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聞言止步，鬢旁發梢飛出一道閃亮五彩光。

顧碧芳，是她的母親。

“今天上午，我去了圣心醫院。”賀一堃徐徐走近，狹長眼睛瞇成縫，嘴角噙著一縷狐貍般的笑，“并調閱了顧碧芳所有檔案。根據記載，她當年在封閉空間開煤氣自殺，送到醫院經過一系列搶救，她活了下來，但醫學認定其腦死亡，通俗來說等同于毫無希望的植物人。這么多年，她一直躺在醫院，雖生猶死。其實，世界上有過多起植物人蘇醒的例子，我有一位導師專攻此研究。”

“我有一個朋友，姓賀，他在美國的導師在這方面頗有研究……”

程躍說過的話適時跳進腦海，子衿思忖少頃，毅然回頭：

“賀先生想去哪兒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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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闌珊，燈光樹影共婆娑。

炫目法拉利消失于綠樹掩映的道路，留下子衿站在距Victoria不遠的公交站旁莫名其妙。事情十分蹊蹺，原以為特意開豪車的賀一堃要去某個數一數二的餐館，結果徑直跑向嵐江沿岸。這也罷了，更詭異的是，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停車再走路去小吃街，走到一半，興致高昂的他突然臉色發白，按住心臟差點一頭栽下去。扶著他坐在江邊吹了大半晌冷風，他道歉，又問子衿回什么地方，說身體不適不能一起吃飯。

子衿不敢直接說Victoria，委婉答環市路。

他風馳電掣開來，甩下一句“你母親的病我會想辦法”和一只不小的禮盒揚長而去。

看來，他們賀家專產怪胎。

暗自腹誹的子衿向右遠眺，Victoria－Hotel前車來車往，燈海浩瀚。

又一個晚上，心情沒由來沉重，不想早回的她給盧秀打了個電話，索性在公交站的橫凳坐下。

無意識打量一圈車水馬龍的闊路，飄渺目光最后落在泛出幽幽啞啞暗光的玫紫心形紙質禮盒。解開系成蝴蝶結的粉紫絲帶，盒內躺著一條藍紫白三色為間的絲巾，還有一支看起來眼熟的磨砂玻璃瓶，呈三棱柱造型，應該是香水。子衿對香水無甚愛好，平日基本不用，為此，馮宛私下講過幾回，說聞香識女人，不用香水的女人毫無前途可言。她每每付諸一笑，亦懶得申辯。

擰開頂端鑲嵌一顆瑩潤白珠的瓶蓋，百無聊賴的她一邊輕按噴嘴，一邊思考賀一堃為什么會有今日古怪舉動。

清雅柔美的香氛味絲絲縷縷蕩漾，隨細細夜風吹至鼻尖。

這不是昨天小凝那支香水的味道么？

嗅覺敏銳的她這才想起為什么看瓶身眼熟——

這兩天發生太多跌宕的事，難怪一時記不起。

嘴角不經意間又漫出一縷自嘲輕笑，她抱起禮盒，緩緩走向堪稱夜色中恢弘一景的Victoria。2012，金光閃閃的銘牌上四個阿拉伯數字端正如鑿，輕嘆一口，她刷卡推門。屋內漆黑不見五指，才伸手觸燈鍵，一條偏瘦又不失結實的手臂猛然拉住手腕，順勢一帶一卷，再一推一收，還來不及反應，毫無準備的子衿被狠狠按在門板上，兩條手臂分別撐在左右圈成桎梏。

“我以為，昨晚說得非常清楚。”