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尋雨淡淡地說:“怎么可能不分手?我們本來就不會有未來,早分晚分有什么區別嗎?”
陸予熙忍著即將涌出的淚水,說:“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再給我最后一次機會!”
商尋雨只覺得不屑,此種求和好的常用話術,讓小女孩心軟一下就得了,自己可沒那么容易心軟:“機會怎么可能白給啊?做錯了事,總得有懲罰吧。”
陸予熙連忙說:“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你了,只要不分手就行。”
“呵,”商尋雨冷笑了一聲,只覺得太過幼稚,“干什么都可以是吧,那你去死吧!”
陸予熙說:“好,你說怎么死。”
商尋雨諒他也不敢,便說:“我一個學法的,總不能教唆你吧,別在這吹了,不說死,自殘你都不一定敢吧!”
陸予熙說:“你等我!”
過了不到十分鐘,商尋雨家的門鈴響了,她知道是他,不耐煩地打開了門:“你又想干嘛?”
陸予熙沒有說話,徑直走向廚房,拿起了一把菜刀,毫不猶豫地沖自己手腕劃下。
霎時間,空氣驟然凝固。
商尋雨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手腕,深色液體順著指縫滴在米白色地磚上,暈開蜿蜒的痕跡,像極了上次他打翻紅酒時慌亂擦拭的模樣。冰箱制冷的嗡鳴在寂靜里放大,她聽見自己喉嚨發緊的聲響,卻在開口時扯出冷笑:“演給誰看?”
“沒有演,”陸予熙含著眼淚,“只是想讓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商尋雨不按常理出牌,奪過他手中的刀:“你是在和我比誰狠嘛?”
“不要!”陸予熙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下意識按住那把刀,“你別傷害你自己,我走!我走就是了!”
“不想和好了?”商尋雨有點懵。
“不和好了,你不傷害自己就行。”陸予熙抹了把眼淚,推開門就要走。
如果說他一味求她和好,尋雨可能覺得沒什么意思;可他為了讓她不傷害自己愿意不和好,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你給我站住!”商尋雨叫住了陸予熙,“我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陸予熙委屈地說:“那你又不肯給我機會,那我再劃一刀可以嗎?”
“沒意思,換個別的懲罰。”商尋雨說。
“我給你跪下行嗎。”陸予熙問。
“我可擔待不起!”商尋雨回答。
“那怎么原諒我?”陸予熙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實在是想不到什么懲罰了!”
商尋雨想了一會兒,腦袋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思妙想,忍不住笑了,不懷好意地看著他:“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陸予熙不解地問:“什么辦法?”
商尋雨壓了壓止不住上揚的嘴角,說:“我先給你包扎一下,待會告訴你。”
“不用,我不疼。”陸予熙看向尋雨,睫毛上還掛著些許淚珠。
“聽話!”商尋雨呵斥。
“好吧。”陸予熙乖乖將受傷的手腕遞給她。
尋雨將陸予熙拉到臥室,找出碘伏和紗布,耐心地給他的手腕包扎。
臥室的夜燈在墻角投下暖黃的光暈,陸予熙腕間的繃帶在轉身時掃過床頭柜,碰倒了半瓶未蓋緊的碘伏。“嘶——”他抽回手的瞬間,她看見紗布邊緣洇出的淡紅。
“疼嗎?”她的指尖懸在繃帶上方,忽然想起半小時前他在廚房割傷自己時的那個傻樣子,陸予熙搖搖頭,點了一根煙,問:“姐姐,你剛才想說什么?”
空氣里彌漫著碘伏與煙草的混合氣息。商尋雨盯著他喉結滾動的弧度,聽見自己的聲音比想象中平靜:“你是不是……第一次?”窗外的雨敲在玻璃上,將他沉默的時間拉得很長,長到她以為會聽見謊言時,卻看見他耳根泛起的紅。
“嗯。”這個字輕得像被雨打濕的紙。他忽然攥緊床單,未受傷的手掌指節發白,“以前覺得……要留給很重要的人。”
摸到繃帶的瞬間,尋雨觸到他腕間的體溫,比想象中冰涼,“所以你現在……”
“你是想要拿這個作為懲罰嗎?”他打斷她,睫毛在燈光下投出顫動的影。
“你愿意嗎?”商尋雨抬頭問。
“只要你能原諒我,我做什么都愿意。”陸予熙略帶委屈地說。
夜色在窗簾縫隙間洇成深藍,陸予熙坐在右側的床沿,略帶緊張地剝下了第一件衣物,小聲地問:“姐姐,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說罷,商尋雨便得逞般的揚起了嘴角,殊不知接下來等待著什么。
當陸予熙的手掌滑過她的腰線時,她聽見自己的呼吸撞在喉嚨里,像被風掀起的簾角。他俯身時,未受傷的手臂撐在她身側,指節陷進枕頭的羽絨里,繃帶邊緣蹭過她肩胛骨,留下微涼的觸感,如同初雪落在皮膚。
“真的要這樣罰我?”他的聲音擦過她耳垂,帶著浴室蒸騰后的潮意。床頭臺燈的光暈在他側臉上切出明暗的棱線,商尋雨看見他喉結滾動時,脖頸處暴起的青筋,像琴弦般緊繃。窗外的風掠過空調外機,嗡鳴聲與他指尖劃過她脊椎的聲響重疊,癢意混著緊張漫成細密的網。
觸電般的疼痛,在寂靜里漾開悶響。太好面子以至于她一聲也不敢出,只得緊緊抓住他的后背,指腹觸到那里因用力而繃緊的肌肉,起伏如鼓面。
他腕間的繃帶滑落一半,露出新生的傷痕,在月光下泛著淡粉,與他泛紅的眼角相互映照。
被褥的褶皺里滲出潮濕的熱氣,混著煙草、香水與碘伏的余味。他額頭抵著她肩窩,繃帶蹭過她下頜時,他聽見她悶在布料里的聲音:“你快點放開我。”
“不行,”陸予熙終于笑了,“媳婦,你剛剛不是說過,不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你!你……”商尋雨頓時羞紅了臉。
陸予熙毫不猶豫得覆上尋雨的唇,不給她二次發言的機會。
商尋雨懊悔不已,自己出的這是什么餿主意,一時間分不清這是誰在懲罰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