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棋聞言身子微微前傾，也盯著文水琴看。

偏文水詩轉頭正巧看見她這兩眼冒綠光的模樣，詫異道：“二姐姐為何也如此好奇？”

眾人看向文水棋，文水棋咳了兩聲以掩飾尷尬，又坐正了身子，誰也不看。

良久，才認命似的叫道：“好啦，我也不知她什么時候知曉的行吧。”說罷又瞪向柳雪陌，“沒良心的，也不告訴我。”

柳雪陌一臉無辜，若不是她和水琴說，水琴能對她轉變態度嗎？

她若主動跑到水琴跟前說，人不僅不會信，還會當她存了什么鬼心眼。

這木魚腦袋，怎么想的。

“你又不是個能藏情緒的人，我日日與你在一道，還不清楚你的轉變么？多問你兩句，什么話你不說出來？”文水琴不再聽她瞎指責人，直接說道。

文水棋雙眸圓睜，再想不到竟是她自己出賣了自己。

文水詩疑惑道：“我也每日與二姐姐在一起，為何我就看不出來。”

“你那會兒不過十一歲，能知曉什么？”文水墨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寵溺著說道。

她沒說的是，不止文水詩，連她也沒看出來。

“哦，”文水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過一瞬，又崇拜的看著文水琴，道：“三姐姐好厲害啊。”

文水琴斜靠在炕幾上，見她滿眼敬佩，心中起了意，道：“我教導你幾日，你也會。”

一語未了，文水棋便不滿了，“好沒臉。你我、詩兒都是母親教導的，怎么母親教導不會，你教了便會了？”

“我自有我的道理，”文水琴佯裝高傲，“才不與你一般見識。”

文水棋眨眨眼睛，半晌沒緩過來。

“膽子肥了是吧，”說著便要動起手來修理她。

文水姝文水畫兩人趕緊起身拉住她，文水琴向楚筱悠道：“悠姐姐你瞧瞧，前幾日她要收拾六妹妹，今日她又要收拾我。到底是無法無天了。”

文水詩噗嗤一笑，大眼睛咕嚕咕嚕的轉，也跟著附和道：“就是，二姐姐如今越發的兇了。悠姐姐你回去問問韓二哥可還要二姐姐，可還是二姐姐不答應便絕食？”

文水棋到了文水琴跟前的手又拐了個彎兒，往文水詩嘴邊去，“好個壞丫頭，凈不學些好的。跟著琴兒這小壞蛋，你也學壞了。”

眼見越鬧越兇，楚筱悠與文水墨一邊，文水姝與文水畫一邊，一起拉著她。

楚筱悠道：“好了，鬧熱了又該吃不下飯去。琴妹妹與詩妹妹故意逗你玩兒呢，你聽不出來？”

“聽出來是一回事，不滿又是一回事。”文水棋也未曾真氣惱，不過是鬧著玩一玩，嚇唬嚇唬文水琴她們罷了。

便虎著一張臉坐下，不滿的看著文水琴，“最是這張嘴不饒人。”

文水琴斜歪在炕幾上動都沒動過，“再不饒人也沒見你氣惱過我。”

文水棋噗嗤一笑，“你這是仗著我寵你讓你呢？”

“嗯。”文水琴回答得理直氣壯。

眾人聽她兩姐妹說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文水墨搖頭，“都是將要成親的人了，怎么還如此不正經。”

正鬧著，檀云便走了進來，道：“太太房里擺飯了，讓姑娘奶奶們過去呢。”

眾人聞言便作罷，往文韻堂里去用飯。

及笄禮在祠堂中舉行。

除正賓等人外，薛氏請了蘭姨娘做樂者，又請了武國公正妻韓夫人，刑部尚書正妻柳夫人，工部尚書正妻張夫人來參禮，人一齊便開始了。

薛氏立于主位，道:“今日是小女的及笄禮，承蒙各位賞臉，參加此次及笄禮。”說罷便示意旁邊的小丫頭去請文水琴出來。

文水棋趁此機會洗手，站立于西面臺階之上。

不一會兒文水琴便從東房走了出來，身著素衣，三千青絲披于腦后。

張夫人與柳夫人均是第一次見文水琴，心中暗暗想著:以前總聽他人說這丫頭相貌還是其次的，氣質比其他官家千金們多了好幾個層次，我總是不信，如今見了真人可是信了。

想著，還不住拿眼去看另一邊的楚筱悠，她是三個贊禮之一。此時正站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著文水琴。

韓夫人在楚筱悠大婚時見過文水琴一面，可到底是在一年前，如今見她只覺越發的水靈了。

眾人心中暗自忖度的時候，文水琴已經走至場地正中向各人行禮，面向南方跪坐在軟墊上。

文水棋走上前替文水琴梳頭，楚柔凈手后取過文水墨托盤上的發笄插上。

文水琴站起身，向眾人一一行禮，這才走到薛氏身前，跪在軟墊上，認認真真的行跪拜大禮。

很快，及笄禮便完成了。

薛氏招呼著眾位夫人往靜園中走去，道：“我讓她們將宴席設在了嫣然榭上，那里寬敞，景色也美。”

嫣然榭建在荷花池上，四周有竹橋相連，別具一番風味。

此次請來的人都算是熟識刑部尚書是丞相的門生，工部尚書是薛翎浩一手提拔起來的，有此一層關系，彼此之間自然是熟悉又常往來的。

如此一來，眾人說話也隨意了起來。柳夫人半開玩笑對薛氏道：“你也太偏心，水墨與水棋及笄禮辦得那般盛大，偏三丫頭的如此冷清。”

薛氏無奈笑著，滿臉的寵溺，道：“我何嘗不想給她大辦特辦，偏她喜靜，我也只能隨她去了。你們既來了，也幫我勸勸，及笄禮便罷，我最憂心的是婚事。”

眾夫人聽了，果然注意起這件事。

這個問文水琴小小年紀為何不喜熱鬧，那個又語重心長的對文水琴說婚姻是人生大事，錯過這一次往后后悔可就來不及了。

文水琴都淡淡笑著，也不說話，任由她們東一言西一語的瞎說著。

正說著，便到了嫣然榭。薛氏與趙氏等長輩坐一桌，文水墨幾姐妹一桌，楚筱悠、柳雪陌、顧恬茵三個小媳婦一桌。

顧恬茵坐不住，要去薛氏她們桌上伺候。薛氏見她眼角連珍珠粉也擋不住的烏青，不忍道：“你只管坐下吃，橫豎有小丫頭們。”

顧恬茵執意不肯，柳雪陌與楚筱悠對視一眼，上前邊拉著她邊道：“你只管坐著，我們來便行。”

“那里有讓客人立規矩的理，你們快坐下。”說著，便要拉著她們坐下。

薛氏與趙氏、韓夫人相視而笑，道：“有憶陶她們在呢，哪里非要你們了，趕緊坐下是正理。筱悠與雪陌也快坐下，你們兩個都走了，難不成留恬茵一個吃那么大一桌子菜么？”

趙氏與韓夫人也笑著道：“正是這個理，都快坐下吧。”

文水墨與文水姝、文水畫上前一人一個將她們拉在桌前坐下，文水墨道：“回去有的是時機讓你們立規矩，著急什么。”

這話說的討巧。

趙氏笑道：“好乖的丫頭，張夫人可在這兒聽著呢。”

張家與文家歷來便常往來，張儀與文水墨之間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張夫人對這個兒媳更是滿意得不行，怎么看怎么好，哪里會在意這樣的玩笑話。

文水墨也知曉這個理，才敢如此說話。只是當著張夫人的面，她也沒臉這樣說出來。

韓夫人在這里，文水棋便是想說，薛氏等人也不會讓她說出口。

只聽文水琴嬌俏道：“張夫人心里認定大姐姐是極好的，舅母少詆毀我們大姐姐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