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始終疏淡的女孩當場清淺一笑，淡答：

“古代花柳場所，盛名遠播的多半是賣藝不賣身的藝妓。”

被人比作老鴇，馮宛并未動怒，反而挺欣賞她的反應敏捷，一點則透。

從那以后，阿洛成為她親自調教率領的員工，專門針對高檔客群。或許是給人感覺始終飄渺遠淡，有些客人并不喜歡，認為她不熱情不美艷，無趣得緊，而某些客人分外欣賞，還贈予“洛神”外號。半年來，她的收入一直不高不低徘徊。不過，從馮宛的角度來看倒挺合心意，因為阿洛讓人放心，無論什么客人，必定不出差錯。更重要的是，她從不為錢或其它爭吵，年紀輕輕，確實不簡單。

“你能打破原則，對我來說，有益無害。”

摁滅燃到尾的煙頭，馮宛迅速收拾飄遠的思緒。

在商言商，她說的是實話。

“進來半年，馮姐沒有勉強我做任何事。”看向托盤中的酒瓶，洛子衿彎了彎嘴角，表情柔和幾分：

“這次我主動提要求，你肯定擔了風險。”

“是。”再一次為她的善解人意欣慰，馮宛拍了拍她的肩，壓低嗓音，“不過，我相信風險的幾率基本為零。只要你一出現，應該進去的是不是阿楚肯定已經無所謂，只有一條，阿楚比你更會利用女性的柔軟魅力。孫耀爵能穩坐嵐城三少的老大，不是沒有原因的，他素來喜歡小鳥依人軟言溫語的女人。失樂園在嵐城的地位固然非同小可，可是如果出什么岔子，馮姐……懂我的意思么？”

輕輕點頭，洛子衿頃刻了然暗示——

馮宛是嵐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與嵐城三少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

“知道我為什么把一個尋歡作樂的地方取名失樂園么？”

“就像馮姐從不過問我的私事，你的深意，我不能也不會追問。不過，我想，聲色犬馬的作樂，即為失樂。”

“你……”馮宛的眼神忽然劇烈閃爍，半晌，才低啞而用力的吱聲：“去吧。”

“能再請教馮姐一個問題嗎？嵐城三少……”

瞟見洛子衿靈動如水的眼睛里微現疑惑，馮宛利落接過話茬：

“來這么久，不會連嵐城三少都沒聽說過吧？孫耀爵，徐麟，賀一川。”

“聽過的，孫徐非常有名。”

“賀一川……比較低調。他們今晚玩血戰到底，孫耀爵十分喜歡的一種。你牌技不錯，仔細斟酌，我只能把你送到這。”

其實，嵐城三少的名號她早已爛熟于心，孫耀爵張狂狠厲，徐麟陰柔乖張，唯獨對賀一川了解甚少。

既然馮宛講他低調，看來，此人著實不及前兩位。

只是，端穩托盤一步一步走向內間的洛子衿此刻完全不會想到，踏入乳白大門，儼然等同跌進另一方光怪陸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