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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初相識
商尋雨把第三遍整理好的《考試分析》框架圖釘在書桌前的墻上時,窗外那株老槐樹正落著今年最后一場細密的花雨。白色的小花瓣沾在玻璃上,像誰隨手撒下的星星,她盯著那些花瓣看了兩秒,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寫在紙上的“盛夏”二字,那是用熒光筆描過的,在一片黑色字跡里格外鮮亮,像她此刻有些莫名躁動的心。
二十三歲,考研二戰,住在堆滿線裝書和舊報紙的房子里。商尋雨有時覺得自己像個被時光遺落在書架縫隙里的標本,每天的生活軌跡精確得像鐘擺:六點半被老式座鐘的滴答聲喚醒,七點準時坐在書桌前啃單詞,中午在廚房熱一碗媽媽準備好的速食產品,下午一頭扎進法學理論的海洋,直到暮色把書本上的字染成模糊的墨團“書香門第”這四個字,是鄰居們掛在嘴邊的形容詞,落在商尋雨身上,卻像件熨帖卻略顯沉重的外衣。一家子讀書人,家里從客廳到臥室,連樓梯轉角都堆滿了書。從小聽著《論語》和《詩經》長大,她的青春期幾乎在背誦古文和參加各類知識競賽中度過,戀愛這件事,像本被束之高閣的閑書,從未被認真翻閱過。
但你說商尋雨這個人到底是怎么樣的?其實她是在乖乖女外表下的一個浪漫又瘋狂的人。
這就不得不提高中時期,英語老師出了一個損招,讓兩兩一對同學進上臺進行對壘,誰贏了才準下臺,輸了的接受懲罰,這個比賽方式,甚至會導致有英語很差的同學幾節課都無法下臺換人。商尋雨為了救下自己英語很差的兄弟,讓他免于責罰,自己心甘情愿的上臺對壘,故意將自己會的單詞全部寫成中文,輸給她的兄弟;最后卻又對壘了全班第一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她就是一個仗義且瘋狂的人。
“tmd……想談戀愛了。”那天晚上,商尋雨對著鏡子小聲說。
這個念頭像顆投入靜湖的石子,在她按部就班的生活里漾開了圈圈漣漪。她開始在背書的間隙,偷偷觀察街道里牽手走過的情侶,會在刷到戀愛綜藝時,對著屏幕里男生給女生準備驚喜的片段發呆。她給弟弟們發消息:“幫我找找吧,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
弟弟們在群里紛紛問道:“姐,你到底喜歡什么類型啊?”
商尋雨說:“要么給我找一個長得帥的,要么給我找一個學習好的,總得站一頭吧!”
兄弟們的效率高得驚人。不一會兒,他們就發來一張照片,配文是:“看看弟弟!陽光帥氣,關鍵是,絕對聽話!”
商尋雨點開照片,一看,還可以,不算丑。照片里的男生站在籃球場邊,穿著白色的T恤,打濕,貼在額角,笑容像盛夏的陽光一樣晃眼。他手里抱著一個籃球,身后是湛藍的天空,幾朵白云慵懶地飄著。備注名是:陸予熙,17歲。
“差六歲?”商尋雨打下這幾個字,又刪掉了。她想起人們常說的“女大三,抱金磚”,六歲,好像是道不太好跨越的坎。可照片里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又像有某種魔力,讓她忍不住想去認識。
見面的地點定在家附近的一家茶館。商尋雨提前半小時到了,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反復整理著裙擺。她穿了條綠色的連衣裙,考研時吃的飯,讓她差點塞不進這個新的衣服。她拿出小鏡子照了照,又把介紹的兄弟們都叫了出來,以防尷尬。
陸予熙來的時候,商尋雨正對著一杯綠茶發呆。他穿著簡單的牛仔短褲和印花T恤,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有些亂。他一眼就看到了窗邊的商尋雨,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走了過來。
“尋雨姐姐?”他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尾音微微上揚,像個問號。
商尋雨站起來瞥了這個弟弟一眼,說:“弟弟快坐下吧,我叫商尋雨,你好!”
陸予熙在她對面坐下,把書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兄弟們跟我說了,你……你在考研?”他的目光落在商尋雨放在桌上的手機殼上,那是個印著《shameless》劇照的殼子。
“嗯,二戰。”商尋雨笑了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放松些,“你剛高考完吧,考得怎么樣?”
“其實吧,我初中就輟學了,我太笨了,實在是學不下去。”陸予熙不好意思地說。
商尋雨瞪了一眼桌上的兄弟們,心里想著,我的天呢,初中都沒上完,這可咋交流?給介紹的什么牛馬啊這是。
“那你現在從事什么工作呢?”商尋雨又問。
陸予熙回答:“我現在在一家KTV當服務員。”
實在是無語凝噎,這簡直是破壞門庭啊,至少找個工作好點的也行啊。雖說商尋雨對物質方面沒有要求,但她還要面子啊!
商尋雨已經無語了,一言不發地瞅著桌子上的兄弟們,兄弟們尷尬的心領神會,其中有個和尋雨關系最好的兄弟,叫陳晨地說:“不聊別的了,打撲克吧!”
陸予熙這人傻乎乎的,并沒有察覺到商尋雨的不悅,反而開心地打起撲克,還拙劣地出了大家都能一眼識破的老千。
low中之low!商尋雨心中咒罵。
陳晨說:“陸予熙還賭博嗎?上個月不是賠了一萬多嗎?”
陸予熙笑嘻嘻地說:“不賭了不賭了,早就不賭了。”
商尋雨問:“你不會撈偏門吧?哪來的那么多錢去賭?”
陳晨插話:“他家里其實挺有錢的。”
商尋雨又無語了:有錢還去KTV當服務員,真會體驗生活。
陸予熙全程傻笑傻玩,還時不時地逗一下商尋雨,商尋雨心里更反感了:小我那么多,還那么幽默,一看就不是老實孩子!
陸予熙得有189那么高,簡直除了個子高一無是處啊!這不就是個傻大個嗎!
好歹商尋雨是個學法的,這個陸予熙長得還乖的,沒想到是個精神小伙,簡直倒反天罡!
好差的初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