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闭龤g愉著,有根樹枝刮住了林休的頭發,步伐太快,竟將頭發刮散了,散了就散了吧,林休也懶得去拾綁頭發的發飾,全當是放松頭皮。
樹林中的捕快都撤了出去,林休小心翼翼的走著,生怕點子背,碰到劫匪。她順著一個方向不停的走,卻聽見后面不遠處有樹葉沙沙聲,林休回頭望了望,隱約見到捕快的衣服,
她大喊:“別跟的這么緊,你當綁匪是傻子嗎?”
林休偷笑著加快了腳步。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天都有些暗了,才走下山。
“我現在是個自由之身,淮王爺這么討厭我,才不會派人找我。太子正好逮到機會找他麻煩,也不會找我,至于薛大人,就讓他帶著他的兵們在樹林里轉悠吧,有了這一百兩,以后的日子可就瀟灑了!”林休朝著老天拜了拜,多謝老天不殺之恩。
臨近傍晚,天上下起綿綿細雨,不多久竟大了起來,林休好像走出了城,連走了幾個時辰,也沒見到一人一屋,雷聲轟隆隆的翻滾而來,她不敢躲在樹下,只能任憑雨水淋著。
雨越下越大,竟有滂沱之勢,林休加快腳步向前跑去,能找個破茅草房避雨也好。模糊的視線中,前面出現了一個房屋。林休趕忙奔過去,一頭扎進屋里。
她胡亂在臉上抹了幾把,讓眼前視線清晰,原來這里是個破廟,而且是個非常破非常破的破廟,房頂塌了一半,好在能勉強避雨。林休縮在角落里,找了塊黑漆漆的破布蓋在身上取暖。
正在她半夢半醒時,聽見腳步聲傳來,林休猛然驚醒,這大雨的天,誰還能和自己一樣悲催的在荒無人煙的地方找頂避雨?
正準備定睛去看時,卻先聽見“嗚嗚”的女孩子的哭聲,林休心中一驚,把頭埋低,側耳傾聽。只聽幾個漢子罵罵咧咧的,媽呀!這不是那些綁匪嘛!怎么在這碰到了!
林休在心里將自己罵了幾百個來回,走哪個方向不好,偏走這個方向,剛才怎么沒給薛大人留下幾個暗號呢,這下可慘了。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好在天色越來越黑,林休又在角落里,祈禱他們看不見自己吧。
林休趁他們背對著自己時,偷偷用破布把整個人蓋住,透過布上的洞和斷壁殘垣觀察他們。
只見一個綁匪不知動了什么機關,雨中的佛像竟然移動了,綁匪挾持著姑娘跳進了洞里,隨即佛像回到了原位。林休仔細的數了數,一共進去了兩個綁匪,兩個姑娘。
許久佛像都沒有再動過,林休悄悄從破布中鉆出來,顧不得外面的傾盆大雨,逃命要緊。
跑出不足五百米,林休的腳步就慢了下來。姑娘絕望的哭泣聲在她耳邊回蕩,林休晃了晃頭,不禁自嘲:在雨里都不能保持清醒。她接著向前走,卻覺得路越來越難走,腳步越來越沉。如果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她們在哪,卻見死不救,這不是自己的作風啊。況且現在回去找薛大人,也不會很危險。
沒辦法,說服不了自己逃跑,只能回去救人!林休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大雨早已把她全身打透,雨滴打在臉上有些發麻,一直走的進了深山,天色大黑,也沒看見薛大人和汴京府衙的人。
突然林休拍了自己腦門一下,自言自語:“我怎么這么傻,這么大的雨,他們肯定是找地方躲雨去了,怎么可能還在尋找被拐的姑娘,現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可怎么辦!”
突然耳邊回響起薛大人的話,“這山里少有人來,野狼總是挨餓”。頓時覺得到處都是野狼,它們很可能在暗處盯著自己呢。
林休狠狠的咽了口口水,打算爬到樹上,好在狼不會爬樹。這么多樹,如果雷單單劈自己這一棵,也只能說閻王爺索命,自己倒霉!
大樹被雨水沖刷的格外的滑,林休廢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爬上大樹,剛穩住,突然一聲不知道是什么叫,只覺得身上被猛然撞了一下,林休竟向后仰去,一頭栽下大樹。
天要亡我!林休閉上眼睛,認命了。
過了好一會,林休竟沒有感到疼痛,身上軟綿綿的被什么東西拖著。閉著眼睛感覺有什么東西沖自己而來,只聽到隨即而來的一聲尖叫,便悄無聲息,林休緩緩睜開眼睛……
“我還以為你暈過去了。”薛大人的聲音就在林休的耳朵邊想起。
林休竟躺在他的懷中,她趕忙起身,一腳踩入泥濘之中,險些摔倒。薛大人身上也全都濕透了,頭發緊貼著臉,和林休一樣狼狽。身邊還有幾個士兵,身材瘦弱一些的還在瑟瑟發抖。
“你們怎么在這?”林休開口問。
“還沒找到被拐的姑娘們,我們還能在哪!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你留下的暗號,只看到了這個?!毖Υ笕伺e起被樹枝刮掉的林休的發飾,“你之后怎么沒有留下暗號?!?
“別說那么多了,跟我走?!绷中堇^薛大人的手腕就向破廟跑去,剛跑出一步就被什么絆倒,薛大人反握住林休的手,讓她沒有倒下去。
林休看了一眼絆倒自己的東西,是個山貓的尸體,剛才在樹上襲擊自己的竟是這個東西!
一路奔到了破廟,林休趴在佛像前仔細的尋找。
“你在找什么?”薛大人問。
“這個佛像可以移開,姑娘們就藏在這里?!?
“大家分頭找。”薛大人吩咐。
找了很久,薛大人在桌子底下找到一個旋鈕,佛像隨即而開。薛大人帶來的士兵不用命令就跳進了洞中,緊接著所有人都跳了進去。
林休剛要往里跳,突然醒悟過來,我跳進去干什么,還不趕快走。林休跑到破廟門口,看著外面沒有一丁點減小的大雨猶豫了,現在出去,死在半路都沒人知道,還是和他們一起走安全。
一盞茶的時間后,薛大人帶著二十幾個姑娘,和七八個綁匪上來。綁匪被捆的結結實實,士兵們也沒少掛彩。
薛大人透過塌掉的房頂望了望天,說道:“還有一更天就到黎明,等天亮再回去?!?
林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天,撓了撓頭:“除了雨什么都沒有,你怎么知道還有一更天就到黎明了?”
薛大人指了指自己的頭道:“靠腦子?!?
薛大人打發了人回去通知府衙,一群人縮在佛像下陰暗的密室中避雨,渾身濕透再加上空氣潮濕,林休漸漸體力不支,頭昏昏的。
林休找了個角落坐下,頭靠在墻上,閉目養神。模模糊糊中感覺四周的景象都發生了變化,高床軟枕,秀麗華服。太子府的婢子捧來新摘的冰鎮葡萄,一邊笑盈盈的夸贊自己的美貌。
“夫人,看看誰來了?!辨咀託g快的聲音傳來。
林休好奇的張望過去,“娘,你怎么來了?你不是死了嗎?怎么會在這?”
“這孩子,怎么咒娘死呢,”林休的娘親一臉的嗔怪,“娘將朱國的兵引走后逃了,娘的功夫你還不知道,以為是你那三腳貓呢!”
林休哽咽著撲過去抱住娘親:“娘親,你在就好了,村里的人都死了,在這世上我沒有一個朋友一個親人,我現在過的也不好……”林休將臉使勁的埋在娘親的懷里,想逃避臉上的刀疤。
忽然,“娘親”將她用力的推開,眨眼的功夫,“娘親”竟變成了朱榭,他的手里還拿著帶血的匕首。
林休下意識的去摸臉,還不忘問:“我娘親呢?”
“你這個不起眼的乞丐,乖乖聽話尚且留你一條性命,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朱榭向林休撲來時,林休的眼睛里全是明晃晃的匕首。那夜與太子共浴的場景和匕首的兩幅畫面不停在眼中交替閃現,林休抱著腦袋大叫。
“喂,喂,你沒事吧?”
恍惚間,臉上的痛感將林休拉回現實。
她睜開眼,薛大人正一臉疑惑的望著她。
薛大人伸手想為林休擦擦眼淚,卻被她閃開。
“都是泥……”林休帶著渾濁的嗓音道。
“哦”,薛大人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屈?我是官,可以替你做主。”
薛策注意到林休臉上的傷是新傷,雖然已經結痂,但依舊可看出是匕首所致。再見她夢里哭的如此委屈難過,這傷定是主要原因。
“你是官,可他是太子,你能拿他怎么辦!”林休小聲嘟囔了一句。
“什么?”
“沒什么,我就是想我娘了,”林休不打算透露半分關于太子和淮王爺的事,免得麻煩。
“哦,”薛策看出林休并不想談這個問題,也就沒有再問。他遞給林休一件匪徒的干衣服:“先披上吧,雖說女子穿男子的衣服有些不妥,但你發燒了,這么熬下去不行。”
薛策哪里知道林休才不在乎這些,死人沾滿鮮血的衣服她都穿過,更別說匪徒的干凈衣裳。
突然一個大雨滴落在林休的頭上,林休抬眼去望,發現她所在的角落開始露雨。她趕忙挪了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