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帶我走,去一光年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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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我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變老了。
還記得,第一次讀到杜拉斯這句是在十四歲的暑假。
程躍去美國學醫,臨走前來告別。
知了聲聲,蔥郁香樟樹籠罩的陰翳中,他輕輕擁抱我,秀白面龐漲得通紅。
和他的羞澀局促相比,除開肢體相碰時的最初驚詫,我似乎更鎮定。
片刻,身穿粉黃T恤的他撒腿跑開,修長身影消失巷口拐角。
在原地慢慢蹲下,憂傷如同一列呼嘯的火車穿過汗流浹背的身體。
那一刻,我以為這種感覺是書中所描繪的愛情。
早熟?
是,又不是。
對一個在孤獨中完成童年向少年過渡的女童而言,對愛情的向往遠比同齡人要早,要濃。
于我,憂傷其實并不陌生。
九歲以前,我的記憶里基本只有快樂,盡管比較模糊。那時,家里時常人來人往,每次有人來作客玩耍,他們喜歡摸著我的頭,笑嘻嘻夸獎:老洛,你女兒長大肯定是個美人胚子,瞧這小板凳頭留著,漂亮極了!爸爸無一例外特別高興,老用留著胡須青茬的下巴扎著我的小臉蛋,再一把把我摟進懷里,垂手站在旁邊的媽媽,笑得如水溫柔。
后來,上門的客人漸漸少了,爸爸老見不著影。
問媽媽為什么,她只是緊緊抱著我,溫柔眼睛里堆著數層灰霾。
再后來的一個晌午,放學回來,家中一片狼藉。
郊區趕來的叔叔解釋說爸媽去了遙遠的外地,要接我過去住一段時間。
這一住,就是三年。
直到重新回城里念初中,叔叔才艱難說出爸爸三年前已經永遠離開,媽媽在接我走后的兩個月自殺未遂,成了植物人。
在醫院見到闊別三年,依然活著卻形同死亡的媽媽,我竟一顆眼淚都沒流,只是看著,看著,從傍晚到天黑。
沒有人告訴我那個悶熱的午后到底發生過什么。
我亦沒主動詢問。
只是,從那以后,我開始理解為什么從前和顏悅色的嬸嬸在過去三年變得吝嗇刻薄。
沒有父母的孩子自然不像家庭健全的,我喜歡獨來獨往,學習不錯,朋友少得可憐。正因如此,我對外來給予的溫暖始終懷揣,抵觸又渴望。程躍是照進我心底的第一抹陽光,縱然好景不長,他很快去美國,然而從擁抱開始貫穿整個青春期,我一直以為那是愛情,甚至還傻乎乎想過,在這樣漫無止盡的等待里,自己正在開始變老吧?杜拉斯是在十八歲,我更早。
直到遇見賀一川,那個眼睛里有海的男子,徹底顛覆我對感情的多年認知。
他的出現,讓我懂得從前錯得離譜——
所謂的變老蒼老,根本不能察覺到漸變過程,只是一件剎那間的事。
所謂的愛情,也不是一種穩妥恒定如陽光的溫暖。
讓人生,讓人死,讓人含笑飲毒,讓人欲罷不能,這,才是愛情的面目。
剛才在電話里,小凝問我到底愛不愛賀一川。
我笑,怎么會不愛?
只可惜,有一種愛,注定活在懸崖上,如空谷幽蘭,清香襲人,時日短暫。
待到花瓣凋零,萬丈深淵即是它的永宿之地。
十點整,是時候動身赴真相之約。
窗外,春夜氤氳。
我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變老了。
再次想起這一句,我二十二歲。
推門房門,滿樹紅木棉如火如荼,在夜色中自在妖嬈。
賀一川,還記得么,我曾問過,在你心中我像什么?
你答,我是疊疊繁花。
同樣的問題。
我答,你是一株綠樹。
你笑嗔,說比喻太普通。
可是,賀一川,你可知道,疊疊繁花,花期有盡時,一株綠樹,卻只會在心的沃土里與歲月一同成長茁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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