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相愛，愛意纏綿。

有人貪婪，為欲望紅了眼。

有人別離，肝腸寸斷。

有人逝世，喪鐘長鳴。

在這個浩浩蕩蕩的世界中，誰都不容易，誰都渴望被愛。

在愛里，作為凡夫俗子的我們都沒有辦法置身事外。

既然如此，那么往后的日子里，不如我們互為人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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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朝陽大道的一家咖啡廳里。

舒曼張開五指，瞇著眼，抬起頭，去看陽光從指縫中飛馳而過，就像她的那些年一樣。

聽見服務鈴響了，她放下手，像是想到了什么，低頭笑自己還像從前一樣幼稚，沒有一點長進。

舒曼向柜臺走去。

咖啡打包好后，舒曼從店員手里接過咖啡，轉身的一瞬間，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轉身的一瞬間，她看到了韓馀清。

她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臉上。

他也看到了她，朝著她大步流星走了過來。

男人眸色幽深，像是一口古井，捉摸不透。

這樣的沉默就像是在對她無聲的質問。

質問她四年前為何不愿和他共同面對現實。

言語傷人心，躲在眸子里沒說出口的話同樣也傷人心。

她聲音里帶著顫抖：“什么時候回來的？”

“回來半年了。”韓馀清淡淡的回復道。

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陷入了沉默。

“最近怎么樣？”他問。

她開口：“還不錯，你呢？”

他淡淡看她一眼，像陌生的朋友一樣說著不癢不痛的話語：“挺好。”

但沒人發覺他已經把左手的骨節捏到泛白。

他瞥了她一眼后大步流星地走向柜臺，和舒曼擦肩而過。

察覺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從身前離開，舒曼心里微苦，也邁開步子離開。

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韓馀清蹙眉，沒有回頭，向前走去……

四年了吧，四年沒見過他了。

年少氣盛的時候，愛的太深，分開的時候卻輕的很，像是輕輕的撓了一下那些歲月，讓人怎么也覺得不過癮，所以才有了這么多年深徹骨髓的想念。

柜臺。

韓馀清點了一杯拿鐵，不加糖不加奶。

他拿出錢包付賬，旁邊有個服務員抬頭不小心瞥到了他的錢包。

錢夾內側有一張照片，照片上的那個姑娘紅唇明眸，笑得一臉無邪。

仔細看，那張照片已經被磨得掉色了。她看來看去，總覺得照片上的這個女孩在哪里見過，又想不起來，于是就多看了幾眼。

可能是感覺到這個小姑娘的眼神，韓馀清抬起頭睨了她一眼，逼仄的眼神直接嚇到了小姑娘。

小姑娘立馬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情，打印小票，遞咖啡。

韓馀清走后，收銀臺的小姑娘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一拍腦門——他錢夾里的那張照片上好像是剛才那個女顧客誒，兩個人還都要了沒奶沒糖的拿鐵。

從店里出來后，韓馀清坐進車里，手里是點的那杯拿鐵，拿鐵的紙杯是磨砂面料的，摸起來很舒服，光滑中帶著些許澀意。突然間他想到剛才那一幕，又拿出錢包，看那張快要褪色的照片，在腦海里對比照片與真人的外貌，好像沒什么變化。

他動了動右手的食指，傳來的遲鈍感像刀子一樣劃在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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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早自習，班主任沒來，班里亂哄哄的。

大部分人都在出聲背書，也有些人在那偷偷摸摸的看小說。

林小小在那刮指甲油。

“曼曼，你在看誰啊？”林小小看舒曼一直在看外面，好奇的問。

“韓馀清”舒曼輕輕的說，當時是冬天，窗面起霧。

舒曼對著窗戶呵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用擦干凈的這片地方繼續看韓馀清。

“你喜歡他？”林小小漫不經心的問她。

“嗯”

她驚的下巴快要掉下來了。

其實林小小就是想逗逗舒曼尋個開心。

結果沒想到還實錘了一樁暗戀。

當時是高三，為了保持清醒，樓道里有很多同學在早讀。

韓馀清也在。

但韓馀清不時為了保持清醒，他就是純粹想出去透個氣。

“為什么？”林小小做的美甲掉漆了，她正用小刀把剩下的也刮下來。

舒曼目不轉睛的看韓馀清，開口：“對我胃口。”

“喲呵，姐妹，你這個拽。”林小小把刮下來的指甲油放進垃圾袋里，又打開了一瓶新的透明色指甲油。

聞到指甲油的味道，“你怎么又涂一瓶？”舒曼有點嫌棄。

“最近流行這個，涂上這個顯得賊清純。陸深喜歡。”林小小低頭抹指甲油，認真的可怕。

但凡什么事情只要和陸深有關，她都特在意。

舒曼瞥她一眼，別過頭去，繼續看韓馀清。

少年手里捧著書，穿著白凈的襯衫，背靠在欄桿上，留著干凈的小平頭，美好的想讓人抱住親他。

舒曼每次看到韓馀清，就情不自禁的起生理反應。

他的嘴是甜的嗎？是不是軟的？

想想就激動。

“那你知道別人都叫他‘魔鬼’嗎？”林小小涂完指甲油，雙手伸展，十指張開，放在窗臺上晾著。

也順著舒曼的目光看去。

“為什么？”

“你別看他學習成績好，長得也端正，但是性格可古怪了，他幾乎不和別人說話，從小學開始就打架了，特別兇。”

林小小恨不得掰手指頭給她科普韓馀清的缺點。

“那是他們嫉妒。”舒曼冷冷回應。

“你他媽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林小小伸手要摸舒曼的額頭。

正在這時，韓馀清向這里看來，一剎那間，四目相對。

“臥槽，男神看我了”舒曼一把打掉林小小的手，誰都不能影響她的視線。

韓馀清看了她一眼，又別過頭去。

她有點失望。

可她沒看見韓馀清把臉別過去以后的嗤笑。

這個小傻瓜。

他從她看他的第一眼時就發現她了。

因為，他也在看她。

他的余光中都是她。

余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