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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沈家小將軍此戰大獲全勝！即日便可班師回朝！”

沈淵此次南下，痛擊敵軍，收復失地。未及第二日，這個消息便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入洛渡城內。

一時之間，無論是世家名門，還是街邊小販，人人都在議論這位正值舞象之年的小將軍。

皇帝龍顏大悅，當下就命人準備宴席，為這沈小郎君接風洗塵。

消息傳到城陽侯府的時候，柳虞正研磨寫信。

“小娘子！沈五郎君要回來了！”碧荷的喊聲大老遠傳來。

柳虞心頭一顫。

她放下筆，提裙往門外跑去，迫不及待地問道：“可真是沈郎回來了？”

“那是自然，婢子騙您做甚？”

聽到這般回答，柳虞臉上是再也忍不住的笑意。

“太好了，太好了，可算是回來了，”柳虞激動地在房間走過來走過去，不過又是忍不住擔心，連忙問碧荷，“那他可有受傷？”

碧荷滿是無奈，按住自家二娘子，這才答到：“哎呀二娘，這婢子哪知道啊，不過想來也是無事的，畢竟沈五郎這武功那般厲害的！小娘子，您且安心候著，過幾天等人回來了，不就知道了嘛。”

“我擔心嘛！”

“好好好，婢子知道，小娘子向來關心這沈家五郎！”

柳虞被自家婢女說中了心事，霎時紅透了臉，作勢要趕她出去。

“婢子不與您說了，婢子去給二娘子準備宮宴要穿的衣服。”

真是的！

摸著自己快熟透了的臉，柳虞內心的喜悅卻是越發地止不住。

奉川距離都城不遠，不過數日沈淵便帶軍行至近郊。

沈淵下令就地駐扎，修整一晚，待明日再進城復命。

次日

沈小將軍率軍凱旋，一時之間，萬人空巷，這可是連世家子弟都仰慕的少年將軍。顧及禮數，柳家的馬車只得停于人群外，柳虞撩起車簾，望著那馬背上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萬幸，平安回來了。

沈淵似有所感，兀的轉頭看向這邊。視線交匯，簾隨風動。沈淵眼角含笑，柔情萬分。

他就知道，她一定會來。

***

第二日就是沈淵的慶功宴。

清居院里，碧荷正在給柳虞綰發。

“二娘今日真是好看極了！”

柳與如今已是二九年華，早已及笄。碧荷打算給她梳了個垂鬟分肖髻，搭配著水玉色的衣衫，瞧著便是溫柔大方，端莊嫻靜。

“今日的發型搭珠釵流蘇是極好的。”

“那便這套吧。”柳虞目光望向梳妝臺上一套鎏金桃花狀花鈿。

“婢子想著也是，”碧荷一邊替柳虞裝扮著，一邊忍不住嘟囔，“這沈小將軍啊，不僅能文能武，眼光也是極好的。”

喜歡女子的眼光是，挑選飾品也是。

宮宴向來無趣，說到底不過是世家攀龍附鳳，諂媚逢迎的聚會。柳氏作為百年氏族，有著從龍之功，向來是世家恭維的頭一個。柳虞不喜這些，卻也只能客氣溫婉地坐在母親身旁，聽著各家女眷一成不變的夸贊。

“多日不見，柳二娘越發漂亮了。”

“是啊，前些日子還念叨著虞兒的溫婉端莊呢！”

“柳夫人福氣不淺！”

來來回回也就這些，這么多年聽下來，柳虞都快倒背如流了。

聽聞昨日沈淵帶著捷報進宮復命，后來也不知出了何事，似是惹得陛下不快，隨后沈老將軍進宮，君臣二人商討些什么，便無人知曉了。

“知意阿姊！”柳虞正走著神，忽然聽見呼喚聲，抬眸望去，是沈家七娘，沈淵嫡親的妹妹，沈姝。

沈姝及至跟前，稍作行禮。

“姝兒。”柳虞點頭應了她的禮。

“阿姊，阿兄托我給你捎幾句話。阿兄說，勝歸得上悅，愿結兩家緣，來春抬八轎，共飲合巹酒！怎么樣，阿姊可喜哉？”

他真是……

他真的向皇上請旨賜婚了。

“小妹莫要打趣我了。”雖這么說著，柳虞的臉上卻溢起盈盈笑意。

自然高興啊，等了他這么久，怎么會不喜呢……

柳虞別開眼，身旁的喧嚷漸漸的不再那么清楚，眼前飄過樁樁往事。

那年，他二八，她二七，他尚未任命南陽將。

二人青梅竹馬，互生愛意在所難免。只嘆好事需多磨，沈府欲向柳府定親前，上面一紙急詔，沈淵便不得不連夜離都南下。

她至今還能回想起少年當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以及他的那句諾言。

“小魚兒，等我勝仗歸來，我一定求皇上下旨，我要讓你風風光光地嫁給我！你可一定要等我！”

如今一別四年，期間雖也信鴿不斷，又怎么抵得過活生生的本人呢。

昨日匆忙一見，只有柳虞知道自己是如何忍著不落淚，如何忍著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