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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世家蒙難 孤女求生

殘陽似血,將潯陽江面染得如同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

JJ市集的喧囂,隨著暮色的降臨緩緩消散,唯有“醉仙樓”的紅燈籠,依舊醒目地亮著,燈光映照著樓前青石板路上尚未干涸的酒漬,泛出冷冷的油光。蘇璃背著半簍剛采來的野山菊,瑟縮著脖子從街角匆匆走過,凜冽的寒風毫不留情地灌進她打著補丁的粗布夾襖,凍得她指尖發麻。

“蘇丫頭,又去采菊啦?”街角賣糖畫的張大爺沖她喊了一嗓子,手中的銅勺在青石板上熟練地勾畫出一條金燦燦的龍。

蘇璃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她不敢多做停留,懷里緊緊揣著的幾個銅板,是她今日全部的家當,得趕緊去米鋪換些糙米,去晚了恐怕連碎米都買不到了。

一晃眼,三年過去了。

自從蘇家酒坊“流霞坊”遭遇變故,父母雙雙離世,在這九江城里,像她這樣的孤女,生活得小心翼翼,連呼吸都仿佛帶著幾分謹慎。曾經門庭若市的流霞坊,如今只剩一片斷壁殘垣,淪為孩子們捉迷藏的荒涼之地。街坊鄰里提及蘇家,要么是惋惜地長嘆一聲,要么就像避瘟神一般,生怕沾染到什么晦氣。

也只有像張大爺這樣的老鄰居,偶爾還會和她說上幾句話。

“聽說了嗎?城西的‘聚源酒坊’最近新出了款‘醉流霞’,那味道,嘖嘖,跟當年流霞坊的招牌酒‘流霞醉’簡直如出一轍!”

“可不是嘛!有人說,是聚源坊的老板買通了流霞坊的老釀酒師,把秘方給偷去了……”

“別亂說!當年流霞坊可是遭了邪祟,聽說老板和老板娘是被酒壇子砸死的,死狀可凄慘了……”

那些竊竊私語,像一根根針,直直地扎進蘇璃的耳朵。她緊緊攥起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鉆心的疼痛讓她勉強保持著最后一絲清醒。邪祟?偷秘方?她絕不相信!父親一生光明磊落,流霞坊的釀酒技藝是蘇家世代傳承的心血結晶,怎么可能是邪祟作祟?

可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米鋪老板瞧見是她,眼皮都沒抬一下:“蘇丫頭,今天糙米又漲了半文錢,你這幾個銅板……怕是不夠嘍。”

蘇璃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她趕忙把懷里的銅板一股腦兒掏出來,數了又數,總共才七文錢。昨天還能買兩斤糙米,今日卻連一斤半都不夠了。

“王老板,您行行好,先賒我半……”

“賒?”王老板冷笑一聲,“蘇丫頭,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瞧瞧你家那情況,我這小本生意,可經不起賒欠。要不這樣,你這簍野山菊給我,算你一文錢,湊個整數,給你一斤糙米,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這簍野山菊,可是她跑遍大半個廬山才采來的,本想著曬干后能換幾個錢,也能給破廟里那簡陋的小窩添點香氣。可如今……

蘇璃咬了咬下唇,無奈地把野山菊遞了過去:“謝謝王老板。”

接過那一小袋沉甸甸的糙米,蘇璃的眼眶微微發熱。這就是她如今的生活,為了一斤糙米,竟需要用尊嚴去換取。

離開米鋪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寒風愈發猛烈,吹得街邊的幌子嘩嘩作響。蘇璃抱緊懷里的米袋,加快了腳步。她得趕緊趕回破廟,畢竟在這夜里的九江城,對一個孤女來說,處處都潛藏著危險。

路過流霞坊舊址時,蘇璃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斷墻殘垣在夜色中猶如一頭沉默的巨獸,散發著荒蕪的氣息。曾經高高懸掛的“流霞坊”牌匾早已不見蹤影,唯有門口那對石獅子,還殘留著往昔的威嚴,只是如今也布滿了厚厚的灰塵,顯得黯然失色。

她的眼前仿佛又浮現出父親站在酒坊門口,笑容滿面地迎接客人的場景;看到母親在釀酒房里,專注細心地調試著每一味藥材;仿佛又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偷偷爬上酒壇,被父親笑著抱下來……

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爹……娘……”她輕聲呼喚著,聲音在寒風中顯得如此微弱,“到底是誰害了我們?流霞坊的秘方……究竟在哪里?”

就在這時,一陣奇異的香氣,順著風悠悠飄來。

那并非尋常的酒香味,而是一種帶著清冽,又透著絲絲暖意的獨特香氣,仿佛是初春的第一縷陽光,悄然融化了冬日的積雪,又似深山里千年古木散發的氣息,只需聞上一口,便覺得渾身的寒意都被驅散了幾分。

蘇璃一下子愣住了。這香味……她從未聞到過。九江城里大大小小的酒坊,她幾乎都去過,卻從未聞過如此獨特的酒香。

這香味究竟是從哪里傳來的呢?

她順著香味望去,只見流霞坊舊址旁邊的一條小巷深處,隱隱約約有微弱的光亮。這么晚了,會是誰在那里呢?

好奇心的驅使,讓她暫時忘卻了恐懼。她小心翼翼地走進小巷,腳下的碎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小巷的盡頭,是一間廢棄的柴房。光亮和香氣,正是從柴房那扇破舊的窗戶中透出來的。

蘇璃屏住呼吸,緩緩靠近,透過窗戶紙的破洞向里張望。

柴房里點著一盞小小的油燈,光線昏黃黯淡。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背對著她,正坐在一堆干草上,面前放著一個古樸的陶碗,碗里似乎盛著某種液體,正源源不斷地散發著那奇異的香氣。

男子身形清瘦修長,墨發如黑色的瀑布般垂下,只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即便只是一個背影,卻也透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氣質,與這破敗的柴房顯得格格不入。

蘇璃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九江城里并非沒有富貴公子,但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揮之不去的世俗之氣,而眼前這個人,仿佛是從畫中走出的仙人,不染半點塵埃。

就在她看得入神之際,男子突然轉過身來。

四目相對。

男子的面容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清晰,眉如遠處的黛山,眼眸好似寒夜中的星辰,鼻梁高挺,唇色略顯淡薄,組合在一起,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只是他的眼神,清冷得如同冬日的寒冰,仿佛能看穿人內心深處所有的秘密。

蘇璃嚇得心臟猛地一縮,下意識地想要躲避,卻不小心踢到了腳邊的一塊石頭。

“哐當”一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男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那眼神讓蘇璃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仿佛自己在他的目光下無所遁形,像個被剝光衣服的孩子。

“你是誰?”男子的聲音如同他的人一般,清冷悅耳,卻又帶著一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

蘇璃緊張得手心滿是汗水,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叫蘇璃,就……就住在附近……”

“蘇璃?”男子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流霞坊的蘇家?”

蘇璃的心又是一緊。看來這個人也知曉流霞坊的事情。她輕輕點了點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男子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端起面前的陶碗,輕輕抿了一口。那奇異的香氣愈發濃郁,甚至讓蘇璃覺得,連冰冷的空氣都變得溫暖了幾分。

“你聞到了酒香?”男子問道。

“是……”蘇璃老老實實回答,“這香味……很好聞,我從來沒聞過。”

男子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快得讓人以為只是錯覺。“這可不是尋常的酒。”他說道,“這是用廬山靈脈之水,搭配千年靈菊釀造的‘靈菊釀’,有驅寒暖身的功效。”

廬山靈脈之水?千年靈菊?蘇璃聽得一愣。她在廬山長大,卻從未聽聞過這些東西。

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廬山深處,暗藏玄機。你剛才采的野山菊,不過是普通的凡品,自然釀不出如此佳釀。”

蘇璃下意識地摸了摸空了的背簍,臉上微微發燙。原來自己辛苦采來的野山菊,在他眼中只是普通的東西。

“你一個小姑娘,這么晚還在外面,難道不怕危險嗎?”男子忽然問道,語氣依舊清冷,卻隱隱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蘇璃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搖了搖頭:“習慣了。”

男子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她懷里緊緊抱著的米袋上,又看了看她身上滿是補丁的衣服,眼神里似乎多了些別樣的情緒。

“你父母……”他頓了頓,終究還是問出了口,“是因為流霞坊的事?”

提到父母,蘇璃的眼圈又紅了。她點了點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他們說……是遭了邪祟……”

“邪祟?”男子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這世上哪有那么多邪祟,不過是人心比鬼還要可怕罷了。”

蘇璃猛地抬起頭,看向男子:“您……您知道些什么?”

男子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端起陶碗,將剩下的“靈菊釀”一飲而盡。然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干草。他身材高大,站起來后,幾乎占據了柴房的小半空間。

“流霞坊的‘流霞醉’,堪稱天下名酒,”男子緩緩說道,“其秘方的關鍵不在于釀造手法,而在于對‘酒靈’的感知與引導。蘇家世代相傳的,并非僅僅是一紙配方,而是與酒溝通的特殊能力。”

蘇璃聽得呆住了。與酒溝通的能力?父親從未跟她提起過這些。

“你父親蘇敬言,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釀酒奇才,”男子繼續說道,“他能夠感知到酒曲中的靈氣,并引導其發酵,這才能釀出‘流霞醉’這般的神品。只可惜……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您是說……流霞坊的事,是有人故意陷害?”蘇璃的聲音有些顫抖。

男子看了她一眼,眼神復雜:“九江釀酒界,覬覦蘇家技藝的人不在少數。你父母的死,絕不是意外。”

這句話如同一聲驚雷,在蘇璃的腦海中轟然炸響。果然不是意外!果然是有人蓄意陷害!

“是誰?!”蘇璃激動地抓住男子的衣袖,“是誰害了我爹娘?!”

男子的衣袖觸手冰涼,如同他的人一般。他沒有掙脫,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現在告訴你,你又能怎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孤女,難道去報仇嗎?”

蘇璃的手猛地松開,頹然地垂落。是啊,她能怎樣呢?她連自己的溫飽都難以解決,又拿什么去報仇?

看著她失落的模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玉瓶,遞給蘇璃。

“這是什么?”蘇璃疑惑地接過。玉瓶觸手溫潤,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里面是‘靈菊釀’的酒母,”男子說道,“用廬山深處的‘靈泉’和你剛才采的野山菊混合,加入這酒母,或許能釀出不一樣的味道。”

蘇璃愣住了:“您……為什么要幫我?”

男子轉過身,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語氣平淡:“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記住,酒就像水的形態,卻有著火的性子,也如同人生,看似平淡,實則暗藏波瀾。好好活下去,倘若有朝一日,你能真正領悟‘酒靈’,或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說完,他不再看蘇璃,徑直朝著柴房門口走去。

“等等!”蘇璃急忙喊道,“您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怎么找您?”

男子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

“云游四方,逸散紅塵,你叫我云逸就好。”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只有空氣中殘留的那股奇異酒香,以及手中溫潤的玉瓶,證明著剛才的一切并非夢境。

蘇璃緊緊握著玉瓶,呆呆地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彈。

云逸……

這個名字,如同投入心湖的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他究竟是誰?為什么會知曉這么多關于流霞坊的事情?又為何要出手幫助自己?

還有他所說的“與酒溝通的能力”,“酒靈”……

無數的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但與此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也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父母的死并非意外,流霞坊的衰敗另有隱情。

她絕不能就這樣算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玉瓶,又摸了摸懷里的米袋。

也許,這就是命運的轉折點。

不管云逸出于何種用意,至少他給了她一絲希望。

蘇璃深吸一口氣,將玉瓶小心翼翼地貼身藏好,然后抱緊懷里的米袋,轉身走出了小巷。

寒風依舊呼嘯,但她的腳步卻比來時堅定了許多。

破廟還在前方,黑暗中透著一絲微弱的光亮。那是她暫時的家,也是她此刻唯一的歸宿。

但她明白,從今晚開始,有些東西已然不同。

她不再是那個只會躲在角落里暗自哭泣的孤女。

她是蘇璃,是流霞坊的后人。

總有一天,她要讓流霞坊重煥生機,要讓那些加害她父母的人,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夜色深沉,潯陽江水流淌不息,仿佛在靜靜訴說著這座城市的千年故事。而屬于蘇璃的故事,才剛剛拉開帷幕。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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