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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腳踹翻糞桶

林晚煙是被一陣刺鼻的臭味熏醒的。

她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粗糙的手和破舊的粗布衣袖。手腕上還套著兩個臟兮兮的木桶,里面黑乎乎的東西正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發什么愣?還不快去挑糞!“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站在她面前,手里的鞭子“啪“地抽在她腳邊,揚起一片塵土。

林晚煙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明明記得自己昨晚還在農學院的實驗室里熬夜寫論文,怎么一睜眼就到了這個鬼地方?

“趙爺跟你說話呢!聾了是不是?“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跟班上前就要推搡她。

身體比思維更快反應,林晚煙下意識地側身一躲,那跟班撲了個空,踉蹌幾步差點栽進糞坑里。

“反了你了!“被稱作趙爺的男人勃然大怒,揚起鞭子就要抽下來。

林晚煙這才注意到周圍環境——低矮的土坯房,泥濘的村道,遠處隱約可見一片荒蕪的田地。而她身上穿著粗布麻衣,腳上是草編的鞋子。

穿越了?而且還是個村姑?

鞭子破空而來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電光火石間,她猛地抬起手中的糞桶一擋。

“嘩啦——“

惡臭的黑黃色液體潑灑而出,正好澆了趙爺一身。

“啊!“趙爺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踉蹌后退幾步跌坐在泥地里,“你、你這個小賤人!“

周圍幾個跟班都驚呆了,一時間竟沒人敢上前。

林晚煙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但隨即冷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將另一個糞桶重重放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趙半山是吧?“她根據原主殘留的記憶叫出對方名字,聲音出奇地平靜,“從今天起,我不干了。“

趙半山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還掛著糞渣,氣得渾身發抖:“你、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別忘了你爹欠我的債!“

林晚煙瞇起眼睛。原主的記憶碎片逐漸清晰——父親病逝前確實向村里的惡霸趙半山借了錢買藥,如今這成了趙半山控制她的把柄。

“債我會還。“她一字一頓地說,“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趙半山獰笑著抹了把臉:“就憑你?一個沒爹沒娘的丫頭片子?行啊,三天之內還不上錢,你就給我到窯子里賣身還債!“

林晚煙沒理會他的威脅,轉身就走。身后傳來趙半山氣急敗壞的吼聲和跟班們的哄笑,但她充耳不聞。

當務之急是弄清楚自己的處境。

根據記憶,這里是清河村,一個土地貧瘠的小村莊。原主也叫林晚煙,父母雙亡,獨自住在村西一間破草屋里。而今天這一幕,是因為趙半山以債務為由,強迫她做最臟最累的活計——每天給全村人挑糞。

林晚煙邊走邊檢查身上的東西——除了那身破衣服,口袋里只有幾枚銅錢和一把小刀。她苦笑一聲,這開局未免太慘了點。

肚子突然“咕嚕“叫了一聲。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餓得前胸貼后背。抬頭看見不遠處有棵野梨樹,枝頭掛著幾個青澀的小果子。

林晚煙摘下一個咬了一口,酸澀的汁水讓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但饑餓感還是迫使她咽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陣誘人的香氣飄了過來。林晚煙循著香味看去,發現是村口王嬸家在做早飯。透過低矮的籬笆,她能看見灶臺上熱氣騰騰的蒸籠。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

“王嬸!“她快步走到籬笆外,臉上換上燦爛的笑容,“您家蒸的饅頭真香啊。“

王嬸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林丫頭,你又來討吃的?上次給的還沒還呢。“

“今天不白要。“林晚煙從口袋里掏出那幾枚銅錢,“我想跟您買點糯米和雞蛋。“

王嬸狐疑地看著她:“你要這些做什么?“

“做個試驗。“林晚煙神秘地笑笑,“成功了請您第一個嘗。“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過自信,王嬸猶豫片刻后,轉身從屋里拿出一個小布袋:“糯米就這些了,雞蛋兩個。算你三文錢。“

“多謝王嬸!“林晚煙數出三枚銅錢遞過去,又借了石磨和蒸籠,在王嬸家院子角落忙活起來。

她先將糯米洗凈泡上,然后開始處理雞蛋。沒有現代廚具,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將雞蛋黃單獨取出,加入粗鹽和一點點糖,然后用小刀柄碾碎攪拌。

“你這是做什么?“王嬸好奇地湊過來。

“咸蛋黃。“林晚煙頭也不抬地回答,“需要腌制一會兒。“

趁著這個時間,她將泡好的糯米磨成粉,加入適量水和成團。沒有現代測量工具,全憑手感。接著將米團分成小份,壓扁后包入腌好的蛋黃,再揉成圓球。

“沒見過這種做法。“王嬸搖搖頭,“能好吃嗎?“

“等會兒您就知道了。“林晚煙神秘地笑笑,將做好的糯米球放入蒸籠。

等待蒸制的時間里,她又向王嬸借了塊豆腐和一些醬料。豆腐切塊煎至兩面金黃,然后用醬料、蔥花和一點點糖調成醬汁淋在上面。

二十分鐘后,蒸籠揭開,香氣四溢。糯米球已經變成了晶瑩剔透的飯團,咸蛋黃的油脂滲入米中,呈現出誘人的金黃色。

“這、這是什么?“王嬸瞪大了眼睛。

“咸蛋黃糯米飯團。“林晚煙用樹葉包了一個遞給王嬸,“您嘗嘗?“

王嬸將信將疑地咬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天爺啊!這、這也太好吃了吧!“

飯團外糯內香,咸蛋黃的咸鮮與糯米的清甜完美融合,口感層次豐富得令人難以置信。王嬸三兩口就吃完了一個,意猶未盡地舔著手指。

“那個醬汁豆腐也好了。“林晚煙指了指旁邊的小碟。

王嬸夾起一塊豆腐送入口中,醬汁的咸香與豆腐的嫩滑在舌尖綻放,她激動得差點咬到舌頭:“神仙吃的也不過如此!林丫頭,你什么時候學的這手藝?“

林晚煙笑而不答。作為農學院高材生,她參加過無數次農業博覽會,各地特色小吃做法爛熟于心。沒想到穿越后第一個派上用場的竟然是這個。

“王嬸,我想跟您商量個事。“她趁熱打鐵,“我用這些吃的跟您換些糧食和材料,再多做一些,您覺得村里人會買嗎?“

王嬸一拍大腿:“那還用說!我這就去喊人!“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全村。不到一個時辰,王嬸家院子里就擠滿了看熱鬧的村民。

“聽說林丫頭會做神仙吃食?“

“騙人的吧?她以前連飯都煮不熟。“

“可王嬸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林晚煙不慌不忙地現場制作第二批飯團和醬汁豆腐。當香氣再次彌漫開來時,質疑聲變成了驚嘆。

“我出五文錢買一個!“

“我要兩個!“

“給我留一個,我回家拿錢!“

不到中午,林晚煙就賣光了所有成品,口袋里多了幾十文錢。更重要的是,村民們看她的眼神完全變了——從以前的憐憫或輕視,變成了驚訝和欽佩。

“林丫頭,你這手藝跟誰學的?“李大爺一邊嚼著飯團一邊問。

林晚煙早就想好了說辭:“我爹生前認識個游方道士,教了我幾招。“她故意壓低聲音,“說是'仙家秘法'。“

這話一出,周圍村民頓時肅然起敬。在古代農村,與“神仙“沾邊的事總能引起敬畏。

“我就說嘛,普通人家哪會這種吃法...“

“林丫頭這是得了仙緣啊!“

“以后可不敢再叫她挑糞了...“

林晚煙暗自松了口氣。第一步計劃成功了——用美食征服村民,快速建立威信。接下來...

“讓開讓開!“一個粗魯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趙半山帶著幾個跟班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他顯然已經洗過了臉,但衣服上還留著可疑的污漬。

“聽說你在這兒裝神弄鬼?“趙半山瞇著眼睛打量林晚煙面前擺著的空盤子,“欠我的錢呢?“

林晚煙不慌不忙地數出二十文錢遞過去:“這是今天的利息。本金三天后還清。“

趙半山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她能拿出錢來。他一把抓過銅錢,在手里掂了掂:“就這點?連本帶利可是五兩銀子!“

“三天后,一分不少。“林晚煙直視著他的眼睛,“現在,請別打擾我做生意。“

周圍村民的竊竊私語讓趙半山臉色難看。他壓低聲音威脅道:“小賤人,別以為耍點小花招就能翻身。三天后要是拿不出錢...“

“我說到做到。“林晚煙打斷他,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現在,請讓讓,我要回家準備明天的食材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趙半山不好發作,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林晚煙長舒一口氣,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她注意到人群邊緣站著一個清瘦的年輕男子。那人一襲青衫,面容清俊,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男子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那是誰?“林晚煙小聲問王嬸。

“沈家二郎,沈硯之。“王嬸回答,“村里唯一的讀書人,在縣學念書,偶爾回村。性子冷得很,很少與人來往。“

林晚煙點點頭,記下了這個信息。直覺告訴她,這個書生不簡單。

回到破舊的茅草屋,林晚煙清點了今天的收獲——除去還給趙半山的,還剩三十多文錢和一些食材。她小心地把錢藏好,然后開始規劃下一步。

三天內賺到五兩銀子并不容易,但她已經有了主意。明天除了飯團和豆腐,她還要嘗試做豆花和米糕,擴大產品線。更重要的是...

她走到屋后的小塊荒地前,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搓了搓。土壤干燥貧瘠,幾乎看不到有機質。作為農學生,她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缺乏灌溉和有機肥料。

“得先解決水源問題...“她喃喃自語,目光投向遠處干涸的河道。

一陣風吹過,帶來遠處炊煙的氣息。林晚煙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個陌生世界的氣息。她不再是現代農學院的學霸,而是一個要為生存奮斗的古代村姑。

但有些東西永遠不會變——知識和智慧。

她抬頭看向漸漸西沉的太陽,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等著瞧吧,趙半山。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仙家秘法'。“

版權:瀟湘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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