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妃乃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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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黃粱一夢
林休混在人群之中,被撞的東倒西歪。手里用來乞討的陶碗險些拿將不住,直到遠處整齊的“踏踏踏”的馬蹄與腳步混雜的聲音及近時,人群才漸漸平靜。她望著為首的人,那人想必就是百姓們期盼已久的太子。
太子騎在鐵甲戰馬上,氣宇軒昂,威風凜凜。他身材高大魁梧,眉如刀鋒,目似閃電,身后暗紅色的披風颯颯作響。他目不斜視,不怒自威,好一副皇帝繼承人的做派。
百姓們下意識的跪地朝拜,一個個崇拜的跟見了觀音菩薩似的。林休是邊陲小城的鄉下人,從沒見過這陣仗,一時間竟被太子的隊列驚得愣了神,直到發現四周只有她一個人突兀的站著時,才趕緊知趣的俯下身去。
可她俯下身的時候已經晚了,從太子儀仗陣營中走出兩名士兵,二話不說,將她從地上架起來就走。
“兩位大哥這是干什么?”林休不解的左右問,心里犯嘀咕:不是因為我跪的晚了就要受罰吧?
她一邊掙扎,一邊求饒:“大哥我錯了,饒了我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再見到太子爺我保證第一個跪下。”
兩個士兵均不茍言笑,其中一個心地還算善良,對她說了句話:“老實點,太子爺找你問話。”
“太子爺找我問話?”她心中一愣:那可是人中之龍啊,他要見我?見我一個乞丐干什么?她下意識的捋了捋頭發,將所有戲本子里“灰姑娘”型的女主角都預測了一遍,心里犯桃花。難道太子慧眼識珠,能從我邋遢的外邊下,看出我的花容月貌?
這么想著,林休不再掙扎,反而加快了腳步,她想盡快見到氣吞山河,如此有男人味的太子殿下。
林休如此“開竅”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她很餓,非常非常餓,即便日后不能顯貴,當下吃頓飽飯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林休不是天生的乞丐,她和母親生活在北齊與朱國交界的一處村莊里,三年前朱國向北齊進犯,舉兵三十萬,僅三月功夫,便攻破邊境,直達北齊腹地。北齊硝煙四起,母親為了救她被朱國兵殺了,僥幸活下來的人向都城汴京求活路。
從邊境出發的時候,林休同行的有幾千人,到達汴京的時候僅剩下幾十個,餓死的,被朱國兵殺死的,病死的,被同行的人活活吃掉的,怎么樣的都有,一路餓殍遍野,死尸無數。朱國兇殘無比,不知道和北齊有多大的仇恨,見到北齊人便殺,不管是官兵還是難民。她碰到過幾次交戰,幾次險象環生,實在沒吃的的時候,甚至去戰場上撿過死尸,吃燒焦的人肉,沒辦法,都是為了活著。
到達汴京之前,也路過幾座可以安身的大城市,本來想找份工做的,可人家一看林休是個女的,都避之門外。唯一要的就是那些娼妓館子。忽然想起一句詩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雖然北齊不至于亡國,但朱國都攻破半個北齊江山了,這些館子還有心思飲酒作樂,也真是心寬體胖。
從邊境逃到汴京整整用了八個月的時間。等林休到達這里的時候,聽其他的乞丐說,三個月前太子率兵親征,孤身潛入敵軍內部,斬殺御駕親征的皇帝,朱國大亂。太子本身負重傷,卻仍堅持作戰,一舉將朱國軍隊打出北齊版圖。
邊關大捷的消息迅速傳遍全國,太子的威望更是如浪花般層層疊起。汴京的百姓都等著太子凱旋,為其朝拜慶賀,可惜當時太子傷勢太重,修養了好些日子才啟程回都城。
林休到了汴京后發現,汴京的繁榮簡直超出了她的認知,繁花似錦、華燈璀璨、軟紅香土、八街九陌、花天錦地,那一雙眼睛明顯不夠用了。
汴京城外有一條穿城的河流,汴京的人稱其為汴水。這灣汴水是母親夢里喊了很多次的地方,林休從懷間拿出一條手帕,上面繪制的圖案與眼前的汴水一模一樣,手帕上還附了首詞。
長相思·汴水流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吳山點點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母親說她的名字林休就是出自此詩。小的時候林休不懂,長大了才漸漸明白這首詞的意思,母親所望歸人應該就是聽說過卻沒見過的父親吧。
母親臨死之前將這塊手帕交給自己,并沒有說些讓自己尋父親的話,只說:留個念想,好好活著。
林休被帶到一座宅子里,宅子氣勢恢宏,美輪美奐,想必是太子府無疑。太子回皇宮受賞,她一等就是三天。太子府里的人對她畢恭畢敬,好吃好住的伺候著,好像她是太子妃一樣。錦衣玉食、華服玉佩,一步登天也不過如此。
她除了吃喝也沒什么干的,坐在花園里揉著絹帕盤算著:如果太子要納我為妃是直接答應好還是欲擒故縱一下好?又萬一不是納我為妃,而只是個妾怎么辦?妾就妾吧,憑我的出身,能進太子府已經是特例了,還求什么呢!
對著花海發呆了無數個時辰后,太子終于回來了。
林休坐在花園的石桌邊,遠遠看見一個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來。太子身穿淡紫色吻邊常服,步伐有力穩健,每一步都如游龍護佑,王者之風十足。
她趕忙站起身來,有些羞怯的望著他。
太子見到林休,沒有期待中的歡喜,反而緊蹙眉頭。太子隨手指了她一下問管事的朱榭:“這是前幾日宮門口本王指的那個人嗎?”
朱榭應道:“正是。”
太子似乎對林休很不滿意,待下人在石凳上安置好軟墊后,俯身坐下,眉頭始終不得舒展。
林休不知道是哪里不對,難道朱榭弄錯人了?還是太子看錯了?
過了幾天華衣錦服的日子,她可不想再回到從前的破落市井。人就是這樣,沒過過好日子也就算了,一旦享受過,就再也回不到從前。
林休趕忙上前給太子倒杯茶,拍拍馬屁。就是不能成妃成妾,當個丫頭也行!
太子抬頭,正對上她的目光。太子的目光那么透徹明朗,看的林休心里小鹿亂撞,哪個女人沒有英雄情結,他可是替母親報過仇的恩人,要是能伴他左右,人生足矣!
林休倒好茶,端起茶杯,盡可能有禮數的輕輕遞給太子。
太子眉頭見展,并未接茶,任憑她端茶的手懸在半空,吩咐朱榭道:“還算識趣,就她吧!那天還真是沒看出來竟有這等姿色,在她臉上劃幾刀,越丑越好。”
林休頓時如墜冰窟,霎時轟炸了她所有的幻想。手中的茶杯隨著顫抖摔在地上,碎成幾塊。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忙問:“為什么?”
太子懶得廢話,朝朱榭揮了揮手,兩個太子府護院架住林休便向外拖。
林休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她右腿高抬,一腳踢在護院的額頭上,護院應勢向后鏗鏘倒去;林休又握住另一個護院的胳膊向后用力擰,膝蓋猛擊他的肚子。
掙脫了的林休兩步跑至太子跟前質問:“你憑什么毀我的臉?”
朱榭剛要上前,被太子制止住。太子頗為意外的挑了挑眉毛,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緩緩問道:“想做王妃嗎?”
一聽“王妃”二字,林休還是沒出息的渴望了下。雖然嘴上沒說,但眼神早已將自己出賣。太子像一切盡在他掌控中一樣,幽幽道:“想做王妃就照本王說的做!”
林休忽然意識到自己貌似理解錯了,他說的是王妃,而不是太子妃。他要將自己嫁給別人!是當朝的王爺還是番邦外臣?做臥底還是刺客?但是為什么要將我毀容呢?毀容了就不會得寵,對他又有什么好處?越想疑問越多。
還是不要參與到朝廷之中。富貴榮華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毀容還是輕的,搞不好連命都沒了。
“我不想。”林休斬釘截鐵的告訴太子,轉身打算逃出這個恐怖的地方。
剛走出兩步,林休瞬間被龐大的陰影籠罩,朱榭鼻中一哼,道:“太子府豈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我可沒想進,是你抓我來的。”
“到了太子府,就由不得你做主。”太子在背后凜凜的說。
林休轉過身,重新審視太子,這怎么跟外面傳言的太子性格不太一樣。
“你憑什么不讓我走?”林休大聲質問。
“就憑你沒本事出去。”太子慢慢飲著手中的熱茶,好似在和人安靜的聊天。
她環顧了下花園的部署,廊口有四個護院,面前有兩個護院,太子身后十米位置有四個太子的貼身護衛,林休身后還有朱榭。要想從這些人手下逃脫,根本不可能。雖然不知道太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盤,但讓自己毀容這件事絕對不允許。自己本就一無所有,不能再遭此劫難。
林休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拼命的想辦法:“這么明目張膽的倚強凌弱,就不怕皇上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