡,這個時候,人的理智仿佛被潮水一般的快樂元素所沖擊。
又因為是正向反饋,內(nèi)心幾乎不會有任何防備。
這種時候,是最容易迷迷糊糊跳進坑里的了。
“那后來怎么會輸那么多呢?”呂詩怡追問道
贏了一百萬她倒是不在乎,即便是輸了一百萬咬咬牙也就算了。
但呂詩怡想不明白的是,平日父親打牌的賭注一般都不大,這次怎么會輸?shù)粢磺Ф嗳f才意識到自己被做局了?
此話一出,似乎正好戳中了呂有財?shù)耐闯?
他眼睛一閉,捂住胸口,當即感覺自己心臟快了一拍,他猛的吸了幾口氣,面色難受的道
“我贏了一百萬之后,哎呀,那滋味太好了,誰知道,下一把我居然直接拿了手天金剛!”
“天金剛?”呂詩怡不懂打牌,遂問道。
“就是……”
“譬如4張A”呂有財還未解釋,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秦川此時忽然插話道。
“對,就是4張A??!”呂有財提起這個,眼中卻沒有興奮之意,而是滿滿的后悔。
“呂叔,你這手牌是輸給了同花順吧?!鼻卮ㄟm時的說道。
“廢話?!眳斡胸敳恍嫉囊а赖馈安蝗辉趺磿敚俊?
秦川面帶笑意的走了過來,饒有興致的看向呂有財
“呂叔,我不妨猜猜看,那位跟你打牌的王老板是不是性格直率火爆,是個讓人覺得很容易看穿他心事的那種人?”
“但這位王老板這一手只是拿到兩張不靠的同花底牌,最后卻靠河牌出了個同花順吧。””
他面帶微笑,一句一句仿佛閑談一般,但每一句都如同重錘砸在呂有財?shù)男目谏稀?
呂有財越聽越心驚,瞪大了眼睛,伸手顫抖的指著秦川,激動的道
“對對對……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一手不靠的同花砸一千萬賭最后一張河牌出同花順,亮底牌的時候即便呂有財是傻子也知道被人做局了。
但聽到秦川連把那位王老板的性格描述都說出來了,這卻直接讓他頗感意外。
“秦川,你認識那個人?!”
呂詩怡此時也一臉驚訝的看向秦川。
秦川搖了搖頭,笑道
“我怎么會認識他,只不過要做局嘛,如果不讓你多贏點,再順便表現(xiàn)得跟個不會揣摩心思打牌的土大款,怎么引呂叔你一步一步放松防線呢?!?
他說著目光一凜看向呂有財,語氣帶著些許壓迫感的道
“等呂叔放松了防線,又再拿到這樣的底牌,要是讓你把當時贏的一百萬都All in出去,呂叔你也會毫不猶豫吧。”
呂有財神色一沉沒有說話。
秦川眉頭一挑,知道說中了
“可當你把一百多萬全All in出去之后,這時候,有人玩的興起,囂張的擺出個老子不缺那幾百萬的傻缺架勢,硬是拿出一千萬的現(xiàn)金跟呂叔博一下,這個時候,看到滿桌子堆積如山的現(xiàn)金,即便人再理智或許也會動搖三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