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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評論第1章 墜入人間的天使
陳年幽幽睜開眼。
視線所及,是斑駁腌臜的天花板,緩緩從床鋪上坐起,陳年晃了晃腦袋,環顧四周。
一個約十平米的房間,墻壁上貼著各類海報,最大的那張是周慧敏。周慧敏的旁邊是一張較小的,一群男人赤著上身、手持刀具,中間那人紋著一條過肩龍,眼神凌厲,海報上則寫著四個大字——人在江湖。
我這是……還在做夢?
“當前世界為漫長的季節,請宿主讓瑞雪灑落在樺林每一寸土地,請注意,本世界的一切物品都不能帶回主世界,結束后會根據完成度結算獎勵,祝您旅途愉快。”忽地,一道字幕突兀出現在陳年腦海。
陳年茫然若迷,如墜夢里,但很快便冷靜下來。在小時候,他就有著一個作家夢,平常也不善交際,喜歡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畢業后便成為了起點中文網的一名寫手。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但卻被現實困住腳步,寫了兩年依舊撲街,每月靠著全勤度日。記憶里昨晚自己興致缺缺地打開電腦,準備化身陸地鍵仙之時,一道驚雷突然炸響。
想著剛才的提示語,陳年慢慢消化了腦海中的記憶,他現在所處的,正是自己前段時間看過的一部電視劇,叫《漫長的季節》。
故事講述了在小城樺林,彼時,火車司機王響意氣風發,開得了二十掛的鋼鐵巨獸,卻管不好雞毛蒜皮的三口小家,工廠搖搖欲墜,危機處處緊逼。
一包身份未明的碎尸像一塊石頭砸在樺林的水面上,也砸在王響的頭腦里,這片漣漪一蕩就是二十年,蕩到秋葉泛黃,從未停歇。
迷失的父親,死亡的戀人、重逢的老友,因一個未解的謎題被困在三個不同的時代里,只為追尋一個跨越了過去、現在、未來的真相,當謎底揭開時,時空融為一體,在漫長的季節里只剩命運的挽歌。
而他現在,正是穿越到了劇中角色龔彪的身上。
讓瑞雪灑落在樺林每一寸土地……
陳年心中默念系統給出的任務,這句話倒是不難理解,無非就是改變劇里幾位角色的命運,而他魂穿的龔彪,正是其中之一。
陳年在觀看這部電視劇的時候,對于龔彪的結局也感到唏噓。
一方面是感情。
龔彪的老婆黃麗茹是樺鋼醫院的護士,對物質極為渴望,因此做了廠長宋玉坤的小三,但是在懷孕后,宋玉坤想把孩子打掉,而她自己又不肯,便找了龔彪這個“接盤俠”。
可以說從開始到結束,龔彪的婚姻都飽含心酸和委屈。
另一方面,是他的人生和事業。
龔彪是機械專業本科畢業,作為九十年代的大學生,剛畢業便進入到樺鋼廠廠辦工作,也算是直接到了核心位置。工作輕松、待遇好,那真是羨煞多少人。
可以說龔彪的命運一開始并不差,而是在遇到黃麗茹以后,便把路走歪了。原本是開局良好,有著光明前途,到最后卻是慘淡收場,悲哀至極。
思緒回到現實,陳年的腦海里赫然出現一片光幕:
姓名:陳年
力量:4
耐力:2
敏捷:4
精神:3
可分配屬性點:1
儲物空間:1m3
技能:無
陳年嘴角上揚,看來這就是自己的金手指了。
雖然簡陋了點,總比沒有強。
離開床鋪,旁邊的木桌上擺著一個錢包和牡丹牌香煙。陳年將香煙揣進兜里,打開錢包,里面有八百塊錢現金和一張一萬的存折。
龔彪作為廠辦,每個月的工資就有一千五,又是單身,也沒有父母,完全可以過得十分瀟灑。
把錢放回,心念一動,手里的錢包兀自消失,而后便離開宿舍。
作為穿越者,自己首先要做的,肯定要先跟那些劇里的角色接觸接觸。他并不是一個樂于奉獻的人,但既然系統給了目標,自然要盡力而為,一方面不枉來這一遭,另一方面,則是被所謂的“最終獎勵”吸引住了。
想到這里,陳年心里已經隱隱有些期待。
夕陽西下,天邊的云朵被渲染得一片通紅,好像即將沉入大海中的游魚,仍然努力翻滾著金色鱗光,此時正值下班高峰,穿著工服的工人們魚貫而出,宛若一片藍色海洋。
廠辦平日里干的,也就是些打打雜的活兒,事情倒是不多,也不用打卡,有足夠的空閑。
走到廠門口,給門衛老李遞了根煙,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騎著自行車從廠里出來。
陳年揮手笑道:“王師傅,下班兒啦?”
王響聞言,按住剎車停靠在保安亭門口,從車上下來后,對著陳年笑道:“是龔廠辦啊,平常上班咱都難見一回,今天可算是趕巧了。”
“可不嘛。”陳年笑著遞了根煙過去:“王師傅,最近跑車辛苦了,來,抽一根。”
王響將香煙接過,正了正身子:“嗐,辛苦確實是辛苦,但為了咱們樺鋼的未來,再辛苦也要克服,誰讓我是咱們樺鋼的勞模呢,可不得以身作則么。”
“那是,那是。”陳年笑道:“聽說您兒子王陽擱家準備復讀呢,咋樣了?”
王響道:“應該沒啥問題,自從上次沒考上,我嚴肅批評了他,他也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現在天天用功復習呢。”
與王響閑扯了幾句,陳年便離開樺鋼廠,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館,點了兩個菜。
人為三餐忙,肚子餓是頭等大事。
“他媽的,哪個狗東西敢偷老子的摩托車,要是讓我逮著,非把他皮給剝嘍!”
身側傳來一陣叫罵,陳年用余光瞥過去,旁邊坐著五個人,有一人比較熟悉。
此人是這一帶的地痞混混小峰。在劇里,他的摩托車被偷,賣到了二手車行,后來摩托車被沈墨的弟弟傅衛軍買走,引發了一系列悲劇事件。
現在的時間線,沈墨剛上大學不久,現在應該剛去“維多利亞”歌舞廳彈鋼琴勤工儉學。
吃完飯,陳年付了錢后便離開餐館,他沒有跟小峰幾人接觸。自己跟他們不需要多交集,而且他們是混混,即便是有辦法治,但沾上就是一身腥,沒必要。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陳年順著記憶,走到“維多利亞”歌舞廳門口,門口站著一位身材矮小、西裝革履的門童。他見陳年穿得人模人樣、氣質不凡,立刻擺出一副笑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位爺,您里邊請!”
陳年點頭,邁步走進,大廳內播放著悠揚的鋼琴聲,混雜的空氣中布滿著煙酒的味道,男女都在舞池里瘋狂的扭動自己的腰肢和臀部。
男人大多穿著正裝,看著就像是精英人士;而女人則是濃妝艷抹,穿著各色開叉長裙,腿上套著黑色絲襪或超薄肉絲。舞動間,高跟鞋傳出“嗒嗒”的聲響,酒精與香煙味道混合,荷爾蒙的氣息在眾人心中蕩漾。
而琴聲的源頭,坐著一位穿著潔白長裙的女生,烏黑的秀發簡單束成馬尾,白皙的皮膚在燈光映照下泛著瓷質光澤,在這酒池肉林中顯得格格不入,宛若墜入人間的天使,遺世而獨立。
陳年找了個靠近鋼琴的位置坐下,服務員立刻前來,陳年笑道:“麻煩給我拿瓶啤酒,謝謝。”
侍應生走后,陳年從兜里摸出一根牡丹,刁在嘴里點燃,吐出一道細長的煙霧,透過煙霧淡淡望著沈墨不茍言笑的臉,深邃的眼眸像是無風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