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節
書友吧 4評論第1章 十歲尿床,不當人子
戰國末期,群雄割據,形成了以齊、楚、燕、韓、趙、魏,秦七方勢力為首的諸侯國。
各諸侯國互相吞并爭斗,戰火紛飛四起。
生逢亂世,民不聊生,各諸侯國攻與守并進,以防敵國侵吞。
…………
秦國地界內,某個不知名小村莊中,此時一片熱鬧翻騰景象。
原因無他,村中壯年墨桑即將喜得貴子!
村中年輕人都被征做了兵丁,村里就剩一些老弱婦孺,平日里諸多不便之處,幸有外鄉來人墨桑幫扶。
因此,墨氏誕子自然有許多情真意切之人來等待消息,看看有沒有可以幫扶之處。
“出來了!出來了!”
一位頭發花白,腦袋上纏著破爛頭巾的老婆婆長呼了一口氣,欣喜說道,
“是個男孩!”
氣質儒雅溫和,卻一身農夫打扮的中年人,緊提的心放了下來。
他小心地用衣擺擦了擦汗,接過村里老婆婆手里的孩子,細細打量著。
孩子衣服是自家內人一針一線縫的。
“眉眼似我,氣質似我,甚好,甚好!”
中年農夫喜形于色,愉悅之情溢于言表。
來秦地已有多個年頭,而今才算是生根發芽于此地了。
…………
十年時間轉瞬即逝,秦地內無戰事。
花明柳媚春日,正是農忙的好時節。
雜草叢生的野田里,一大一小,二人正在田地里勞作。
三兩黃雀在埂邊歪頭鳴叫,好奇打量著這對父子,不明白他們何與至此。
他們停下來了。
年長的農夫將頭頂斗笠摘下,遞給他那面色灰白的兒子。
而那小兒不甚懂事,拿起斗笠當扇子,自顧自地扇了起來,全然沒注意到,老父親黑下的臉面。
他邊扇邊語道:
“要不爹加把勁吧,一會該下雨了。”
“逆子,爾讓為父好生休息片刻,可知人力不及畜力而為之?”
聽老東西這么一說,墨語也裝模作樣輕嘆一聲道:
“要是咱家有頭牛就好了,也就不用爹您老人家當牛了。”頓了頓,他看著父親所打造的木犁,
“想我這小小年紀,便要下田,可真是個苦命的孩子。”
仿佛在前面拉扯木犁行進的是他自己。
墨桑被這個黃口小兒氣的嘴角抽搐,怒火有了升騰之勢。
若非他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這般皮實的逆子,不知道吊起來,被柳條抽打多少回了。
墨語說完嘆了口氣,扭頭看著遠方小徑。那里有一個溫潤,豐韻猶存的美婦,正提著飯食,邁著蓮步款款而來。
這是墨語他娘,旁的喚作墨氏。
這個年代,普通女性是沒有自己的姓名的。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黃牛遍地走。
墨氏是個溫婉賢淑,待誰都一臉笑意的婦人,村里老人常說,她是一個大家閨秀,誤入歧途,被窮小子拐到這里來了。
對此她也只是溫和笑笑,不曾出言。
她確實有著自己的名字——公輸云,這個名字已經久藏山林,無人知曉了。
“語,桑,看給你們帶了什么好吃的!。”
墨語的娘親人還未至,溫婉的聲音已經傳到了田間地頭,惹得一旁還在地頭吃著冷食的農夫們一陣艷羨。
墨語聞言,將父親斗笠一丟,拍了拍屁股,沖向自家母親。
他像一匹饑餓的野狼,從母親手中接過裝有飯食的竹籃,便轉身朝已是面帶笑意的父親奔去。
顯然父親的笑意只對于一個人,那個人不是自己,墨語心里賭氣,暗暗罵了一句:老匹夫!有了老婆忘了孩!
墨語心中萬馬奔騰,你知道這十余年來他怎么過的嗎?
他爹不是那種大丈夫主義的人,反而對母親極其溫柔呵護,讓母親體會到尊重和愛護。
兩人活的像青梅竹馬一般,而他們愛情的結晶就略微顯得多余了。
當然,家務活自然還是需要墨語來做頂梁柱的,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是最有存在感的時候。
每當他想做個上進的人,去書院念書,當一名寒窗學子,總會被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父親會指著他的鼻子:
“都這么大了還尿床,怎么送爾去書院,還是好好在家務農吧。”
母親也會附和:
“就是就是,你父親的話就是對的!不允許反駁!”
是了,很難以啟齒的,墨語十歲了,還會在每個夜里尿在床上。
而且他經常夢中囈語,說些奇怪的話,月圓之夜的時候,甚至還會夢游!
這些都是他父親和他說的,而每天早上濕漉的床榻便是最好而又無聲的證明。
他夢游的時候,意識是清醒的!
只不過,那個視角是第三方視角,就好像是別人占據了他的身體,做著和他行為不相符的事。
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此無能為力。
他喪失了對自己身體的主導權!
白天,他是他自己,夜晚,他便成了陌生的自己,在房間來回踱步,打量著房間陳設和外面的星夜。
像是一個過客,在緬懷,在悵然。
久而久之,夜里的持續鬧騰已經能影響到他的身體。
久久不能入眠,使得他終日頂著兩個發黑的眼圈,人也變的虛弱不堪。
他感覺腦中有股莫名力量氤氳著,時而有之奇特的想法涌出,很瘋狂,也很恐怖。甚至有些時候,左右著他的言行,瘋言瘋語。
從事農桑的時,他會想,有沒有一種器具能代替人力,自行播種,收割。
聽到農戶哼唱土歌的時候。他會想有沒有這種可以又唱又跳的樂曲供自己消遣。
當然,這些想法他從未和別人提及,包括他最信任的父母,因為他不想被父母當做癡兒看待。
至于十歲仍尿床的事,他實在是羞于啟齒。
每當深夜尿急的時候,便是他最痛恨村口王阿婆的時候,好好的,非要說些鬼怪故事來嚇自己,害得自己不敢出門如廁。
但是腦海里又產生了想出去如廁的沖動,去也不去,顯得十分矛盾。
兩個意識就這樣抗爭著,直到憋不住,一瀉千里于床上,才停止無意義的行為。
而墨語平日里就跟隨父親下地種田,面朝黃土背朝天,風吹日曬雨淋,苦兮兮的過著農耕生活。
但是,他們的效率終究是比鄰里鄉親高太多的。
鄉鄰們大多都在使用鎬頭掘地時,墨語父子二人便已使用木犁將地松了個遍。鄉鄰他們覺得使用那種不三不四的東西是對大地之母的不敬,會被上天懲罰,降下天災顆粒無收。
所以,墨語家就成了村子里最耀眼的存在。
先進的生產力,解放的勞動力,儼然成了村民眼中的異類。
他們在期待來年的收成的同時,也有些幸災樂禍,準備看墨桑一家顆粒無收,食不果腹。
而墨語也問過父親,為何會這么聰敏,制作木犁這種器具,使得全家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實現勞動自由。
父親這個時候通常會故作高深的對他說:
“我發明器具是為了來年有更好的收成,可不是為了偷懶的。”
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十歲還尿床的黃口小兒怎么能懂為父良苦用心呢。”
通常這個時候,墨語都會沉默且忍住破口大罵,這是他老子,他老子不懂事他不可以不懂事。
看來也只能如此這般了了。
他父親母親以及自己,都不相信使用器具會受到上天懲罰,索性他也不愿意跟愚昧無知的村民辯解什么了。
時間到了,自然就見分曉了,相信那個時候,村民們也都能好好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