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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文水琴妥協接圣旨
文水琴緩緩睜開雙眼,入眼的花梨架子床的床頂已經有些舊了,這不是她的屋子。
還未來得及打量,耳邊便傳來檀云喜悅的聲音,“姑娘醒了?可有不適的地方?。”說著,三兩步走到床邊,擔憂地望著文水琴。
文水琴搖搖頭,“這是……”話才出口,就收了聲,怎么沙啞成這樣了?
檀云聽她嗓子沙啞,暗惱自己思慮不周,趕緊從桌子上倒了一杯茶,還是溫的,這才扶著文水琴起身,伺候她喝下。
趁著喝茶的功夫,她才細細打量起來青色的紗幔掛在床邊的銅鉤上,南窗下設著一張炕,東墻邊一個梳妝臺,上面卻沒有太多東西。
顯然,這里已許久沒有人住了,大抵是她暈得太過突然,就近送過來的。
聽到消息時她與文水墨、文水棋在文韻堂和薛氏逗趣。
那這里,應當是文韻堂中的后罩房,自打前幾年姐妹們都挪進靜園后,這里就空了下來。
將茶杯遞給檀云,文水琴靠在引枕上,問道:“宣旨的公公可來了?”
“才將姑娘送過來蘇公公便來了,正巧劉大夫也到了,便與公公一同來給姑娘瞧的病。”檀云一行給文水琴倒茶一行說。
文水琴接過茶杯,卻沒有立即喝,只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劉大夫解釋是姑娘體虛,歇息半個時辰便好。老爺與大爺便請蘇公公去大廳坐著歇會兒,蘇公公推了,說要先去臨安伯府宣旨。”
見文水琴若有所思,她又補充道:“細細算來,走了也有小半個時辰了,這會兒也該到臨安伯府了。”
也就是說,最多不過半個時辰,蘇公公便會來宣旨。
文水琴咬著下唇,眸中盡是不甘心,驕傲如她,怎么肯嫁給一個用父親的命換來爵位的鄉野男人。
她不愿,也不肯,甚至不敢相信,卻無可奈何。
這是圣旨,毫無商量的余地。
“走吧。”文水琴淡淡說著,就要起身。
檀云沒反應過來,還是給她穿上了繡鞋,脫口問道:“去哪里?”
文水琴徑直往前走,頭也不回,道:“自是去正房見父親母親。”
正說著,就有一個小丫鬟跑了過來,看見文水琴神情盡是歡喜。
文水琴自然不會搭理她,檀云問道:“老爺與太太叫你過來的?”
“是。姑娘既醒了,我便先回去與老爺太太說一聲。”得到檀云示意后,她才往回跑。
守門的丫鬟才打起簾子,屋內的眾人便望向了門口,直直盯著文水琴。
向眾人一一行禮后,文水琴對上了文言澈的雙眼,心中起了一絲希翼,小心翼翼問道:“可還有轉機?”
文言澈心中大痛,這個女兒自小聰穎,深得眾人喜愛,如此捧著護著長大的,卻要遭受如此無妄之災,心痛的同時卻有更多的自責與內疚。
只怪他這個父親無能,如此大的事竟連一絲消息都沒收到,還要等到當日讓楚宣王著人來與他通氣。
心痛的搖搖頭,“據聞圣上事臨時起意,楚宣王收到消息之時已經下了圣旨,他也只來得及通知我們。”
文水琴眸中光亮一點一點熄滅,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不該再抱著希望的。
微乎其微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抬頭看著文言澈眸中的心痛與無奈,眉眼一彎,嘴角往上勾了勾,“父親不必擔心。祖母在世時總說琴兒是猴子轉世,在哪兒都虧待不了自己,必不會受苦的。”
她不會安慰人,這么一句話便算是在開解文言澈了。
想著還要女兒來開解自己,歡喜她的善解人意時又心疼她的懂事。
文言澈強自笑著,“是了,還是你祖母更有先見之明。”
文水棋環顧一周,丫鬟們早已被趕出,獨他們幾個。文言澈臉上掛著比哭還難看的笑,薛氏皺眉盯著手中的茶杯,文清楓雙手緊握,文水墨絞著手帕子。
看著下位坐著的文水琴,伸手拉了過來,見文水琴看過來,文水棋毫不吝嗇的給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圣上賜婚已屬難得,還是蘇公公親自來傳的旨,更難得的是還嫁在京中,這般的良配,我都有些吃味了呢。”
這么小性子的話,偏她說得光明正大,絲毫沒有不好意思,惹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文水琴雖然只是微微一笑,眾人卻都放心了。
薛氏笑罵道:“這哪里像個姐姐說的話。墨丫頭還不撕了她的嘴。”
文水墨聞言,抿嘴一笑,“這頑皮猴子我是打不過她的。”
文水棋不依,伸手要拍文水墨,卻被躲了過去。人沒打著,自己的手卻打在了桌上,眾人更是毫無憐惜之意,不滿叫道:“虧我們還是雙生的,墨墨你竟如此對我。”
文水琴不待文水墨回答,伸手拉著文水棋,“二姐姐別打疼了大姐姐,她可不比你這糙皮。”
一席話說得眾人直笑,文言澈搖頭看著薛氏,“這都是哪里來的一群猴兒。”
薛氏的陪嫁走了進來,“外頭就聽見了聲兒,想是二姑娘又淘氣了。”說著已經走到了薛氏跟前,對文言澈道:“二爺、三爺與姑娘們都到了。前面來回話,說蘇公公一炷香前便從臨安伯府出發了。”
文言澈點頭。
文清淵帶著弟妹們進來,又是一陣行禮讓座,熱熱鬧鬧的樣子仿佛文水琴暈倒的事從未發生過。
文水詩才一坐下就往文水琴看,“我在外面仿佛聽到三姐姐在欺負二姐姐。”
文水琴瞧過去,一本正經的道:“并沒有。你二姐姐不欺負我已是好的了,我哪敢拔老虎的毛。”
文水詩顯然不信,“三姐姐我告訴你啊,二姐姐雖然笨了點,也沒有三姐姐聰明伶俐,也沒有三姐姐能說會道,”
余光瞥見文水棋明顯要坐不住了,話鋒一轉,“但是三姐姐還是不能太欺負二姐姐了。”
文水琴聞言一笑,竟似九天玄女,看得文水詩一愣;文水墨拿手帕遮住嘴抿笑;文水畫呵呵兩聲如銀鈴;文水姝瞥眼眾人也是輕輕一笑,含蓄內斂。而文言澈等人也是笑著,一時廳上熱鬧非凡。
文水棋把眸子一瞇,起身便往文水詩身旁走,伸手一把抓住文水詩的雙手就要撓她癢癢。文水詩不比文水棋力氣大,被抓住雙手只得扭轉身子,嘴里卻還不依道:“二姐姐也太不知好歹,我好心幫你,你不感激我,反倒來欺負我。”
文水棋一聽這話更是起勁,“平素在姐妹中,我只疼你,你到好,滿嘴里你三姐姐的好,我卻沒有一點好。”感覺到文水詩似乎要逃走,力氣使得更大一些卻不弄疼她,邊撓邊道:“如今你不求我,看我還饒你不饒。”
文水詩著實受不住,剛想開口求饒,卻見顧恬茵走了進來,忙掙扎著要往她那里走,嘴里還說道:“大嫂子你快來管管她。”
顧恬茵因母親身體不好回了家,才聽見父親說起三姑的事,就急忙忙的跑了回來。到門口卻聽見一屋子的笑聲,到不像是出了事,進來一瞧,卻見棋詩兩個正鬧得不可開交,少不得打趣道:“瞧瞧,這兩個總是分不開的,天天黏在一起。”
又向文言澈薛氏行禮,文水墨等讓座,這才坐在左邊首位。
不聽棋詩辯駁,管家走了進來,“蘇公公到了。”眾人趕緊往向南大廳走。
文言澈領著合府子弟按嫡庶尊卑排序跪著接旨。蘇公公舉著圣旨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茲大學士府文三娘溫淑賢惠,嫻熟大方。臨安伯勇猛樸實,為國為君,實屬難得。今賜婚臨安伯與學士府三娘文水琴,命兩人兩個月內完婚。欽此。”
蘇公公拖著他那尖銳的聲音宣完旨,向文水琴道:“三姑娘,接旨吧。”
聲音雖然尖銳,卻不強硬。因這三姑娘從不出席京中任何宴會,也只聽聞文府三姑娘貌若天仙,氣質非凡,今第一次見果不其然。
文水琴雙手舉過頭頂,輕聲道:“文水琴接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由文言澈與文清楓親自送了蘇公公出府。
其余人等卻沒有急著去宗祠,都或明或暗的看著文水琴。
文水琴握著圣旨,感覺到盯著自己的許多目光,正想移步去宗祠等文言澈,卻聽到文清竹的聲音傳來:“恭喜三姐姐,得圣上賜婚。我剛剛從蘭姨娘那里來,蘭姨娘說宣了旨讓清竹替她賀喜,她便不來了。”
原來這文清竹在眾人只看著文水琴的時候,竟自己走了出來,向著文水琴一跪,踏踏實實的行了一個大禮,還沒長開的臉上卻是極為認真嚴肅的說著。
眾人聽了才反應過來,圣上賜婚本是大喜事的,這么個氣氛也不是一回事。
只是,這蘭姨娘平日里深居簡出的,竟有這種頭腦,怪道太太曾想讓她掌管中饋。
文水琴一把拉起文清竹,食指與中指一彎,向文清竹腦袋上敲去,笑道:“想是你蘭姨娘躲懶了,不肯去我那里,你也隨著蘭姨娘去。”
文清竹眨巴眨巴眼,仗著平日里文水琴姊妹以及文言澈薛氏等人對他多有縱容,抱著文水琴笑道:“三姐姐知道蘭姨娘一貫懶的,都是母親慣出來的,怎么說是我隨著她去的。”
一聽這話,眾人都笑了。薛氏笑說:“怎么成了我的不是了?”文清竹抬起頭來,看向薛氏,道:“我看著的,母親一向由著蘭姨娘,也不大管她。”
文言澈才回來,一聽這話,今日倒是頭一回大笑起來,好心情的對文清竹說:“你母親這是難得的賢惠大方,你要仔細聽母親的話,她教導你們定然是極好的。”
文清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母親說的話我都會聽的,父親問姐姐們。”
文水墨等人見他一臉認真,都忍不住笑著說是。文水畫也伸手點了點文清竹的頭,滿眼的寵溺,卻沒多說什么。只是拉著文水詩一同向文水琴道喜。
一時間,各位兄弟姊妹們都向文水琴道喜祝賀。
家里管事的婆子,大些的丫鬟也向薛氏與文言澈等人道喜,自是都得了賞賜。闔府上下也算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