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辭行(上)
- 身在大秦,墨道永昌
- 緋泊
- 2173字
- 2022-11-30 11:06:12
墨語和公輸云相坐于庭院之中,半晌無話。
回來時,他將林中所見所聞說與娘親聽。并且委婉的說明了自己想要離開的想法。
他拉著娘親的手,叮囑道:
“娘,此去路途遙遠,不便帶你同往,等我尋到父親,安定下來,再來接您。”
公輸云沒有多言,摸了摸墨語的頭,輕輕應了一聲。
兒行千里母擔憂,作為母親,公輸云得多大氣魄,才放心得下如此年輕的墨語出門。
如若有個人陪伴,那總也是好的。
墨語只向母親透露了父親的消息,還有與一名墨者同往。
若是他知曉這墨者的名字,告知娘親,娘親想必是不會擔憂的。
第二日。
昨夜連夜雨,雨后初晴,江岸天色破曉。
遠山云霧散盡,顯出竹林深處的人家和碧青的芳草。
墨語一大早便起來了,他要去尋公輸硯揚,好好與她作別。
原本他是想騎著青鸞去的,但下了一夜的雨,天寒風凄,在青鸞上不抗凍。
所以他叫黑土備了馬車,準備乘車前往。
一路上,主仆二人沒在多語,一人趕車,一人靜坐。
只有馬車車輪,在泥濘土路上緩慢前行的聲音。
農家小院里,一家三口各行各事,卻也其樂融融。
男人在籬笆圍著的小菜園澆水,女人在庭院桌子旁采桑,不時看一看,溪邊坐在地上剝著蓮蓬的女兒。
此時的硯揚,剝一個蓮子就送入口中,瞇著眼感受著蓮子的清甜,開心極了。
這時,外面來了一輛馬車,引起了小硯揚的注意。
她丟下蓮子起身,拍了拍身上,朝著馬車小跑過去。
硯揚認得黑土,那是小哥哥的奴仆,定是墨語來看她來了。
車剛停,硯揚清脆的聲音就傳到墨語耳中,墨語會心一笑,下車迎接喜滋滋的小硯揚。
院中夫婦二人看了一眼,男人繼續忙活,女人卻站了起來,并未靠近。
“小哥哥,你怎么來了?”硯揚嬌笑道。
墨語摸了摸硯揚的頭,柔聲答道:
“我來看看你,順便拜訪一下舅父舅娘。”
他的目光越過小硯揚,看向院中二人。
“我們進去說。”硯揚莞爾,拉著墨語朝院中走去,邊走邊說:
“爹,娘,墨語哥哥來做客了。”
墨語進入到院子,舅娘沖他和藹一笑,而那舅父,確是忙完手里活才出得院子。
公輸海將滿手泥濘洗凈,拉了個木凳在三人旁坐下。
而黑土,就在外頭看著車馬,并沒有踏足這個小院。
公輸海打量著自家外甥,而墨語也在打量著他。
“你便是那墨語?”
實誠木訥的公輸海一副農人打扮,哪有什么大家之子的風度,但這身打扮,卻令他更加灑脫和淡泊了。
“正是小侄。”墨語對這位素不謀面的舅父恭聲,顯得禮貌且乖巧。
“我姐可好?你父又如何?”
這位為人父的木訥男子,終于注意自家女兒的手一直拉著墨語,臉色有些不自然。
墨語自然也是看到舅父的臉色,無奈的抽了抽手,但越是掙扎,小丫頭硯揚越是抓得緊,生怕他溜了似的。
“母親現在在公輸府內,自然是安好的。”墨語一邊抽手,一邊說:
“父親遠在他鄉,今日里得到一些音訊。”
舅侄二人聊天結束,場面餡入了沉默之中。見氣氛有些冷了,墨語舅娘又開口道:
“既然你娘在郢都,可以多來此地走動走動,太多時日未見。。我也有些想你娘了。”
墨語點頭,應了下來。
他總歸是要走的,到時候讓娘多過來走動走動,也有小硯揚陪著,想必不會那么孤獨。
硯揚終于得以插話,對著雙親說道:
“我去和小哥哥說些話。”
說完,也不看雙親臉色,拖著墨語就跑開了。
溪邊,兩個孩童執手信步,說與對方近些未見時日的所見所聞。
山林里,他們的歌聲傳出去得很遠,驚起了了一陣雀鴉。
臨了,墨語還是沒能和小硯揚說起他要走的事,他怕這個天真的孩子一表露不舍,自己就狠不下心離開。
別了硯揚一家,墨語又差任勞任怨的黑土趕往曲周家去。
曲周家作為貴族,居于郢都城內,道路自然是平坦許多。
小胖子見墨語前來,好奇問道:
“昨日夫子傳道,羋悍與之論道,大為精彩,你何處去了?”
經他這么一提醒,墨語才恍然,原來他是把這事給忘記了呀。
得找個時間去見羋悍,將爽約之事道個歉。
“沒去何處,我覺無趣,故而不往。”墨語背負雙手,仰頭看天。
而在曲周眼里,墨語的身影一下子就高大起來了。
這便是墨家矩子之子么,果然有幾分風骨,不與王公貴戚同流。
“羋悍昨日還差人問我,可知你下落。”
“哦?你怎么說的。”墨語一聽說那位王之子刻意打聽自己下落,有些意外。
小胖子摸了摸渾圓的肚子,言簡意賅:
“不知!”
說完此事,胖子拿出珍饈美食款待墨語,并邀請他一同用晚食。
墨語謝絕了曲周好意,并告知自己這為數不多的朋友,自己此行是為了辭別而來。
“你要走?”小胖子皺眉。
墨語點頭,算是回應。
“此行不知何時才能相見,照顧好自己。”
他拍了拍小胖子的背,叮囑道。
墨語的車馬離開時,小胖子在府外目送其遠去。
待視線內無車馬,他才轉身回府,不知是何人眼花,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絲落寞。
最后,墨語在西邑見到了羋悍。
這個王的兒子在西邑有一住處,平日無事,皆居于此。
這個消息是喜愛熱鬧和逸聞的曲周告訴他的。
見來人,羋悍劍眉一挑,默不作聲,單手負立在墨語車馬前。
他第一次邀請別人,便被那人拒絕了。
準確說來,也不是拒絕,是爽約,明目張膽的爽約。
墨語下車,見羋悍負手而立,面頰有些滾燙,略作遲疑,還是前去搭話:
“羋公子近來可好?”
呵,這俗套的方式。羋悍看不清表情,聽不出語氣:
“好極。”
“那便好。”墨語說完,不知道作何解釋,索性也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終是墨語敗下陣來,他走到羋悍近前,解釋道:
“那天肚子疼的厲害,便在家中休息了。”
羋悍顯然對他的解釋并不滿意,仍直勾勾地盯著他。
“我是來辭行的,后日便走。”墨語不得已,說出了此行的最終目的。
羋悍對此頗有些意外,但只是微微表露,又斂了回去,讓人猜不到他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