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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殘葉離故枝

北森。

北森的寒風凜冽刺骨,摧城的大雪連下了幾月,為這片荒蠻的土地覆蓋上一層幾尺厚的積雪。

這積雪覆蓋了一切灌木植被,凍結了北海的水面和海里的食物資源。

可盡管食物再怎么珍貴難尋,條件再怎么惡劣,這些通通都阻擋不了北森蠻族生活前進的步伐。

北森是在這北海領域中獨立的一塊大陸,在這個海島上,資源豐富,可現在植被都被壓在了這幾尺積雪下,十分難采。

這塊海島大陸在十幾年前才被蠻族的人給占領,成了他們的殖民地。

可是這塊大陸仍然滿足不了蠻族族長的野心,他的族人們也以搶占外族的事物資源為驕傲,他的部落可說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就算海面結冰他們也能鑿冰拖船過海,靠海周邊的小國都沒有能力來抵御住蠻族的侵犯,久而久之,為了避免傷及更多無辜的人,君主們每年都會吩咐好手下準備好幾箱毛皮及糧食,待下次蠻族再來的時候就將早已準備好的物資獻上,來保平安。

光是周邊小國獻上的物資還不夠,充滿野心的蠻族族長還帶領著一大群族人跑到遙遠的東南方,將剛剛興盛崛起的梵卡大陸攪了個大亂。

就連蠻族族長的妻子,她在從前也是一個為了生活到處賣藝的女子,甚至可以為了一頓飽飯而不顧一切地出賣自己的身體。

一次蠻族族長到梵卡大陸時,看到她正冒著大雨在廢物堆里找東西吃,族長覺得好奇上去與她打招呼,她也只會對著族長傻笑幾下。

“她?你是說那個傻姑呀?她好像是從燕子塢逃難來的吧,一開始她說她全家人都被叛軍殺死了,只剩下一個生著病的孩子,我還記得當時她拎著一包衣服,抱著孩子挨家挨戶地求我們收留她,但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哪敢輕易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呢?”

“對啊,后來連下了幾天大雨,那個小孩就病死了,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們再看到她時就已經瘋了,只會對人傻笑,誰有吃的跟誰走,可憐啊…”

這是蠻族族長從梵卡大陸居民處打聽來的關于她的一些事,族長看她實在是可憐,就把她帶回去做了自己的妻子。

她是一個無名無份的妻子,生活久了,也開始慢慢學會了話。

龍族塞納出事的這天,也正是蠻族族長妻子難產的日子。

她沒有名字,她之前在梵卡大陸過的就是作息不規律又食不果腹的日子,自己的身體瘦得像根柴,再加上從梵卡大陸到北森,適應了炎熱的氣候又突然到這極寒之地又怎么能受得了。

北森,夜晚。

到蠻族族長帶著族人扛著這個月掠奪來的幾袋食物興高采烈地回來時,只見族里的婦女成堆地擠在他的營帳門前,焦急地看著他。

“發生了什么事?”族長放下一袋食物急切地問道。

“夫人她…”

“她怎么了!”

“你不在的時候她摔了一跤,已經臨盆了,到現在還沒醒過來。”蠻族的元長老手持木杖走了過來,她是族長的母親,她的頸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獸顱骨,她是族里最有權威的女人。

“怎么會這樣!”族長脫下一件大衣,沖進了營帳里。

向來冷酷無情對外人生命連眼都不會眨一下的族長人生還是頭一次對一個女人動了情,可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幾個時辰后。

“族長還好嗎?”從營帳外走進一個身材壯實,全身裹著獸皮的婦女說。

“埋了吧。”只見族長滿臉失望,他心里雖然難過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身為族長怎么能為了一個外族的傻女人掉淚呢?

元長老轉了回來,手里還抱著一個用霜狼毛皮包裹著的嬰兒。“還好孩子沒事,族人有后了。”

“可惜是個女孩,怎么能成大業呢?”一個婦女說。

族長站起,眼里閃著光,他從元長老手里接過嬰兒道:“女兒好,我就喜歡女兒。”

沒多久,北森的天空徹響了一聲,緊接著大地又顫動了一下,仿佛是有什么東西從空中砸了下來。

族長盯著外面,他把孩子交給元長老,然后撿起地上的斧頭,帶著一群人跑了過去。

在營帳外的幾十米外,只見樹木俱毀,地上還多出來一個大窟窿。

大家大驚,站在原地,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都不敢上前,只有族長一人手持巨斧跑了過去。

“是塞納啊!”族長大吃一驚,朝身后大喊:“大家都過來,是我們的守護神塞納啊!”

族長發話,大家都沒再懼怕什么,皆紛擁上前,跟著族長一起跪在塞納的面前。

龍形的塞納奮力地睜開眼,看了看周圍,他掙扎了一下才緩緩道:“我給你的孩子賜一個祝福吧。”

元長老把孩子抱過來,交給了族長。

蠻族的子民們聽到后都閉上了眼,低下頭,整個北森頓時變得寂靜起來。

他們都知道龍族的人在生命快要殆盡的時候都可以有一次賜福的機會,但無論它是圣靈的還是邪惡的,都要以自己的靈魂為代價。

更何況現在爬在他們面前的巨龍可不是條普通的獸龍,而且受萬人敬仰,將要繼承龍王之位的塞納。

之后,蠻族族長將手中的小嬰兒放在了塞納面前,孩子也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眼前的巨型銀龍,開心地笑著。

塞納也很喜歡這個小嬰兒,他用慈祥的目光注視著她,然后緩緩道:“你將會快樂無憂地成長,然后會一統天下,龍族發生了內亂,希望你以后能平息這些內亂,善待自己的子民…”

他一字一句溫柔地說道,龍鱗角骨卻裂地更深了,好像隨時都會四分五裂般。

“那孩子就叫塞琉吧,就像是你的孩子一樣。”族長真切地對塞納說,然后用手按住他的傷口,想要堵住從他傷口流出的琉光。

“不,是我的妹妹。”塞納剛說完,閉眼笑了一下便一下子僵住,身體頓時四分五裂,一塊塊地往下掉,然后消散為銀灰,隨著飄雪撒在了北森這塊大陸上,最后化成了一束琉光消失在空中。

……

“塞納的妹妹,難道是月姬早產了?”馬克西姆被鎖在冰火交加的石錐上,只剩一架白骨已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但他仍能憑著元神來感知到塞納。“還藏到北森了,原來是女孩啊…”

“將會成王,一統天下?”馬克西姆從心里忍不住想笑。“塞納啊塞納,我真想有個機會讓你親眼看看你妹妹長大后一毀天下的樣子。”

從此在這個小嬰兒成長的種種時光里,馬克西姆總會幻化成人形站在她身后的一個角落里,慈愛地笑著逗她玩。

比如族長抱著她在與族人商議的時候,馬克西姆總會拿一條小蛇遞給她捏著玩,族長一回頭看到自己的女兒手上不知從什么時候就捏著一條毒蛇,嚇得差點連孩子都扔了。

而馬克西姆只是把逗她當成種樂趣,時常坐在一顆大樹上偷笑,久而久之便也對這個小嬰兒產生了感情。

七年后,北森。

北森的氣候依舊是寒風凜冽,只是這幾日剛剛停了雪。

而蠻族族長正與他的族人們商議著準備掠奪下一個部落的計劃。

“哈——”一聲吼叫驚跑了停在寒樹枝上的許多冬鳥,霎那間,一把斧頭迅速地飛出,劈出一條弧線,直劈進一頭正在灌木叢邊覓食的雄馴鹿。

那只馴鹿還沒來得及跑,原地掙扎了幾下便倒在了血泊中,沒有再動。

“不知!快過來!”小塞琉身上裹著貼身的麻布衫,身后披著霜狼的銀色毛皮斗篷,棕色的麻皮小短裙,再加上一雙厚實地高到小腿處的毛皮雪靴。

隨著她的一聲叫喚,不一會兒,從她身后的一片茂密灌木叢里咻地竄出一只頭上長有對巨大的卷弓垂角,角下一對象牙般的白色獠牙,背上也有對飛不起來的蝙骨翅膀,身后還拖著一條尾尖橫著一個鐮形的鋒利尾巴的海龍獸。

它的名字是小塞琉給取的,因為不知道是什么物種,所以叫做不知。

這只生物是族長出海回來時,在海邊碰到,然后一直咬住族長的腿不放,見它稀奇,族長就把它帶回來給小塞琉做一歲時的生日禮物玩弄。

塞琉是蠻族族長的獨生女,她和她的母親一樣,生得一副清秀溫婉的容貌,可脾氣卻和族長一樣不太好,打小就自帶著兇狠嚴肅的領導氣質。

她身材也不算矮小,只是比較瘦,雖然不像蠻族族人那么高壯有勁,但她僅僅七歲,就可以托起她父親的巨斧來獵殺動物,可一直是族里的驕傲,她在北森沒有朋友,整日里只有這只叫做不知的海龍獸與一只叫做蜂蜜的黑熊與她為伴。

蠻族族長為了蠻族女兒想要擁有一個真正同齡朋友的愿望,他在出行許多國家后,都會光明正大地在街上隨手抓幾個與塞琉年齡相仿的小孩塞進麻袋里,然后強行拎回來。

“大人手下留情啊!”一個婦女沖上來跪在地上抱住蠻族族長的大腿,大哭大喊地求饒。“不要帶走我兒子,他是我的命啊!”

“大人想要什么我去給你搶回來!求求大人放過我兒子吧!”

幾個孩子的父母堵在蠻族族長的面前,不停地向他磕著頭,甚至有幾個血肉模糊,連腦袋都磕破了。

“一個個的,哭什么?喊什么?沒出息!”族長甩開那個抱住自己大腿的婦人,又拍拍自己的胸脯,驕傲地說:“看看你們的小孩,一個個瘦干瘦干的還沒我家柴火粗呢!誰稀罕啊!我可是要帶他們去和我女兒做朋友的,要是我女兒不喜歡的話,隔幾個月就給你們送回來!”

然而,被抓到北森的小孩不是被凍死,就是被蜂蜜一掌給拍死了…

——

不知“咻”地一聲就從茂盛的灌木叢里竄出,然后高興地跑到被塞琉劈死的獵物面前歡快地跳著。

“脖子留給你,不過別把頭給吃了!”塞琉跑上前,摸摸不知光滑的身體,然后從獵物的身上拔出斧頭。

“呲!”不知可是個通靈性的家伙,它聽到這句話后高興地繞著獵物轉著圈。

“塞琉!”從遠處慢慢地走來兩個人影,一個身材魁梧高大,另一個駝著背,頭上掛滿了獸顱骨。

“爹!”塞琉一見到他,就飛快地向他飛奔跑去,小小的身板拎起把大斧頭勁倒是挺大。

“你這小孩,衣服不多穿點也不怕凍著。”元長老溫柔地捂住塞琉被凍地紅通通的小臉。

“還是娘要多穿點才好。”族長笑嘻嘻地開著玩笑說。“我女兒將來可是要做王的,就這點小風寒怎么可能凍壞她,娘別看她這小身板,勁可大著呢,方圓幾里的外族小孩還沒人能拎得動我的碎顱斧呢!”

族長驕傲地拍拍胸脯,又抬頭挺胸道:“前幾日我外出的時候,本想到花之國立立威,卻發現那地方地大物博,還有他們的二王子也不錯,他和塞琉一樣的年紀,那的人都說他溫柔善良,待人極好,還是將來王位的繼承人…”

“那爹爹去把他抓來,這樣的人留在北森多好!”塞琉高興地跳起來,抓著族長棕色的大卷胡子開心地說。

“好是好,但聽聞他自小體弱多病,把他帶到北森豈不是要了他的小命!”族長大笑。“那日我帶著族人勇士去到那宮里,駐守的幾個三腳兵也不敢攔我們,我看那國王還沒你爹我的胸口高呢!我與那國王商量了一日,這才把你和那病王子的親事給訂下來…”

“這怎么行,塞琉以后應該嫁給勇士,怎么能和一個又病又弱小的人…唉…你糊涂啊!”元長老舉起木杖敲了敲族長的頭,有些生氣。

“就是這樣才好!等他繼承了王位,那我女兒不就是王妃了嗎?他又多病,等他死后,我女兒不就是女王了嘛!到時候我看誰敢和我女兒爭權!”族長一邊解釋道一邊大笑。

塞琉的年紀還小,自然是不懂得這些男女之事,在她心中,只是單純地以為將會有一個能長長久久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朋友,所以很是開心。

“那他們什么時候來?”塞琉期待地問。

“不是他們來,而是你嫁過去,國王可是答應過,待他們二王子成年禮的時候便會派人到北森接你,我看那小子沒什么能耐,等你過去后一定要把他馴地服服帖帖的,到時候不就是你說什么,那便是什么了嗎?”族長開心地止不住大笑。

一年后。

北森,夜晚。

漆黑的夜空沒有一點星光。族人享受完收獲之夜后都圍著篝火扎營,大家吃飽后靜靜地在營帳里休息著,卻不知危險也隨著黑夜悄然而至。

幾十葉小木舟順著北海的暗流靠了岸,一排排頭頂著龍角似頭盔,身披野獸皮毛,身材都與蠻族族長一般無二魁梧的人,手持刺錘長斧悄悄上了岸。

這些正是維京部落的人,其中從一葉長木舟上下來的是一個騎著黑馬的人,他比其他維京人更要高壯魁梧,他帶著龍頭面具,身上捂的嚴嚴實實。

他正是維京部落的首領。

他朝他左手邊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哪幾個人便立馬舉著火把點燃了蠻族的糧草與營帳,還有的人正往上面潑著油。

眨眼的功夫火苗已經燃至高空,在寒樹上小憩的冬鳥也受到了驚嚇,向著沒有火苗的方向飛去。

整個北森在幾秒鐘的功夫便濃煙滾滾,一片殘籍。

燃燒的濃煙將熟睡的人們從夢中嗆醒,蠻族族人捂住口鼻迅速從被大火吞噬的營帳跑出,卻被早已埋伏在營帳外的維京人給一斧斬殺。

發現不對勁后,蠻族的族人才拿起武器來反抗,雖說蠻族的族人們都身強力壯,可哪里比得上整日與龍為敵,專靠屠龍來討生活的維京人呢?

混亂中,蠻族族長一手提著碎顱斧,另一只手還抱著睡意未醒的塞琉沖出營帳,維京人看到蠻族族長便提著長矛向他沖過來,可還沒近身便被族長給一斧頭劈開。

“娘!”蠻族族長雖然野蠻,但可是出了名的孝順,他抱著女兒在斗毆的人群中不停張望,尋找著不見蹤影的元長老。

“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啊!”一個年輕的壯年殘著臂跑來向族長求救,卻被族長一把抓住衣服給拎到空中。

“看見長老了嗎?!”族長吼著問。

“沒有!族長還是想辦法快逃吧!”壯年哭喊著說,卻被族長一把給扔到一邊。

在一棵較高大的寒樹后,族長看到自己年邁的老娘倒在地上,旁邊還站著一個手持長矛的維京人正要向她刺去。

就在族長心都提到嗓子眼時,蜂蜜往一個枯木樹洞里跳出,一口咬住了那個維京人的頭,然后把他按在地上給活活拍死。

族長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立馬跑上前將塞琉放下,然后背起元長老,向不遠處炊火燒食的一間木屋跑去。

在木屋里,族長撿起一個麻袋,迅速往里面塞了一些事物和幾袋用獸皮裝的淡水,還扯下了幾塊晾在木屋邊的野獸毛皮和掠奪來的金銀,統統塞進了麻袋里。

“爹,怎么了!那些人是誰!”塞琉跟在族長的身后著急地問。

“來不及多說了!你長大一定要照顧好姥姥,你乘木筏向西邊一直走,不出一個月便能到達花之國!你到那里去見國王就說是我的女兒就行了!”蠻族族長一邊著急地說,一邊帶塞琉和元長老跑到海岸邊解開拴住小木筏的麻繩。

“那爹爹不一起有嗎?”塞琉上了小木筏,回頭問。

“那邊有人!砍下叛徒的頭有重賞!”騎在黑馬馬背上的維京首領指著小木屋大喊道,便有許多維京人紛紛向這邊跑來。

族長撿起地上的羊皮燒酒,按住塞琉的肩膀向她嘴里猛地灌了幾口,然后又抬起羊皮袋一口氣喝光。

“你們先走,什么也不要看,待來日爹爹再到花之國去接你…”族長把一直跟隨自己多年的碎顱斧交給了塞琉,便迎面向維京人群里沖了進去。

無奈蠻族的子民死傷無數,竟連個可以支援的人都沒有。

騎著馬的維京首領看見有人有人想乘上小木筏逃走,便趕上前,將掛在馬背上的雙刺鐵球鏈甩了出去,那鐵刺球在空中飛出了一條弧線,然后繞住了剛剛爬上木筏的元長老,將她生生拽下了冰冷刺骨的海水里。

“姥姥!”塞琉跪在木筏上大喊,可無奈木筏已經被游在海里的蜂蜜給越推越遠。

“娘!”族長看到元長老有危險,甩開眾人,向淺海跑去,在水里撈起了元長老。

可元長老的后腦被鐵刺球給砸了個大窟窿,血水摻著海水不停地往下流了出來。

族長剛抱起她上了岸,便被維京人給團團圍住。

“我們快有二十多年沒見面了吧,元?”騎在馬背上的維京首領下了馬,走上前傲慢地說:“你這個叛徒,看來這二十幾年你過的很好啊。”

“為何屠我北森?”族長冷冷地問。

“我維京勇士一向以屠龍為生,我還記得那日,部落里好不容易捕到一條有元靈的活龍,你倒好,在背地里悄悄將他放走了,我記得你小時候就一直與龍為伍,還放走它們到處作害,部落這才決定將你逐出西美倫,可誰又能想到你竟然能帶著你娘,跑到這北森與野蠻人為盟,還敢到處掠奪示威?當我維京無人了么?”首領兇狠地說。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族長說。

“我今天是來清理門戶的啊。”維京首領繼續說道:“我只要龍椓的鑰匙,或許還能留你個全尸。”

維京首領見蠻族族長沒有說話,然后繼續說:“若不是花之國的人來求助我維京,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在哪丟我部落的臉呢!”

聽到這里,族長這才反應過來,花之國哪能這么輕易答應聯姻的事,他竟還讓女兒到花之國找國王,這無疑是將她往火坑里推啊。

“塞琉!”族長后悔不已,然后大怒,他將元長老放到地上,想要與面前的這些維京人決一死戰,卻不料他的一聲喊叫驚醒了躲在濕地灌木叢里睡懶覺的不知。

不知跑出來看到自己的家被火燒的破爛不堪,地上躺著的都是自己認識的人,族長也滿身是血,還看到一群手拿利器的陌生人就感到憤怒起來,它雙爪按地,藏在肉墊里的利爪也順勢而出,還一邊張開龍鰭,想要嚇走這些陌生的人。

可往日靠屠龍而生的維京人,連巨獸龍都不會怕,又怎么會把眼前這只空有翅膀不會飛,連龍都算不上的生物放在眼里呢?

“不知,跑啊!別讓塞琉去花之國,快走啊!”族長說完,拖起不知的尾巴,一把將它甩進了海里,而一支長矛就趁此時穿過了自己的胸口。

不知從海里浮起,本想游回來救族長,卻發現為時已晚,族長已身穿無數利箭,它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舍地望著族長,看到族長對著它笑了笑,然后哀嚎了幾聲便潛水跑了。

“一定要好好活著啊…”族長悲愴地望著這片土地,然后抱著元長老跪倒在了地上便沒了氣息。

而維京首領卻用一把利斧砍下了蠻族族長的頭,然后舉向空中,吹響了龍號角。

“一定要抓到那女孩,拿到碎顱斧。”維京首領命令道。

北海的水面在這個季節還有許多浮冰。

不知與蜂蜜也不知道方位,只是泡在海水里一直將木筏推著往前走。

白天出太陽時,塞琉也會跳下海,換蜂蜜上木筏曬曬皮毛然后好好休息一番。

而余糧剩的也不多,塞琉也舍不得吃,就常常餓著肚子,啃吃一些不知從海底抓起來的生魚。

小木筏就這樣在海上劃了十幾天,父親裝給的食物也被吃光了,不知整日都吱吱呀呀地亂吵,它是想告訴塞琉什么,可塞琉卻一個詞也聽不懂它想表達的意思。

幸運的是,好在漂流了幾天,在遠處便若隱若現地閃出了陸地的影子,塞琉欣喜若狂,不知與蜂蜜也加快了劃水的速度,木筏不一會便靠了岸。

塞琉將小木筏拖上岸,藏進了一個草叢里,便沿著林蔭小道走了一會,就到了一個人多較熱鬧的草林集市。

集市門前的“花之國”幾個大字燦然生輝。

“陸地真好啊。”塞琉踩在軟軟的草地上,身后還跟著爬在地上吃草的不知與蜂蜜。

塞琉真心覺得好笑,可能是在海上餓了太久的原因吧,幸虧自己還能撐一會,不然也要和它們一起吃草惹人笑話了。

這里的天氣溫暖舒適,塞琉還從未感受到過這樣的氣溫,她覺得熱了起來,就在這草坪上脫下滿是海腥味的霜狼狐裘,換上了一件干凈的素色小背心。

她剛換完衣服,就發現了不對勁,周圍幾個拎著菜籃用布巾包著頭的婦女和幾個漁夫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是不是沒見過換衣服啊!”塞琉大怒,紅著臉氣沖沖地將毛皮大衣塞進了麻袋里。

“你看看,那里怎么會有只熊?”

“我的天,那只吃草的東西是龍嗎?”

“你也不看看那小孩剛剛脫下的那件霜狼狐裘,那樣的毛色,只怕是好幾千金幣都買不到呢!”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周圍全都是議論聲,塞琉也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問了個路便走了。

她路過一家餐館,聞見鹵肉的香味,塞琉就忍不住了,將包里的一些珠寶與店家換了一箱鹵肉與菜葉,她拖著箱子到一棵榕樹下與自己的伙伴分享著美味的食物。

吃飽后,蜂蜜便要到更深的林子里找蜜吃,在花之國的街道遇到只黑熊可不是什么光榮的事。

走了幾個鐘頭,她才一路打聽著走到花之國王宮的大門前,在門外望進去,只見一天又寬又長的階梯一直向上延伸,直到消失在了一片綠樹中。

她將扛在肩上的麻袋放在地上,想上前問問守門的士兵。

“就你這小乞丐還想見國王?看看你背的是些什么垃圾,趕緊走,別耽誤我們工作!”一個兇神惡煞的守衛說。

“我可是北森塞琉!與你們的王子有過婚約的!”塞琉大喊,身后的不知也豎起龍鰭,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你果然會來這。”從宮門后走出兩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維京人,抱著拳說:“也不枉我們在這干等了幾天!”

塞琉大驚,往后后退了幾步,她想要拿起自己的麻袋逃走時,一個紋身花臂的維京壯漢搶先拿起一道弩,朝塞琉射出了一捆繩網。

好在塞琉本身敏捷靈敏,她翻了幾個身就躲掉了那朝自己飛來的繩網。

維京人陸陸續續地往宮門后的兵營跑出,意識到不對勁,塞琉連自己的麻袋子都來不及拿,便朝著樹林較茂密的方向跑去,不知甩動著鐮尾跑地飛快,還削壞了許多居民放在道路邊要準備出售的東西。

不知想起自己的有翅膀的,它雙眼一瞇,一邊跑另一邊用力撐開巨翅,它剛躍起了一點便被掛在了樹枝上,然后掉進了灌木叢里。

維京人并不在意這只連龍都算不上的生物,他們只管追著在前飛奔的小女孩與綁在她身后的那把碎顱斧。

塞琉跑的喘不過氣,她回頭望了一下見那幾個壯漢并沒有追上來這才松了口氣,她剛想停下,才轉了個身便有幾個從樹后跳出的維京人。

“我并不想殺一個小女孩,你把龍椓鑰匙留下我就放你走。”其中一個抱拳的維京人說完,幾個人便上前按住塞琉。

“我哪有什么鑰匙,這只是把斧頭!”小塞琉極力掙扎,咬了那人一口便掙脫出來,她迅速給了那維京人幾拳,可就算自己力氣再怎么大,那小拳打在維京人厚實的肌肉上竟一點痛覺都沒有。

那維京人捏住她的脖子,卻發現那把斧頭被她用好幾道布繩繞著她的脖子綁在了身上,維京人嫌麻煩,便將塞琉按在地上,準備砍下她的頭。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身旁的灌木叢一陣抖動。

突然,之前與塞琉道別去尋蜜吃的黑熊伴著一聲巨吼,從灌木叢中躍出,一掌將提刀的維京人拍出幾米外都沒剎住。

“蜂蜜!”塞琉欣喜若狂,從地上爬起后猝不及防地給了另一個維京人一腳,然后又繼續向前跑。

卻不料,林道的前方已經沒有路,只剩一條飛流的大瀑布與懸崖。

塞琉與蜂蜜對視了一會,父親留給的斧頭不能給,可不跳就要被維京人殺死,跳下去估計也要被摔死,她想回頭另尋出路,可為時已晚,許多趕來的維京人已經將她圍到了懸崖邊。

蜂蜜縮起了耳朵,怒吼一聲,跑上前用熊掌拍倒許多人,它想開出一條路然后將塞琉帶出去,卻不料它往前撲時,那些維京人一齊舉起了鋒利的長矛,然后齊刷刷的刺緊了蜂蜜的身體。

“吼—”蜂蜜大吼,卻被掛在了長矛上,無法下來,那些維京人將長矛拔出,然后又再次快速地往蜂蜜的胸口刺去,用力朝崖邊一甩,蜂蜜便一栽頭翻下了懸崖。

塞琉本是抓住了蜂蜜的毛皮,但無奈它的身體慣性太重,于是帶著塞琉一起掉了下去。

夜晚。

花之谷。

塞琉與蜂蜜在早晨時一起掉下了懸崖,但幸運的是崖下是一潭瀑布的積流,塞琉只是掉入了深潭中,之后便被水流沖到了岸邊的一棵櫻花樹下,只受了點被利石劃破的皮外傷。

“蜂蜜…不知…”塞琉抽噎著趟著水,踉踉蹌蹌地踏著碎鵝卵石走上岸,然后爬倒在了地上。

泡在水里這么久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啊。

塞琉只感覺渾身酥軟疼痛,想到自己只是在水里泡了半日,而前幾日卻讓蜂蜜和不知一直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推著木筏那么久,心里很是愧疚,想到這里不免心酸起來。

她抬頭觀望了四周,只看到湖潭的下游處,蜂蜜正歪著頭,側身爬在水岸邊一動不動。

“蜂蜜!”塞琉忍痛連忙地從地上爬起,直接飛奔撲到蜂蜜肥大的身體上。

蜂蜜并沒有動靜,塞琉搖著它,無意中手卻摸進了它胸口的一個小洞里,里面的東西只是摸上去感覺滑滑的。

塞琉心口一顫,那是內臟啊…

借著月光才看清蜂蜜的身上已經是千穿百孔,血肉模糊,熱血也已經流干,只剩下一副空髏又冰冷的軀體,它的熊掌一直蜷縮著,還捏著一撮碎蜜巢。

那是蜂蜜給自己帶回來的鮮蜜啊!

塞琉含著鮮淚與腐血,將黑熊手里捏的那點蜜巢取出,然后連土渣也不剩地直接一口接一口地咬著。

“花之國。”塞琉緊握雙拳,她這時才反應過來什么聯姻,那些維京人之所以能在宮門口自由進出,不過是早已與花之國結盟然后給自己和族人下的一個圈套罷了,她恨自己反應遲鈍,竟沒想到原來北森外的國家都是如此人心險惡又深不可測。

她也意識到,也許這會兒父親與姥姥恐怕也已經兇多吉少了。

“一定要毀了它。”塞琉想要為親人報仇,她將蜜巢吃完后,徒手在泥地里挖了一夜的坑,將蜂蜜埋在了一棵醒目的櫻花樹下。

“等我報完仇,就帶你們回家。”

塞琉抹了一把淚后,她將父親給的碎顱斧也埋在了這里,以防力不從敵的時候被仇人給搶了去。

她猛地從地上站起,向前跑了幾步后不小心踩到一顆鵝卵石,然后跌出幾米遠倒在了地上,也許是太疲憊的緣故,竟在地上爬著昏睡了過去。

品牌:中文在線
上架時間:2020-11-17 12:41:07
本書數字版權由中文在線提供,并由其授權上海閱文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制作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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