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辭行(下)
- 身在大秦,墨道永昌
- 緋泊
- 2153字
- 2022-11-30 17:12:32
天色漸晚,興許是奔波一天,馬匹聾拉著耳朵,不滿地打著響鼻。
公輸勤在堂前,注視著下了馬車的墨語,泛白胡須隨風而動,不知在想著什么。
墨語自然也注意到了外祖父,差黑土將車馬安頓好,便徑直走向自外祖父。
“祖父何故于此?”墨語明知故問。
“聽聞你娘說,你要去尋你父親?”公輸勤開門見山,道出此行目的:
“為何不愿久住?這也是你的家。”
這位老人得知好外孫要離開,終是放下了長著的架子,想來規勸一下墨語。
墨語能感受到外祖父的良苦用心,但于情于理來說,他還是覺得去找父親才是自己當下最應該做的。
畢竟父親出走也是為他復仇。
“祖父,我父在外境地不知,若不親眼見上一見,我于心不安,愧為人子。”墨語朝面前的老人下跪,切身實意的說:
“祖父收留之恩,墨語將來再報。”
見此,公輸勤也沒有再堅持,嘆了一口氣離開了。
眼不見為凈,這混小子脾氣當真與他那父親一個樣。
望著外祖父佝僂的背影,墨語有些不忍,但是,他也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他起身,去和娘親做最后的告別。
次日黎明,雞鳴犬吠,墨語登上機關鳥,想默不作聲的離開。
可還不待他上鳥,鳥上便有人聲傳來:
“公子想去哪?黑土送你?”
黑土面龐黝黑,再加之黎明,天色不顯,墨語并未發現,且被下了一跳。
墨語輕呼口氣,有心虛般地看向周圍,見四下無人,悄聲對著黑土說道:
“我出去辦點事,不用你送,快點回去吧。”
而黑土雖然平時看上去較為憨傻,這個時候卻不笨,他知道公子是打算趁著夜色離去便說道:
“公子若是急著走,不妨直說,何必遮遮掩掩?”
他話音剛落,便有人悉數從拐角走出。
來人有睡得迷朦,此刻正在揉著眼睛的硯揚,此時的她,被黑土的爺爺抱在懷中,顯然剛睡醒。
有面無表情的外祖父,他的手,托著一個長長的木匣。
最后,便是墨語的娘親,她一直都在關注著墨語,從墨語睡下那一刻到現在都未合眼。
墨語的娘親走上前來,撫摸著墨語的小臉,欣慰道:
“子大不中留,尋到你父親,記得和他抽身來接為娘。”
墨語的娘親眼角早已濕潤,說完轉身,不讓墨語看到她一滴淚落。
墨語從后面環抱住娘親,也有些哽咽。
“娘親先照顧外祖母,陪她老人家多說說話,等著我與父親來接便是。”
說完,墨語轉頭看向外祖父。
初見和告別之間,回想只剩星星點點。
墨語讓外祖父記住了吃水不忘投井人的道理,以及生人的話語莫輕易相信,尤其是孩子。
老人走近孩童,鄭重地將手中木匣交于他。
“這是鐵衣,防身用的。”公輸勤將木匣打開,取出匣內一件甲衣,吩咐道:
“鐵衣可以很好的貼合你的身體,防止被利器所傷。但你記住,除卻沐浴之外,萬萬不可將其脫下。”
接著,他就為墨語脫起衣服來。
一旁的小硯揚,剛才還一副睡不醒的樣子,現在去眼睛睜得出奇的大,想要看清墨語如何穿上鐵衣。
老仆適時出手,阻隔了硯揚灼熱的視線。
鐵衣著身,墨語并無不適,反而渾身舒服,暖洋洋的。用外祖父的話來說,這件鐵衣冬暖夏涼,實在是出門在外的必備之品。
看著墨語穿戴完畢,老者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告誡道:
“切記,出門在外莫要再惹是生非了,外頭的那些隱士可不是人人都好相與的。”
墨語連連點頭,表示知曉。
他又不癡傻,不會無故招惹他人,若是有人先招惹,他也會讓對方吃些虧再溜之大吉。
最后,小硯揚插著腰來到墨語面前,面露不悅,柳眉倒豎,佯怒道:
“小哥哥你為什么不告訴我!若不是大黑,我現在還蒙在鼓里。”
聽到小硯揚把自己出賣,又給自己取了一個像看門的名字,黑土面色更黑了。
墨語朝黑土看過去時,黑土埋著頭,一言不發。
他也不知道怎么和硯揚說他要走的事,撓了撓頭,轉移話題:
“哥哥給忘了,下次給你說。”
硯揚相當率真,被糊弄了過去,又眉開眼笑了起來:
“那我們兩個拉鉤,不許反悔哦。”
本來離別的氣氛就被這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破壞了,眾人以手撫面,忍俊不禁。
這硯揚當真是傻得可愛,傻得打緊。
硯揚疑惑仰頭,看了一眼幾人,又朝正色道:
“墨語哥哥,此去不知何時相見,你要照顧好自己,我等你回來看我。
另外,爹爹和娘親不便前來,托我給你帶樣東西。”
硯揚說完,看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的爺爺,又迅速收回目光,伸出小手。
她的小手中,是一枚圓玉。
圓玉似羊脂,入手光滑,上面刻著幾個字,墨語并不能看懂。
而一旁的公輸勤,看到此玉更加不淡定了,這不是他送給硯揚父親的嗎?
原來不便前來,竟是因為這等事,父子之間也太過于生分了些。
老者頹然,繼而憤而離去。
墨語看了看天色,遠山勾連的青山上方已經有了魚肚白,當即拜別眾位親人,翻身上了機關大鳥。
“你怎么還在上面?”墨語問跟隨他的小奴隸。
“我要同公子去見一見外面的世界。”
墨語看著黑土堅強的堅定之色,玩味開口:
“這是老爺子的命令?”
黑土被墨語直勾勾的盯著,面色不自然了起來,欲哭無淚道:
“這是我自己要求的,和家主無關。”
墨語了然,黑土連觀看那日的墨者戰斗都能嚇暈,又怎么敢私自做出如此大膽的決定?
他索性不再刁難黑土,差使黑土駕馭機關鳥離開公輸府,前往與那墨者的約定地點。
機關鳥機括聲不絕于耳,墨語回首,最后看了一下眼郢都城。
郢都城外,矮林中,一架馬車在此等候多時。
車上褐裘者,楚涵是也,他閉目假寐,等待將等之人。
不知過了何時,耳邊傳來了機括聲…………
楚涵聞聲,看向不遠處的高空。繞是沉靜的他面龐都不住地扯了扯。
虧他還想著安排一輛馬車,這可倒好,這小子連機關鳥都騎來了,倒是省了不少事。
…………
ps:這幾天很忙,存的稿也被誤刪,氣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