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休挪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給她一些溫暖,說道:“我們要想辦法早點出去,才能將他們法辦。”
姑娘緩緩抬起頭,一行清淚順著眼角如小溪般涔涔流下,大堆的委屈釋放出來。林休將她攬在懷里安慰:“都會沒事的,你看我的臉,剛被毀時我也是幾度活不下去,現在不也都挺過來了嘛!”
女人最容易對同病相憐的人產生好感。聽了林休的話,她的哭聲果然漸漸平息。
林休對眾人說道:“我們現在盡全力一搏,大不了就是一死。如果等著被賣到妓院就是生不如死,你們愿不愿意跟我拼一下?”
姑娘們齊刷刷的點頭,表示愿意。
所有事情成敗之前最重要的人心,一旦人心齊了,就什么事都好辦!地利的條件是具備不了了,只等天時。
在林休懷里的姑娘擦了擦眼淚,說道:“這外面有兩個守衛,在房子外面還有四個守衛,其他的人都在東側的屋子里。”
林休在地上依著她的描述,用木棍劃出此地的守衛分布以及地形。不多時便想好了計劃,林休將計劃一一講給她們。
林休讓大家保持常態,該哭的哭,該睡的睡,以免被最近的兩個守衛發現。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一切如常。只是林休有些納悶,被帶走的姑娘已經這么久了,怎么還沒有回來?
整個上午小屋內都十分平靜,平靜的讓人緊張。踏,踏,踏……漸近的腳步聲猶如一只手,拉緊了所有人的神經,大家都知道那是送飯人的腳步聲,更是行動開始的號角。林休手心里全都是汗。
隨著“咔嚓”一聲鎖被打開的聲音,鐵門緩緩被推開。一個男子拎著一桶飯一桶菜進來,丟在門口。他面前有一個姑娘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林休指著姑娘問道:“那個人是不是死了?我們不敢看,你去看看吧?!?
送飯的男子回頭看了林休一眼,那泛著紅絲的雙眼明顯體內酒精過多,不做多想便向姑娘走去。林休向左右的姑娘使了個眼色,她們會意,默默做好了準備。雖然一切都還沒發生,林休卻清楚的感覺到空氣的凝重。待男子彎下腰去查看臥在地上的姑娘時,姑娘突然轉身,將手中一塊手帕塞進送飯男子口中。兩側姑娘趁此時將一條布繩勒緊他的脖子,姑娘們一擁而上,將他手腳束住。男子拼命掙扎了沒幾下,便不再動彈,一命嗚呼!
第一步還算順利,姑娘們合力將送飯男子挪到姑娘剛才臥的位置,偽裝成昏倒的姿勢,又從他的靴子里找到兩把匕首。
林休與那位被侮辱過的姑娘各執一把匕首,守在門的兩側。在行動開始之前,林休的牙齒都在打顫,林休對她說:“一定不要手軟?!彼c了點頭,眼神比林休堅定的多,她對這些匪徒的恨要遠遠超過于林休。
一個姑娘從門口探出頭去,怯怯的眼神讓門口的守衛沒有產生半分猜忌。
姑娘道:“送飯的人突然暈倒了。”
兩個守衛一臉“真是麻煩”的表情,不情愿的到屋內查看送飯男子,剛一進門便看到面前倒在地上的送飯男子。兩人并沒有發現異樣,剛向前走了幾步,林休與那位姑娘的匕首迅速插入他們后背。
這是林休第一次動手殺人,以前連殺雞都不敢看。林休怕自己手軟,閉上眼睛,咬著牙根,拼命刺去。她不知道眼前是不是血肉模糊,只感覺有鮮腥的東西不停的噴射到臉上!
啊!一聲凄厲的尖叫將林休拉回現實。
林休忍不住低聲怒吼:“你喊什么!”
一個年紀看起來很小的姑娘,淚眼婆娑,結結巴巴的恐懼叫道:“都是血……”
林休真是氣的不行,這群弱女子能取勝全靠出其不意,如果被守衛警覺,單靠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流之輩怎么可能逃出去。
林休突然靈機一動,朝著門口大喊:“不要啊,不要……啊……”不得不偽裝成看守色欲大發的假象。
所有姑娘都屏氣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
“救我,救救我……”林休假裝向其他姑娘求救,一邊比劃著示意姑娘們準備戰斗。
外面漸近的腳步聲,聽到她的嬌嗔呼喊停下來,嗤笑了聲便折返回去。林休沉下一口氣,將守衛尸體挪到靠門那側墻角,以免讓再來的守衛有所察覺。
事已至此,姑娘們也顧不得害怕,紛紛將守衛尸體身上的匕首拿出握在手中,只等其他守衛來了,一齊將他們滅口。
女人被逼到絕境,狠勁是遠遠超過男人的!
林休瞄了一眼剛才還滿面淚容的姑娘,她在殺了一個人后,滿眼充血,貝齒咬著牙根,恨不得將他們一一殺盡。
莫名的林休竟有些羨慕她,剛才還在認命自暴自棄,轉天的功夫便可手刃仇人。他的敵人只是拐賣人口的匪徒,今日不死在她的手里,來日也會死在官府堂前??闪中菽兀裁磿r候才能手刃太子!
太子地位尊貴,又是將來的北齊皇帝,自己怎么才能殺了他?難道要就此認命?在被人遺棄的偏宅,做一個被拋棄連婢子都瞧不起的側妃?這就是自己的余生嗎?母親總說她們娘倆的命是撿來的,既然老天都給了再活一次的機會,總不能就這么敷衍的活下去吧!
正當林休失神之際,門口的四位守衛發現不對勁,腳步聲已到門前。姑娘們都如常一樣縮在墻角,怯生生的望著對面的守衛。
兩具守衛的尸體被姑娘們用身體擋住,四個守衛沒有看見人,有些納悶,依次進入房間查看,待他們全都進入時,門被林休突然關上。姑娘們一擁而上,作為發起者的林休見到她們的瘋狂勁都有些心悸。
女人果然不是好惹的動物,無事時是只軟弱潔白的小兔子,任你抓捕,一旦觸碰底線,發起瘋來,比獅子都要兇猛殘忍。
四個守衛三個被刺中要害,沒掙扎幾下便死了,剩下一個功夫底子深厚的,幾個橫掃,一大部分的姑娘被踢倒在地,他轉身向門口跑來。林休正站在門口,他一只眼睛被刺中,滿臉鮮血的向林休奔來,林休竟嚇得手上一軟,匕首掉在地上,傻傻呆在原地。
守衛舉起匕首,恍惚間林休的腦間竟閃過朱榭舉著匕首的影子,她滿眼恐懼與無措,守衛的匕首刺下,眼見要傷到林休,守衛的身后被追過來的姑娘刺中心臟,他僵硬的倒在林休的腳下。林休定了定神,趕忙撿起匕首,拉住還在不停刺人的姑娘。
“我們趕快出去,匕首都拿著,防身用?!绷中萋氏葟拈T口出去,確定外面沒人后,向她們招手,示意她們從西側繞過去。
林休站在守衛們休息的屋子附近,警惕的聽著里面的動靜。二十幾個姑娘陸陸續續從被困房間逃出來,目前為止一切順利,這四周都是密林,一旦鉆進去,再想抓回來可就不是件容易事了。
無意間一個轉頭,距離林休百米遠的地方有熟悉的顏色出現,待她定睛去看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是具尸體,正是昨天從房間里被帶出去的姑娘的尸體,怪不得昨天一夜未歸。
待林休轉過頭來時,最后一位姑娘也順著林休的目光看到了那具尸體。
“小梅!”她驚呼,起身就要向尸體跑過去。
林休趕忙抱住她,她猛烈的沖勁讓林休踉蹌了好幾步,林休慌忙勸道:“她已經死了,你這樣會把匪徒喊來的,到時我們誰都跑不了!”
姑娘拼命掙脫林休的束縛,邊哭邊喊:“那是我妹妹,那是我親妹妹!”
前面的姑娘們聽到喊聲都來拉呼喊的姑娘,林休也顧不得會不會被發現了,扯著嗓子喊:“別回來,回來了誰都跑不了。”
話音剛落,東側房屋的門被踹開,六、七個彪頭大漢一涌而出。
“怎么都跑出來了?!”為首的人粗著嗓音低吼。
姑娘們見到匪徒,顧不上小梅的姐姐,紛紛如無頭蒼蠅一般,尖叫著亂竄逃命。林休與小梅的姐姐距離匪徒太近,根本沒有逃命的機會。林休用幾招花架子去應付,換來臉上一個狠狠的巴掌,火辣辣的疼。
最終除了小梅的姐姐小惠和林休,所有的姑娘都跑掉了。林休與小惠被繩子捆住,安放在先前的房間,由一個匪徒看守,其余的匪徒都去抓逃竄的姑娘。
林休與小惠背靠著背,林休看不見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否還沉浸在妹妹被折磨致死的悲傷之中。
“對不起?!毙∶返慕憬惆暤狼浮?
林休心里怎么可能不氣,如果她不喊,所有人都可以安全的逃掉,她這么一鬧不知又要葬送多少姐妹的清白。但轉念一想,那是她的親妹妹,情緒失控也是情有可原,林休又能說什么。
“沒事?!绷中莶恢涝撛趺慈グ参克?,她自己都快絕望了!
看守的人急躁的在她們面前來回踱步,林休一面瞄著他,一面偷偷將繩子在椅子上拉扯,剛感到繩子稍松,小梅姐姐的抽泣聲就像一聲尖銳的劃玻璃聲一樣,深深刺進林休和看守的人耳里,這下好了,看守的人緊盯著她們,林休一動都不敢動,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